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有人在樑上。】
粉泡泡的聲音突然傳來。
「什麼人!」南棠聞言低喝出聲。
觀寧輕移一步,擋在了南棠身前。手上宮燈向前伸探。
短暫的停頓後,一個身著全黑勁裝的男子翻身而下以膝落地。
「驚擾主人,屬下萬死,請主人責罰。」他臉上帶著猙獰的鬼面,低頭行禮,起伏間南棠聞見了淡淡的血腥味。
「暗衛?」南棠瞭然。這些人神出鬼沒,連原身也只在認主儀式上受過一禮,平日裡沒什麼照面。
「是,屬下暗十三,學藝不精驚擾主人,請主人責罰。」
暗十三低著頭,五公主自小嬌寵從未習武,縱使自己身上有傷動作不如往日利落,也不該被個普通少女察覺到,若放在暗營,這樣的失誤該是被活活打死。
「今日你當值?」南棠不接茬,隨口聊著閒話。自己有掛在身,和他們學藝精不精沒多大關係。
「是,今日屬下與暗五值夜。」話音未落,另一個黑色身影落在地上,二人動作整齊,連行禮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屬性面板再度彈出,掃了一眼後南棠微愣,二人的好感值居然都是60出頭。
「新手禮包?」南棠在心裡問道,可惜沒有觸發反派系統。
【宿主,他們都是暗營出身,自小接受訓練,一生都為主人而活。一旦認主忠誠度極高,起始60已經很低了……】
「我能把沈知渝扔進去訓練嗎?」南棠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恐怕不行。】
粉泡泡略思考一下:【先不說暗衛要自小洗腦才能除了主人外,心無他物。就說沈知渝這個身子骨吧,估計扔進去一天就死了。】
好吧……
南棠有些失望。
她擺擺手示意面前人退下。
「屬下不敢,請主人懲罰。」二人異口同聲。
……
剛同觀寧這樣玲瓏心思的人打了交道,南棠一時適應不了執著於被罰的兩塊硬石頭。
「下去。」他乾脆的命令道,對於這個類型的人來說,什麼都不如命令來得簡單有效。
看著二個鬼魅般的影子同時叩首,轉瞬便消失在夜色里,南棠慢悠悠有拍拍胸口,她的懲罰項目明碼標價,好險被占了大便宜。
觀寧看著面前少女的側影若有所思,長睫微垂,擋住了眸中的精光。
行至偏殿,觀寧起燭落帳,動作麻利的理好床榻,又俯身跪於矮桌前,燃一篆沉香。
南棠靠在床頭打了個哈氣,略按了按額角。觀寧便湊到床邊接手過來。
他指尖落在南棠頭上,動作輕柔但穴位找的極准。南棠舒適的嘆了口氣。
【宿主,兩月前原身曾罰觀寧在鵝卵石上跪了兩天一夜,膝蓋落了病根。】粉泡泡在一旁提醒。
南棠便拍拍床榻,觀寧微怔,輕撣長衫順從的起身坐下。南棠也不客氣,撐起身子探手扯下他的褻褲。
「公主?」觀寧略有些疑惑,但還是順從的抬腿,手腕互制於身後,全然不設防的姿勢任憑南棠動作。
南棠的手落在觀寧膝處,觸手的皮膚冷如寒冰。南棠這才意識到,深秋時節,這人只著了單衣。
她略微揉捏幾下,確實有些腫脹,大約是久跪加上受寒所致。
「你似乎不怕我?」南棠問道。身體騙不了人,縱使坐在她塌上,觀寧的每寸肌肉都是放鬆的。
「……怕的。」觀寧神情平靜:「公主與奴才雲泥之別。奴才怕殘軀,污了公主的眼。」
「假話。」南棠便笑。
她擲了一串珠花砸開窗戶,秋風灌入,三五個侍女執著宮燈站在不遠處,南棠強硬的將人擺成正對著窗戶的角度,隨手撩起少年的下擺,指尖下的身體猛然緊繃。
肉體和最不堪的傷疤即將裸露於人前,驚慌混著羞恥激得觀寧亂了方寸。他下意識去擋,在碰到南棠前一秒生生忍住。
「手。」南棠冷聲提醒,觀寧慌忙又將雙手背回身後。
「對……對不起。」他輕聲道歉。
南棠看著他不住瑟縮的身體笑意更深:「這才是害怕。」
