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和芋頭又去了上次那個地方烤東西,她充滿期待地看著芋頭打開那個袋子,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
「哇,是螃蟹,你去河裡抓的嗎?」
怪不得袋子濕淋淋的,還有幾個大蛤蜊,還有,這又是什麼?
「對,我在山間河裡抓的,裡面還有魚,可惜游得太快,我抓不住。」
「這個河蚌好大,我聽說珍珠都是從河蚌里掏出來的,你打開看看裡面有沒有?」
芋頭覺得好笑,這個女人可真天真,珍珠那麼稀奇的玩意兒哪裡能碰上啊!
他這麼些年,都在泥里挖過不下幾百個了,也沒見過一個有珍珠。
「你比我還會做夢呢!」
芋頭使勁掰開那成人手掌大的河蚌,裡面的蚌肉又肥又厚,芋頭將打開的河蚌直接交給雪娘。
「諾,找去吧!真找到了你就去打個墜子戴。」芋頭調侃道。
然後就去撿柴火支架子準備點火了。
雪娘伸手戳了戳,蚌肉縮小了一下,擠出一汪水來。
「真的有啊!還不小呢!」
雪娘驚呼一聲,用手使勁摳著一處硬物,芋頭嗤笑一聲,連頭都沒抬。
「芋頭!你快看!還是淡粉色的!」
白嫩如脂的手掌中,靜靜地躺著一枚漂亮的珠子,芋頭手停下來,呆住了。
揉揉眼睛,再揉一揉!沒錯!不是幻覺,真的是珍珠!跟外面貴婦人耳朵上帶的一樣圓。
只是淡粉色的,比白色的更好看!而且還挺大。
「你,你怕不是烏鴉嘴,呸呸,不是,是神仙嘴吧?」他想伸手去摸,看見自己黑乎乎的手時,又縮了回來。
雪娘用食指和拇指夾起來,朝著太陽觀看,清透的指尖間珍珠流光溢彩。
「應該能賣點錢。」
賣錢?
「不是說打個墜子戴嗎?我看城裡的婦人就是這麼戴的,你也打一個,你長得這麼白,戴上肯定好看。」
「我才不要,給你,拿去賣了,買身衣服,你看你穿的都破成什麼樣了,還有,就算衣服破,你也把臉洗乾淨吧,髒兮兮的。」
雪娘嫌棄地看著他,一番話把芋頭囧得不行。
「還以為你和其他人不一樣,原來也嫌棄我。」他嘟囔。
他不接珍珠,默默地開始烤螃蟹,四個雞蛋扔在了架子底下用土埋了起來。
雪娘見他不接,只得收起來。
「那好吧!我讓蕭山幫你賣掉,你記著來我家拿錢。」
「你真囉嗦,說了給你打墜子,小爺一言九鼎!」芋頭兇巴巴地吼叫。
雪娘有些奇怪,這屁孩子咋還不高興了,板著個臉誰欠他似的。
今日的芋頭話有些少了,別的沒吃,烤熟的雞蛋倒是吃了兩個,剩下的兩個雪娘也不吃,她只吃螃蟹和河蚌,還有那個叫窩啦牛的東西,看起來髒兮兮的,倆人都沒吃。
「剩下的雞蛋你要不要拿回去啊?」芋頭猶豫道。
「你吃不了晚上吃就是,我家裡還有好多呢!」
好多是多少?芋頭有些想像不到。
「你,你偷拿這麼多出來,你男人不會生氣吧?」
「哎,小屁孩,我拿自家的東西,怎麼就是偷拿?」雪娘不高興了。
「那不是,聽說你是被那獵戶買回來的嘛!」芋頭小聲嘀咕。
雪娘沒聽見,抬頭看了看太陽,中午了,該回去了。
「回家啦!」
「別動!」
芋頭面色緊張,對著雪娘低聲道,然後從地上撿了一根柴火,眼睛死死盯著雪娘的身後。
雪娘毛骨悚然,只覺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似乎聽到了「嘶嘶」的聲音。
芋頭急步上前,用柴火一挑,一條蛇以弧形落到了草叢裡。
又是蛇!
這種東西怎麼老是纏著她!
芋頭呼了口氣,見雪娘臉色不好,於是道:」沒事,這種蛇沒毒,以前我還抓來吃過,你不怕青蛙,還怕蛇?」
這能一樣嗎?那蛇軟軟的,還滑溜溜冷冰冰的,太瘮得慌!
「囉嗦!快走吧!」
芋頭聳聳肩,倆人很快下了山,芋頭這次沒與她分道,不遠不近地跟在雪娘身後。
院子門攏著,並沒有關,蕭山回來了?今日這麼早?
雪娘先進了廚房,見鍋是熱的,飯已經做好了,沒見蕭山的影子。
她尋了一圈,最後打開雜物房的門。
一打開,蕭山從床上倏地坐起來,手背到了身後。
雪娘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就算剛才他的動作快,她也看清了,剛才他睡覺時,臉上覆蓋著一件東西。
是她找不到的那件鴛鴦肚兜!
「你,你這個下流胚子!」
氣死她了!那是她穿過的!他蓋在臉上睡覺!
「雪娘!彆氣彆氣,我這幾日睡不好,這才......」
雪娘漲紅著臉跑了出去。
「雪娘,你去哪?」蕭山一臉緊張,趕緊追出去。
雪娘跑到柴火堆前,抽出一根木棍轉身,對著跟出來的蕭山就抽打過去。
「哎呦!疼!」
蕭山被打得跳腳,雪娘滿院子追著他打。
悄悄躲在外面的芋頭直接鎮在原地。
他原本是擔心雪娘偷拿了雞蛋,會被那個獵戶打,誰曾想會看到這一幕,熊一樣的漢子被一個瘦得跟柳條似的女人打得直叫喚,關鍵是每一棍子都打在身上,他還不敢真躲?
這個世道是怎麼了?
買來的女人這麼囂張嗎?
雪娘打累了,扔了棍子「呼呼」喘氣,抖著手指著蕭山說不出話來。
「消氣了沒?沒消氣吃飽了再打?」
沒臉沒皮的,怎麼能這樣!雪娘只覺得如今穿在身上的兜衣也都是他呼出的熱氣,燙人!
「哼!」雪娘跑進臥房甩上門。
蕭山站在門外叫:「還沒吃飯呢?」
「不吃啦!」
「那不行!快出來吃飯,別拿身子開玩笑。」蕭山拍門。
「我在外面吃飽了,你自己吃!」
在外面吃的?哪裡吃的,吃的誰的?
蕭山不拍門了,心事重重地自己去廚房吃了飯。
「不讓人碰,聞聞味兒都不行?這麼大的氣性。」
「也不知道又去哪裡了,不會是去見那小白臉了?」
「算什麼讀書人,禮數都讓狗吃了!」
院外,芋頭掉了魂兒一般,恍恍惚惚地走了。
他們兩個,到底誰是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