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人緣好是一種什麼體驗？
車隊一共三輛車，上面坐的都是觀海市領導班子的人。
領頭的紅旗小轎車緩緩靠停在食堂門口的位置。
觀海市電視台的食堂離著大門口最近，領頭的車都停了後面的自然也得停，如此一來，三輛車都停在門口，弄得本來就不寬敞的大院進門這段路更是堵得嚴嚴實實的。
可這會沒人再敢去說些什麼。
就算是車橫在門口把大門擋死，門衛大爺還得去找個遮陽布給車蓋上，害怕正午的太陽給車漆曬個好歹。
那可是市領導！
曲江這個台長都得罪不起的！
現在正值午休，除卻在演播大樓里以曲江為首安排會場、準備彩排的那群人之外，辦公樓里的員工都休息了。
辦公樓門口、臨院的窗戶邊站滿了人，都是來看熱鬧的。
能見到市長和市高官的機會可不多，即便是在電視台，興許等將來王仁偉調走了，他們當中也有人說不出長相。
最後一輛車齊刷刷開門，市政府跟來的工作人員趕忙下車，各司其職開始工作。
趙明見狀連忙拉著大劉跟秦風閃地方，嘴裡還嘟囔著：「居然不去會議室喝茶，直接進食堂嗎？咱們先給領導讓地方。」
大劉很識趣地閃到一旁，上學的時候見了級部主任趕忙閃人，工作了見了領導也趕緊走，幾乎已經成了他這樣普通職員的本能了。
「秦風，你認不認識那些企業家和當官的？」
大劉一邊跟著趙明往角落躲，一邊小聲地跟秦風聊天。
「網上都說你兩耳不聞窗外事，只知道寫書賺錢泡妞。我覺得也是，你不是那種喜歡交際的人……當然啊，不是指泡妞，只說這個人際關係。」
「秦風，兄弟我跟你說句心裡話，雖然出名了也有錢，可是沒有人脈是不行的……咱們不認識市領導，先從小領導開始嘛，有機會你可一定得好好抓著曲江，讓他幫你介紹……誒？秦風？」
大劉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頓，猛然發現秦風不在身邊！
他一回頭，就見秦風一點沒有要閃開的意思，眼瞅著那車停了，就停在秦風面前。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車是來接秦風的，下一秒他就拉開車門上去了。
「秦風！」大劉滿臉焦急，壓低聲音衝著秦風喊，提醒他別當了市領導的路。
趙明也是心下一急，心想秦風今天這是怎麼了？
他比大劉膽子大一些，兩步並一步過去，想拉著秦風閃開。
因為他看出來了，這輛車上搞不好坐的就是新上任的市高官王仁偉！
可等他走過去，讓他傻眼的一幕發生了：
那紅旗在秦風面前停穩，車窗被搖下來，一個面容穩健、讓大劉跟趙明覺得有些眼熟但肯定沒見過的臉出現在眼前。
王仁偉神情漠然，眼神犀利，一雙眼睛看著秦風毫無波瀾。
即便是沒有在看自己，趙明都感覺如芒在背，一種上位者的壓力讓他咽了咽口水。
這份壓力包含太多，地位，身份，魄力，能力……趙明清楚，這個領導是真的有水平的，有著鐵腕般的治理能力！
可反觀秦風，一點壓力都沒有，臉上帶著笑意，像是路上見了年輕時候的學校老師。
王仁偉沒有說話，也沒有開門要下車的意思。
他在等秦風開口。
他在等秦風稱呼他什麼。
「王書記好。」秦風迎著王仁偉的目光，淡然一笑。
王仁偉銳利的眼神一愣，緊接著柔和了一些。
還行，這個傢伙雖然劣跡斑斑、人們對他評價褒貶不一，但至少是個聰明人。
如果秦風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喊自己一聲大伯，除卻他過去的那些劣跡，只情商這一塊自己就看不上他了。
沒點分寸，口無遮攔，仕途上最害怕這樣的親戚，保不齊什麼時候就在網上炫個富，給你捅出個天大的簍子來。
「呵，秦先生別來無恙，前幾天不還在首都？」
秦風沒有多嘴多舌，王仁偉也不介意給個面子，淡漠的臉上擠出了一絲微笑。
王書記？
這位就是新上任的書記嗎？
趙明和大劉愣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見秦風一伸手把車門給拉開了！
