第1292章 羅素
無論羨魚的交響樂最終表現如何，被拉起足夠期待的藍星人民已經將之作為當下最津津樂道的話題反覆討論。
或許也只有在這樣一個風調雨順全球幾乎不會發生什麼大風波的烏托邦世界，音樂才會撐起如此之重的分量。
每當這個時候，林淵就會忍不住想：
不知道宇宙的另一端，那顆同樣蔚藍的星球近況如何？
知道自己或許永遠得不到答案的林淵沒有繼續糾結這些問題，人畢竟都是活在當下的動物。
就這樣。
第二天。
林淵早早抵達了金色大廳，和今晚的指揮衛書敬碰面。
兩鬢已是斑白的衛書敬今天格外神采奕奕，渾濁的眼神里透著閃耀的光。
「大家都準備好了……我也準備好了。」
「嗯。」
林淵微笑。
林淵的指揮才能，還不足以發揮出《命運交響曲》的最大效果。
包括他最擅長的鋼琴，在這首曲子面前也毫無用武之地。
因此，林淵作為創作者並不需要直接參與到最終的演奏裡面。
關於這點，林淵忍不住道：
「等我的指揮能力達到您這種水平，一定要親自指揮一次《命運交響曲》。」
衛書敬沒有絲毫意外，他確信全世界每一個有所追求的指揮家，都無法抗拒指揮演奏這支《命運交響曲》的機會。
「我這些年大大小小指揮過無數的交響樂演出。」
「五大音樂廳，每一個我都去過不止一回，留下過無數作品。」
「可直到今天依然都能反覆回味的作品，我這輩子留下的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寥寥無幾，還能在晚年遇到《命運》這樣的作品，是我的幸運。」
「小傢伙。」
「無論對於藍星樂壇，還是對於我而言，你就是天賜的禮物。」
衛書敬總是對這支交響樂讚不絕口。
如果生在貝多芬的星球與時代，或許他會和對方成為朋友。
頓了頓。
衛書敬忽然笑道：「我今天手機響個不停，仿佛一夜之間，全世界都對咱們的交響樂泛起了濃厚的興趣。」
「我也一樣。」
林淵從昨晚開始手機就被打爆了，都是衝著交響樂來的人。
有人只是求票，今天的金色大廳確實一票難求。
有人卻是想和他「親密接觸」，甚至連接觸都分很多種。
部分只是「交個朋友」，類似追星的心理；剩下的部分就有些離譜了，竟是些妙齡少女甚至少婦，想要約他探討一下藝術……
作為牽線搭橋者，董事長笑的忒不厚道：
「現在的你敢輕輕勾勾手指頭，那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公主就敢前赴後繼的為你赴湯蹈火，咱們都說那些財閥繼承人是當代的王子，可跟你這個藍星史上最年輕的大藝術家相比，再大牌的王子也難免要自慚形穢了，不過你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已經大到可能有些所謂的王子，也對你心嚮往之了。」
林淵當時就一陣惡寒，以至於後來也一度對「交朋友」略感不適。
倒是五分鐘後，小徒弟李麗質給林淵打來的電話內容很有趣：
「師父，有個很厲害的姐姐對你感興趣哦。」
「哦。」
「那個姐姐說認識你。」
「誰？」
「名字我就不說了，她說是有次幫你修了車，後來才知道你就是羨魚。」
「嗯。」
林淵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是誰，不過這顯然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對面的李麗質悄悄關注了一下林淵的反應。
見林淵反應如常，李麗質不禁有些莫名的高興：
「好多人喜歡我家師父呢，尤其是昨天晚上之後，那些以前不愛跟我一起玩的名媛們今天都約我喝茶。」
「為什麼以前不愛跟你玩？」
林淵對有人喜歡自己這種事情早就習以為常，倒是徒弟的情緒，更值得自己關心一些。
「因為她們家裡的人不喜歡我爸？」
李麗質自己猜測，然後笑的有些古怪：
「反正現在圈子裡很多同齡人都在跟家中長輩抗議，說是老一輩的恩怨，不該牽扯到下一輩，我和我爸都應該謝謝師父，我爸估計也沒想到，最後救了他的是他最討厭的追星行為。」
這事兒太奇妙了。
董事長和中洲一些財閥的恩怨當然不會就此消解，可那些財閥家中的晚輩們沉迷羨魚無法自拔卻是不爭的事實，偏偏羨魚是李頌華的人，更是她李麗質的師父。
「嗯。」
林淵大概可以理解其中的彎彎繞繞，心中也開心於自己越來越大的影響力。
聲望值還是很香的。
