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隱隱於室
既然李香琴來了，本來她是要去做飯的。
男主外，女主內，是這個時代家庭基礎構建模式。
女人們都很會做飯，而且她們對做飯有種本能的責任感。
不僅客人來家要好好做飯招待，即使以客人身份去親戚家，也同樣不會幹坐著等吃飯，一般都會搭把手。
李香琴來到李牧羊家，可沒把自己當客人看待，自然而然要去做飯。
但被李牧羊勸返。
李牧羊讓她今天就陪著母親說話，飯他來做就是。
等過了今天，他又要去山裡挖蟲草，家裡做飯的事情就自然要麻煩李香琴了。
李香琴這才沒有堅持。
脫了鞋跑到炕上，趴在母親身邊陪母親聊天。
別看她有點任性和嬌氣，但嘴很乖，總是能把母親哄的開開心心，這也算是一種本事。
李牧羊從房間出來，並沒有立刻去廚房做飯，而是先跑到隔壁放雜物的房間，掀開牆角的雜物，在下面翻出一個髒兮兮的褐色罈子。
罈子口被用廢塑料紙纏著，上面還蓋著蓋，密封的相當不錯。
他費了點力氣才將罐子打開，從裡面又掏出一個小罐子，又打開罐子，這才從裡面掏出一卷錢。
這就是他原來攢的錢，一共有七十五塊。
他開始將錢都會隨身攜帶，後面發現一直帶在身上好像也不方便，容易掉也可能會被人偷，還可能被搶。
太不安全。
放在家裡相對安全一些。
但問題是，這個年代家裡也會一直鬧小偷，搞不好小偷就會上門偷東西。如果放在明面上，或者例如衣服箱子這種常規存儲地，肯定藏不住。
王家村小偷小摸的人不多，但經常有外村賊娃子流竄作案，例如王家村……也就是王天孝的村子，有一家姓曹的人，就是賊王世家。
世世代代都是賊娃子。
他們賊名在外，幾乎將附近幾十里所有大小村子偷個遍，不知害了多少打，還不記病。
李牧羊有點忌諱這種小偷。
他們偷東西，那肯定是不要臉了，
你沒抓住，那他們肯定不會承認，如果僥倖抓住，他們也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你能拿他們如何呢。
打一頓，他們根本不在意。
你打得狠了，自己還要負責任。
例如曹家那個女人，偷東西被人打瘸腿，還不是沒有收手，反而帶著孩子們偷的更猛。
拿這種人，村民們根本沒辦法。
就像一堆臭狗屎擺在伱面前，你不想理她，她就臭你，但你要是想一腳踢飛，那對不起，它飛沒飛不知道，你的腳反正會髒。
鑑於這種情況，李牧羊必須將他的錢好好藏起來。
他在村民心中本來就沒有多少錢，賊娃子應該不會想著他會將錢塞到一堆垃圾木頭的下面。
但是罐子藏錢也不能馬虎，要防潮不說，還要防老鼠。
這個年代老鼠多的能吃人。
晚上睡覺的時候，能聽到老鼠在地上跑來跑去，打架，經常吵的人根本睡不著覺。
罐子口要是沒封好，老鼠可不管是紙還是錢。
只要能吃，它們都會霍霍殆盡。
李牧羊先用碎布片將錢包裹起來，外面又纏繞很多圈塑料紙防潮，把錢放進罐子後，費力扣緊罐子的蓋子。
將罐子放進罈子後，又再次對壇口做了加強處理。
密密實實的封個徹底，結實。
眼下莫說老鼠，就黃鼠狼都不見得能咬得開。
他將罈子放回原位，破舊木板重新壓在罈子上，周圍堆上垃圾，將後面牆根的蜘蛛拿過來放到這邊。
退回門口仔細觀察會，確定這種結實隱蔽程度，包青天來了都不一定能找的到。
這才初門鎖上房門，去廚房做飯。
現在他的罈子里一共有整整300塊錢。
算是一筆巨款。
上輩子一年到頭都攢不夠塊，所以才一直沒有娶到媳婦。
這次僅僅7天，就有了以前幾年的收入，很是不錯。
照這個發展下去，等蟲草挖得差不多，他罈子里的錢說不定可以到一千塊以上。
帶著滿意的心思，李牧羊來到廚房。
買的菜就放在廚房的角落裡，這會看著菜，開始謀劃吃點啥東西。
想來想去，突然眼睛一亮。
上午不剛才下過雨嘛，為什麼不去苜蓿地里找點地然然吃呢。
所謂地然然，是一種土話。
李牧羊好像記得女兒曾經告訴過他，地然然科學稱呼應該是「地衣」，或者叫「地耳」。
「然」這個字，是隴東人特喜歡說的詞，大概意思就是「粘」，「糊塗」之類的意思。
例如這邊的人，將漿糊叫做「然子」，把很不講道理，特別固執的人叫「然慫」等。
李牧羊也不知道地然然到底怎麼形成，但他知道啥時候形成，以及如何吃它才好吃。
一般來說，地然然會出現在一些營養豐富的草地上，平日裡天晴時不覺得，一旦下雨，它就長得飛快，地上能出現一層。
其中出現最多的地方就是苜蓿地。
苜蓿是一種草，主要用途是餵牲口，牛羊都很喜歡吃。
嫩的時候，還可以當做豬草，或者用來餵兔子，餵雞等。
如果更嫩，也就是小苜蓿芽剛從地里長出來，大約一兩寸的樣子時，可以摘下來人吃。
吃法多種多樣。
苜蓿是多年生的草本植物，只要不把根挖出來，它就像韭菜一樣，可以一茬茬割，根本割不完。
每年春夏交接時出芽，夏末開花，如果沒有及時割的話，秋天就可以結果。
天氣冷後，苜蓿就不會繼續生長，蟄伏一個冬季後，春天又可以繼續抽芽，生生不息。
地衣，也就是地然然最喜歡出現在苜蓿地里。
每年到了春夏交接期，地然然就會出現，一直可以吃到農曆七八月，只要下雨就能吃。
李牧羊想到這裡，再看買回來的小芹菜，小油菜就覺得不香了。
山里別的不說，這個時候野菜肯定不少，為啥一定要拘泥於人們都能吃的菜呢？
收集各種野菜回來，吃原汁原味的味道，豈不是更香嘛？
而據他所知，這個時候能吃的菜，就有幾十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