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苗到睡前都在想著這件事，這算是約會嗎？
肖堰學長不會是真的對我有意思吧？還是說他在釣魚？也不太可能，而且都答應了，也不能不去。
抬起捂在胸前的手機，看到「晚安」兩個字時，梁苗還是沒能壓住上揚的嘴角。
好吧，嘴角它有它自己的想法。
然而想太多的後果就是，她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一十點多。鬧鐘被她迷迷糊糊地掐掉了!
完了完了完了！
誰家好人第一次跟異性約會就睡過頭啊，你就睡吧，誰能睡的過你啊！
梁苗懊惱地像神農架的野人般捶胸頓足，慌慌忙忙洗漱完就換了條裙子，挎上小包出門了。
妝都沒來得及化，只能心裡祈禱，她這樣不會喜提拉黑。
出了宿舍樓門口，梁苗一眼就望見了站在樹下等人的肖堰。
她都做好人家等得不耐煩直接走人的準備了，但他還是按約定等在原處，似乎沒有絲毫不耐煩。
「實在不好意思，鬧鐘被我掐了就睡過頭了，抱歉抱歉！」
梁苗深感愧疚，雙手合十，面帶窘迫，就差鞠躬了。
肖堰剛抬頭，就看到一身紅裙的女孩小跑出來，快步走到他面前。
他沒來得及感嘆這條裙子跟她的絕佳適配度，就被她這番動作逗笑了。
「沒事，我也沒等多久，什麼時候去都來得及」
「況且，是我沒詢問你的意見，打擾你的休息時間了吧？」他大概也猜到她為什麼遲到了。
「沒有沒有！」她也不好意思說，她一般周末能休息到下午一點。
「那我們走吧！」肖堰按亮手機屏幕，鎖屏顯示上午十一點三十六分。
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好在沒有首戰慘敗。
……
晚上六點多回到宿舍，梁苗疲憊地把包往桌上一扔，癱在椅子上，覺得生無可戀了。
第一次跟學長「約會」，進館的時候在包里翻手機，結果挨太近，給學長手機打掉了。
然後在館裡光線暗的轉角處，被突然跑出來的小孩嚇得輸出了國粹。
後來因為尷尬到沒臉看，跟在他後面低著頭走路，還差點把他鞋踩掉了。
這……還有救麼？
——
那天過後，除了每天晚上微信互道晚安，肖堰也沒再找過別的話。
梁苗就沒課的時候，或者周末就呆在圖書館看書學習，就這樣連續一周都沒有再見到過肖堰。
這天梁苗剛找了個角落坐下沒多久，對面就落下一道陰影。
是肖堰。梁苗心裡不自覺開始歡喜。
「好巧」，梁苗壓著聲音開口。
對方揚唇一笑，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
下午的陽光灑在他笑得溫柔的臉上，讓梁苗看入了神。
「不巧哎，因為我想見你」，肖堰壓低聲音，手肘撐在桌上湊近她。
聽到這麼直白的話，梁苗的心臟跳得更歡快了，那頭小鹿像是要跳到嗓子眼了。
梁苗低頭掩飾微紅的臉，不知道該回應什麼。
見她害羞，肖堰也沒再多說，只是起身從旁邊的書架上找了一本書，坐在她對面安靜地看書。
倒是梁苗怎麼也靜不下心，時不時偷瞄他一眼，又掩飾般強迫自己安心學習，不要再去胡思亂想。
她從口袋裡掏出幾顆話梅糖，想吃一顆安靜一下，剛放桌上就收到了肖堰看過來的目光。
梁苗拆包裝的手一頓，好像自己一個人吃不太好吧，她猶豫著拿了兩顆推給對面的肖堰。
「挺好吃的，你試試？」梁苗壓低了聲音。
「謝謝」，肖堰笑著接了過來，在她的目光中打開了一顆放在嘴裡。
梁苗看著心裡犯嘀咕，怎麼做什麼都這麼優雅，隨後垂下眼帘將目光重新放在了書本上。
錯過了肖堰因為突如其來的酸而失去表情管理的臉，他其實不太喜歡吃酸的。
但是，剛開始的酸味過後，就湧上一陣粘膩的甜味，連帶著心裡也甜滋滋的。
肖堰心滿意足地將另一顆糖揣進了口袋，繼續看書。
就這麼一下午，梁苗幾乎都沒做什麼，心臟倒是要超負荷了。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逃吧！可恥，但有效。
於是她「有事」地走了。
肖堰目光盯著梁苗告別後離開的背影，心想，這樣她總該明白他的心意了吧。
見到她當然不是因為好巧，而是他看見了梁苗發的朋友圈。
內容是她吐槽某些人把公共場所當垃圾場，人走了鼻涕紙放一桌子都不扔，附上一張照片。
他認出那張照片是在學校圖書館，就立馬跑來了圖書館，從二樓找到五樓才找到她，就為了跟她製造巧遇。
但他還是沒忍住見面就表明了心意。
這樣也好。
——
那天過後，肖堰以為他們的關係會更進一步。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梁苗開始有意無意地躲著他。
雖然每次肖堰在微信上開啟的話題梁苗都會接，但肖堰稍有表達心意的話，梁苗就一帶而過或者裝作聽不懂，也不太願意見面。
肖堰只覺懊惱，還是草率了麼？
但梁苗也不是討厭他，只是每次見他都忍不住心慌意亂。
似乎理智離家出走了，甚至是每次只是聊天，都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被他話語間的禮貌氣度三觀所折服。
跟他聊完天都有種落差感，但梁苗很不喜歡這種失控感。
她心裡不斷提醒自己這只是一種可怕的習慣，不是喜歡。
但還是她沒辦法說服自己面對他，哪怕她總會時不時想起他。
就這麼當純網友當了幾個月，幾乎每周線上聊天，就是沒有見面。
肖堰很想看看她，但又怕梁苗躲得直接給他拉黑，一直忍著沒有再進一步。
一直到放寒假，沒等肖堰約著一起回去，梁苗就提前回了家。
轉眼快到了新年，梁苗一家也關了店鋪回了老家。
天氣逐漸寒冷，梁苗總期盼著能下一場雪，但在她們老家這裡上次下雪還是三年前。
朋友圈都被同學朋友的雪地秀恩愛的照片霸屏了，梁.母胎單身狗.苗嘆了今晚第五次氣。
怎麼都成雙成對了，這樣顯得她格格不入哎。
雖然她覺得單身也很不錯，但偶爾也會感嘆一下。
她不是不相信愛情，只是讓她去相信有人會奮不顧身為她而來，還不如去相信她的愛豆會跟她結婚。
除夕夜十二點，梁苗站在窗口仰頭看夜空綻放的煙火，絢爛奪目，不知道為什麼她又想到了肖堰。
如果能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應該很幸福吧。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梁苗趕緊搖了搖頭，將那些想像的畫面甩出腦海，把圍巾往上拉了拉，兜住下半張臉，心裡默默許願。
「新年快樂！希望自己會變更好！」
而在老家的肖堰此時也坐在陽台，望著皎潔的夜空發呆。
不知道梁苗在幹什麼，會不會想到他呢？
遠處煙花綻放時，肖堰默念，「新年快樂，我的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