「王書記請，歡迎蒞臨觀海市電視台參觀、指導工作。」
「基層單位的工作環境和用餐情況是我一貫關注的重點，民生問題是重中之重。這次有幸擔任觀海市的職務，召開新聞發布會之前順路來看看。」
進了食堂以後，寬敞明亮的環境，窗明几淨的衛生，還有那些剛出鍋的飯菜，無不讓王仁偉暗自點頭。
還沒去了解仁貴的工作環境，不過這個食堂還算滿意，吃的挺好。
王仁偉這個人內在里是非常向著家裡人的，只要是被他認可的王家人，他便會不予餘力地支持。
不然也不會當初王仁貴想著擺爛，他還是外地領導的時候托關係幫他在觀海市電視台弄個主任當了。
視察工作有序進行，秦風給王仁偉領進食堂以後就很識趣地閃到一邊，跟大劉他們坐在一起。
那邊一群工作人員圍著王仁偉，一會看看這裡，一會看看後廚，就不該他們的事了。
「秦風，你還認識市領導啊？」
大劉不可思議地看著秦風，他以前只以為秦風是出名的作家，背地裡當個小職員安安穩穩，沒有什麼人脈和野心。
不然至於在單位里，連曲江一開始的時候都對他沒什麼印象？
一開始的秦風也確實如此，只想著有錢夠花一輩子就平安無事，有錢以後躺平不好嗎？結識些權貴沒啥用，整天都是煩心事，有錢就行。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有了結交人脈的念頭呢？
不用去想秦風也知道，是意識到如果想幫助安若，自己必須撿起秦無相這個身份的時候。
「別想那麼多，再去弄兩碗湯，坐那跟個大爺似的……你好意思讓趙哥忙活？」
秦風打趣著大劉，食堂里有免費的米湯，偶爾是跟清水無異的紫菜蛋花湯，勝在免費管飽。
吃飯的時候沒點東西喝噎得慌，食堂里的米湯和菜湯幾乎是全國標配了。
大劉一回頭，趙明正一個人端著兩碗湯小心翼翼往這邊走呢。
見秦風過去幫忙，大劉才意識到自己光顧著感慨秦風認識市高官的事，打了飯就一屁股坐下了。
於是他趕忙起身去幫忙，趙明見秦風要來接，搖了搖頭：「哪能讓你動手，小秦你回去坐著等吃就行……乖乖，你認識大領導這種事我怎麼從沒聽你說過啊？」
「是啊秦風，你過去幾年一直跟我們同吃同工作，我們忙你也忙，你哪來的時間？」
秦風聞言笑了笑：「就是最近才認識的。」
「怎麼認識的，跟我們說說唄？放心，我不告訴別人。」大劉拍著胸脯保證。
秦風想起了王叔囑咐的話，搖了搖頭：「算是秘密吧。」
「那你跟方念薇是怎麼認識的，這個可以跟我們說吧？」趙明見秦風不太想聊那些，也理解，便換了個話題，滿臉八卦的興奮。
「你真跟方念薇是情侶啊？」大劉也覺得不可思議：「那可是方念薇誒！冰清玉潔，全民女神！」
秦風聞言一笑：「你們覺得我配不上方念薇？」
趙明搖頭回答：「不是這個意思，有一說一，光說名氣的話，顯然應該是方念薇配你……只是吧，有時候你情我願的事，不是說誰名氣大誰就一定能成的。」
大劉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就是這麼回事。方念薇給我們感覺，那就是仙女下凡，嫦娥奔月的時候坐過站了沒上去，改名姓方……就這感覺。」
秦風心想人家也不姓方。
不過嫦娥嘛……他不易察覺地一笑，那也比不上我家安若。
「這樣的女神一般不會選擇戀愛的，就算是真戀愛了，也應該門當戶對才是……小秦，不是我說你，你名聲太臭了。」趙明有些可惜地搖頭：「所以網上那麼多人不信，還整了個投票呢。」
「你投的什麼？」
「一年。」趙明笑道：「你跟方念薇的戀情堅持一年，我就能得一台價值15999的智能冰箱！」
「你呢，劉？」
「我投的你跟方念薇能結婚。」大劉拍了拍秦風的肩膀：「好兄弟，你也知道我準備買房，全套的智能家具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
全網的投票秦風是知道的，華天娛樂的朱成事無巨細跟他說過。
一年跟結婚這是兩個得票率最少的選項，只有百分之零點幾的投票人數。