這時李麗質忍不住試探道：「師父這些年一直沒遇到喜歡的女生嗎？」
「嗯。」
林淵實話實說。
李麗質眨了眨眼睛：「師父您這樣可不行呀，畢竟要找女朋友的嘛，要不我來當您的女朋友試試？」
「別鬧。」
林淵一句話打發掉。
掛斷電話，某個名媛聚會上，坐在沙發上的李麗質忍不住露出笑容。
「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連我都搞不定師父，別人就更沒機會了。」
這時，有幾個樣貌氣質皆是不凡的女孩走近：
「麗質，答應我們的票拿到了嗎？」
「當然。」
李麗質笑道：「我師父的音樂會，分別給我們幾個徒弟留了幾張現場票，我大師兄朋友不多，所以我把他的票也要過來了。」
「那晚上我們有機會見到羨魚老師嘛！？」
幾個女孩滿臉期待。
李麗質為難：「私下裡很難接觸，包括我在內，師父不愛見生人。」
「麗質，拜託啦！」
幾個女孩滿臉的哀求。
李麗質笑道：「機會以後可以幫你們創造，不過如果讓師父知道，你們幾家卡著我們公司幾位影帝影后的資源，估計不會有什麼好臉色，他跟其中一位影帝還是好朋友來著。」
「我明白了！」
「這事兒我親自交代！」
「我去纏二哥，我二哥負責這方面的事兒。」
幾個女孩紛紛開口。
李麗質：「師父他老人家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
「羨魚老師一點也不老！」
「就算羨魚老師今年五十歲我也願意嫁給他！」
「才三十歲不到呢。」
「我在意的可不是年齡，是他的才華！」
「只說羨魚的才華卻不提他顏值的人都很虛偽。」
李麗質暗自撇嘴。
雖然不知道師父的擇偶標準，但李麗質確信眼前這幾位名媛沒機會。
……
太陽漸漸西沉。
這片夕陽中仿佛金色大廳但外表也被鍍上了一層金箔。
依然是晚上六點左右。
金色大廳門口那條延伸出上百米的紅地毯再度星光熠熠起來。
如果用皮一點的形容，可以說是歌王不如狗，影帝滿地走；也可以說是富豪多如狗，曲爹隨處走。
總之。
比起昨日，今天的紅地毯陣容似乎更為誇張！
昨日便捧過場的楊鍾明阿比蓋爾等人再次抵達自不需要多說，前來曲爹里最讓大家吃驚的，還是一個留著鬍子，帶著禮帽的中年男人的出現。
藍星音樂榜第二位，羅素！
這位藍星排名僅次於一個人的頂級曲爹，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出現！
「羅素！」
「我的天！」
「他竟然來了！」
「全球排名第二位的曲爹！」
「音樂領域內比楊鍾明還要大咖的神！」
「羅素不是說世間只有一人的音樂會可以讓他親赴現場嘛，所以這次算是為羨魚破例了！？」
「他似乎不認識羨魚吧？」
「估計是昨晚那場音樂會的影？」
「這音樂會的觀眾規格有點離譜啊！」
不出意外。
驚呼陣陣。
不過驚呼的同時倒不至於騷亂。
畢竟羅素藍星音樂榜排名第二，楊鍾明排名第三。
第三都不止一次跑來為羨魚捧場了，第二出現在這就並非無法理解了。
……
楊鍾明等人也看到了羅素。
陸盛挑眉：「這個妖孽怎麼也來了，眼裡只有秦真的傢伙。」
「要不要打個招呼？」
鄭晶有些猶豫著開口。
阿比蓋爾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哼聲道：「我建議你最好不要這麼做，他不會搭理人的。」
「羅素。」
阿比蓋爾話音剛落下，楊鍾明便開口喊了聲。
正在低頭走紅毯的羅素聞言看過來，微笑著點頭說了聲：
「回見。」
然後仿佛沒看見楊鍾明身旁這群人一般重新低下頭。
阿比蓋爾頓時漲紅了臉。
「這個混蛋！」
同樣是中洲人，阿比蓋爾偶爾也會碰到羅素，可每次和對方打招呼，都會慘遭無視。
日子久了阿比蓋爾便也不再搭理對方。
不過讓阿比蓋爾感到安慰的是，羅素並不是針對自己，這傢伙是誰也不搭理。
除了秦真。
藍星音樂榜第一人，音樂之鄉走出的第一天才，已經制霸樂壇近十幾年的頂級妖孽。
然而就在今日，就在此刻。
羅素依然不搭理自己，卻對楊鍾明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素來勝負欲極強的阿蓋頓時繃不住了：「老楊你跟他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不熟。」
楊鍾明道。