觀寧默了半晌,再開口時,聲音又恢復了平靜。「公主教訓的是,奴才欺瞞公主,該罰……」
他探身扯過錦被蓋在南棠身上,仔細掖好才站起身。
南棠由著他擺弄,少年正對著她,輕聲開口:「夜深了,公主關窗吧。」他深吸了口氣,靜靜的同她對視,在那幾分玩味的目光中,一件一件的褪去衣衫:「奴才……可以跪在門外。」
觀寧知道,他剛剛回錯了話。這是有意的羞辱,更是公主對於他不敬的責罰,既然要罰,這具殘破的身體在窗中被看見算什麼,玩,他自然要讓公主一次玩個過癮。
南棠懶洋洋的瞥了他一眼,倒是很能忍。或許真心不足,但這個姿態足夠了。她按住觀寧去扯最後屏障的手,嘆道:「怪不得你活得最長。」
觀寧復又跪地:「公主垂憐,奴才剛剛……」
南棠伸手攔了他一下,探身撿起少年落在地上的長衫,扔回他身上。
「明日一早,請府醫過去瞧瞧沈家今日侍寢的那個,身上的傷能料理的都料理了。」南棠吩咐。
觀寧裹緊了身上的衣服低頭應是,就聽南棠繼續道,「看完了他再看看你。」
觀寧微怔,南棠掃了眼他的膝蓋:「有事兒站著回,不用跪。眼見歲末,不日便是寒衣。叫下人給你添副護膝,年歲還小,別落了病根。」
「多謝公主。」觀寧也不推辭。
【宿主……為什麼突然要給沈知渝治傷?】粉泡泡有些疑惑的問道。
南棠在心裡回:「我看他健康值太低,怕耽誤明天走劇情。」
【劇情?】粉泡泡有些疑惑,可這是全體系世界,自由度極高,宿主細微的行為差別都可以導致劇情千變萬化。除了一個基本主線外,連他這個系統都不知道後面怎麼發展。
許是連軸轉的任務太掏身子,又或者觀寧的香選得確實安神助眠。南棠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太陽透過窗紙灑在臉上,南棠才悠悠轉醒。
朦朧中聽見了泡泡的哈欠聲:【哈……啊,宿主早呀。】
「早。」南棠坐起身子,門外人適時敲門。
「進。」南棠半眯著眼睛,進來的是兩個十幾歲的女使,二人戰戰兢兢行禮,頭都不敢多抬。
「我連貼身侍女也虐待?」南唐忍不住問泡泡。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南棠覺得太陽穴生疼,這原身不知道是蠢還是壞,貼身的人都敢如此,也不怕睡夢中讓枕頭給捂死。
南棠由著他們像擺弄玻璃娃娃一樣伺候洗漱穿戴。
不到半柱香,清秀的少女南棠一身花紅柳綠金光燦燦的廟會打扮。
雖然在見到這寢殿的模樣後南棠就對原身的品味有了心理準備,但這一套真穿到身上,南棠還是處處不自在。
她動了動嘴,想提議換一身。對上兩個怯生生看著她,弱小可憐又無助的侍女時,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半晌只說出一句:
「餓了……」
南棠剛醒,聲音帶了幾分少女嬌軟。兩個侍女卻如遭雷擊,膝蓋猛的落地,「公……公主恕罪,午膳已備在花廳。」
???
不是……備了還有什麼罪可恕啊……
南棠思維有點跟不上,她打量二人,兩個女孩都不過十五六歲年紀,皮膚略黑五官硬朗些的叫襲雪,聽說是暗營出身,會些功夫。臉色蒼白瘦弱的跟張紙片似的叫玉瑤,自小陪南棠長大。
此時玉瑤俯身跪在地上,眼中沁淚欲落還休,活脫脫一個病美人。
南棠勾手挑起她的下巴,指尖探過去時,女孩狠狠地瑟縮了一下。
「躲什麼?」南棠明知故問。
「奴婢不敢。」玉瑤輕輕哽咽,像只被捏住翅膀的小鳥,驚慌又乖順。
南棠在她臉頰捏了捏,心中輕嘆,好清瘦的姑娘。
「五公主府餓著你了嗎?」南棠挑眉問道:「若是伙食不好,不如跟我同吃?」
【我猜她寧願餓著。】看著陡然僵硬的女孩,粉泡泡聲音里藏著幾分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