雖然獎品豐厚，一旦成功就能獲得價值幾萬乃至十幾萬的獎品，可投票的人還是少之又少。
這也間接說明了沒人相信秦無相跟方念薇能走到最後……還不如理智點，選擇更靠譜的選項，比如只好一周、戀情持續到電影拍完之類的，雖然獎品就幾百塊的購物券，那也比智能家具來的靠譜。
秦風看著趙明和大劉淳樸且帶著鼓勵的笑容便明白，這倆人是真心祝福自己跟安若能白頭偕老了。
「我們不熟悉方念薇但我們熟悉你，秦風，你是個能處的好兄弟，相信你對待感情也錯不了。」大劉鼓勵道。
趙明也點頭：「何況最後開獎了，打臉全網的感覺一定不錯……到時候我拍個開箱視頻，不得火一把？」
秦風便笑：「那你開箱視頻我露個臉，不是更火？」
趙明聞言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掏出手機來，打開視頻錄製功能：「快，秦風過來，看鏡頭，認認真真，吐字清楚地說你和方念薇是真愛不是炒作。」
秦風一愣：「趙哥你這是幹什麼？」
「錄下來我發給泰東升。」
「哈哈哈，趙哥你當個人吧！」大劉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趙明搖了搖頭，一臉正經：「誰讓他總是甩鍋，這不是欺負人嘛？這會我也欺負欺負他。」
另一邊，食堂的偏僻的餐桌旁邊用屏風隔開了一片區域，這裡是專門給王仁偉用餐的。
諸位工作人員站在旁邊，用相機拍照，負責寫文案的記錄領導們談話的過程，方便日後寫公眾號文章。
能坐著吃飯的幾乎都是高層，王仁偉要在飯間發表一下看法，下達指示工作。
來食堂吃飯的人越來越多了，這裡的氛圍跟外面比起來大相逕庭。
王仁偉說話的間隙，能通過屏風的缺口看到外面的情況，自然也能看到角落裡秦風那一桌。
眼見著秦風跟電視台的同事們有說有笑，是不是還會拍拍肩膀，從對方碗裡夾點東西，王仁偉不禁有些納悶。
怎麼一點不像是秦無相的感覺？
他們不知道秦風其實是秦無相嗎？
不應該，秦無相的曝光發布會就是在這裡召開的，他們應該很清楚才是。
王仁偉的疑惑更重了，那為什麼他們還能有說有笑？
秦無相不應該是個人品有問題的人渣嗎？對待婦女不尊重，腳踏兩條船……
可以現在的情況看，秦風的人緣貌似很好，跟王仁偉想像中秦風曝光身份以後眾人對他的態度完全不同。
怎麼沒有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呢？
可能是只有這幾個朋友關係好吧。
王仁偉在心裡如是想道。
結果越來越多的電視台職工進來，在見到秦風的時候表現出了驚訝和高興。
幾乎每進來一個人會疑惑為什麼秦風桌子那邊圍了一圈人，過去一看是秦風，便高興地閒聊，然後打了飯往那邊坐。
就跟簽售會似的，好像整個單位都是秦無相的粉絲，熱鬧程度好像他才是領導視察一樣。
不，領導視察才不會這麼受歡迎的，王仁偉清楚得很，自己以前那些熱情的村民都是下邊人提前安排好的托。
可秦風不像，眾人有說有笑，熱情歡快的氣氛洋溢在食堂里。
甚至於就連身上穿著保潔服裝的阿姨，都從食堂打飯處拿了好幾根玉米給秦風他們送去，秦風不要，她還不依，一頓推搡，非要送給秦風。
王仁偉更納悶了。
不是，以娛樂圈的角度來說，他就是一個劣跡藝人啊？
就跟羅之祥、吳某一樣，私生活作風問題很嚴重，這樣的藝人能這麼受歡迎？
王仁偉第一次萌生了自己是不是對秦風有偏見的想法，一兩個人或許是例外，可整個單位都跟他關係這麼好，那就說明問題了。
不過這一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至少秦無相的劣跡是真的，而自己現在又成了觀海市的領導，跟秦無相在一個城市。如果傳出去自己不算遠的親戚是網上議論聲巨大的風流作家，對自己這個剛上任的市高官是絕對有影響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