阿比蓋爾不爽：「那他怎麼會搭理你？」
楊鍾明理所當然道：「因為他的票是我給的啊。」
阿比蓋爾頓時一怔，陸盛鄭晶等人也是不由得滿臉愕然。
楊鍾明的意思是，羅素是被羨魚吸引過來的，為此不惜找老楊求票！？
……
紅毯秀還在繼續。
約莫在羅素走完紅毯的十分鐘後，又一個重磅人物出現，藍星首富王洛！
王洛熱愛藝術大家都知道。
之前影子的畫展，對方也曾特意前去捧場。
今晚是羨魚的第一支交響樂發布，王洛當然不會錯過。
因此。
當有記者採訪問，為什麼來到這裡的時候，他的回答是：
「因為我是羨魚的粉絲，就和我是影子的粉絲一樣，事實上我同時還是楚狂作家的粉絲，是這兩年才粉上的，尤其喜歡看他的三體系列，更喜歡他的《圍城》，最巧的是我同時喜歡的三位還是好朋友，這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追星體驗。」
「您說自己在追星，那您會為了偶像做些什麼？」
王洛短暫思考後回答道：
「我會不計回報的保護偶像的作品，包括他那顆充滿了藝術的頭腦，我還打算參與到偶像的藝術創作中去，比如我打算過段時間去星芒考察，和李頌華董事長討論可能會展開的商業合作等等。」
回答這些問題時，王洛的身旁同樣有幾位富豪。
有些名滿全球；
有些卻看著很面生。
不過在這樣的場合出現在王洛身邊，越是面生的人，往往越是影響力恐怖。
只是這些人此刻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作為藍星首富，王洛的這些話，似乎不全是場面話啊。
……
秦洲歌王歌后當然來了不少，只是此刻卻瑟瑟發抖中。
「我老闆來了。」
「你家老闆算哪根蔥。」
「看看前面那位，你老闆正使勁巴結呢。」
「這就是魚爹的地位啊，我剛剛看到羅素來了！」
「什麼？」
「那尊神都來了！？」
「比楊爹還要高一個名次，全球樂壇第二人啊！」
「費歌王，你怎麼看？」
眾人看向費揚。
費揚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心中愈發認識到自己和羨魚的差距。
回憶起當年面對羨魚，竟然懷著那般濃烈的好勝之心，費揚頓時唏噓不已。
真真是應了三體小說里那句「毀滅你與你何干」啊。
羨魚雖然沒有毀滅自己，但順道掃清賽季榜的障礙時，也許壓根就沒注意到同期是個叫費揚的歌王在拼命的提高競爭力。
從來都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嘛。
反而是這些年，跟著羨魚的節奏走，絕不跟對方對著幹，倒是意念通達了。
現在的自己，就是個普通的聽眾。
是的。
對比什麼羅素，什麼王洛，什麼財閥代表，那些小少爺小公主等等……
此刻的自己，確實是個相對普通的聽眾。
「請有序入場。」
「羨魚老師的交響樂演奏，將在半小時後開始。」
台上。
金色大廳主持人如是說道。
嘈雜的現場，不少人臉上出現期待之色，濃烈的化不開。
而在樓上某包間內。
羅素的兩根手指輕抵著腦門：「會是什麼樣的曲子呢？」
另一邊。
王洛期待的開始搓手，並不顧忌身後的秘書：「聽了昨天的作品，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希望今天不要比昨天差，不然真的是太遺憾了。」
與此同時。
依然是某個包間內。
穿著華麗妝容卻很淡的一名女孩輕輕挑眉：「爺爺逼我來這，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聽一支交響樂吧？難道真如圈內傳聞的那般，各家的小公主都哭著喊著想要嫁給這位搞音樂的青年才俊？並且爺爺希望我也能加入這個名媛恨嫁大軍？」
雖未正式表態，但女孩的臉上似乎寫滿了「不可能」。
老人卻沒有回答，只是在看了眼舞台後，微笑且期待的說了句：
「要開始了。」
有人注意到主持人的報幕。
今天的這支曲子，名字叫做《c小調第一交響曲》。
所謂「c」小調自然指的是調子。
而第一交響曲則代表這是作曲者本人的第一支交響曲。
只是在說出正式名字的同時，主持人也不忘了按照羨魚老師提醒，說出這首曲子的別名：
命運交響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