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熙不服氣,「你聽他說什麼……」
「哥。」雲朝歌唇角一抿,露出一個不高興的表情來。
雲澤熙最終妥協,雙手抱胸靠在她的身旁,「好吧,我倒要看看他能編出什麼花來!」
雲朝歌摸了摸袖中的毛筆,「賀將軍,公主的去向我確實不知,但她應當是不會回京了。」
「公主是與謝世子在一起嗎?」賀正問道。
雲朝歌頓了頓,「是。」
那一刻,賀正先是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從怔然到慶幸,最後有些慘然一笑,「這樣也好,能護住公主的,確實只有謝世子了。」
他雙手合攏,彎腰低頭,萬般真誠地對著雲朝歌行了一禮,「多謝雲小姐告知我這些,在下欠你一個人情。」
正巧馬車到了雲府,賀正看和她進府,馬不停蹄轉身就進宮去了。
但云澤熙顯然怒氣未平,雙手將劍抱在胸前,頭也不回地向府里走去,似乎半點都不想看到賀正。
雲朝歌走在他的身後,叫了好幾聲都不應。
「哎喲!」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急促的叫聲,雲澤熙頓時驚慌回頭尋人,「朝歌,你怎麼了?是不是……」
繞過幾個轉角,結果看到雲朝歌咬著一根馬尾巴草,安然無恙地坐在石頭上,彎著眸子看他。
雲澤熙還是第一次吃到妹妹這樣的手段,「好啦好啦!說吧,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還不成嗎?」
雲朝歌立刻唇角一彎,笑道,「不急不急,我們先回院子。」
雲朝歌不是什麼八卦的人,但是如今這件事情都燒到了自己身上,她當然要知道一些過往。
等回到院子,阿舟已經回來了,見到她的時候很是驚喜的迎了上來,「大小姐,你回來了。」
雲朝歌隨意地對他擺了擺手,「去廚房裡幫我準備一些吃的,麻煩了。」
已是夏季,院內涼爽,阿舟很快擺上了幾盤點心和茶,兩人在樹下的石凳坐下,雲朝歌伸出手指向雲澤熙。
好了,開始你的表演。
雲澤熙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你應當知道,我、雲澤欽、謝子聰是好友,因為從小一起長大,所以互相知根知底,關係不錯。當年京城四大天才,我們就占了三,哪裡有楚天河什麼事。」
「而謝子聰和楚芷箬更是青梅竹馬,相處久了,自然情竇初開……」
在謝子聰成年那年,他從天澤書院回來卻聽聞麗妃娘娘要給她定親,謝子聰立刻進宮去向皇帝討個婚約,結果直接被麗妃娘娘攔下,為難他,說:如果他跪得夠誠心,她就答應這門婚事。
結果謝子聰在宮內跪了一天一夜,皇帝在宮外抄了謝家,而麗妃娘娘只是想藉此羞辱他罷了。
謝家家中大人斬首的斬首,發配的發配,永不回京。
僥倖逃過的兩個老人受不得這麼大的打擊,很快就去世了,謝家從此之後有名無實,連他這個謝世子的身份也不過是一個虛名罷了。
那時候,楚芷箬毫不知情。
等到她知曉的時候,謝子聰已經離開楚國,離開天澤書院,對外稱出門遊歷,再也不踏入皇宮半步,也再也不說當年求娶的事情,直到兩年前突然回京。
而楚芷箬也由一顆萌動的春心,變成一顆怯弱、愧疚、自責分不清是何感情的心,再也不敢隨意靠近謝子聰。
說著前塵往事,雲澤熙也不由嘆氣,「如今芷箬公主放棄一切離開楚國,我想最高興的莫過於謝子聰了。如果他真的帶著芷箬公主離開,也算是美事一件。」
雲朝歌恍然,怪不得一直不曾見過謝世子家中的長輩,沒想到是因為都不在了。
他留在京城守住那個空殼,怕也是為了芷箬公主吧。
只是,他們中間始終隔著皇帝和麗妃,楚芷箬若是選擇了聽從麗妃娘娘的安排,他們就永遠無法在一起。
但接受任人擺布的人生,那就不是芷箬公主了,不是嗎?
「砰——」
雲澤熙將手上的茶杯用力磕在石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而當初潛伏在謝家的內應,就是賀正!當初如果不是有謝子聰攔著,我在就一劍砍了他!哪還輪得到他現在舒舒服服地當著他的靈侍長!」
雲朝歌想起賀正與謝子聰兩人的相處,道:「興許這裡面有什麼隱情呢?」
「見鬼的隱情!當初除了鍾家突然崛起,也就賀正受益最大,不是他還能有誰!」
雲澤熙控制不住情緒,當即就破口大罵了起來。
雲朝歌覺得自己的耳朵被吵得實在有些受不住,拿起一塊點心就塞進了他的嘴巴里,「絲多破!」
雲澤熙雖然聽不懂,但還是閉上了嘴巴。
但沒過一會,他又轉過頭來,一臉期待地看著她,「對了朝歌,你要參加天澤書院的考核嗎?」
雲朝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慢條斯理地說道,「還沒想好。」
「怎麼還需要想!當然要去參加啊!這樣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出去看外面的世界裡!一旦出去看了外面的事情有多大,哪還能瞧得上那個這小小的楚國!」
對於他來說,這楚國除了朝歌妹妹一個牽掛,已經不存在他在意的東西了。
如今妹妹終於擺脫了楚天河,也可以修煉了,就離開這爾虞我詐的雲府,不拘於此楚國,應當去尋求更精彩的世界。
雲朝歌挑了挑眉,「這麼希望我去?」
「當然了!」
「那好吧,我去。」
雲朝歌這麼幹脆利落地答應了,雲澤熙反倒是愣了好幾秒,等回過神來「咻」地站起身來,高興得在院子竄來竄去,似乎做了什麼決定,突然就飛出院子,「朝歌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打聽考核的消息!」
聲音猶在,人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雲朝歌將最後一口糕點放進口中,失笑地搖了搖頭。
原本她便有打算的去天澤書院看看地,只是猜不透皇帝是什麼意思,這才含糊其辭。
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雲朝歌拿出了那個粉色的錦囊,琢磨了起來。
它看似辣眼睛,實則確實辣眼睛。
在秘境中她只看到了母親,但她記得母親說過,當初她是和父親一同假扮雲諾夫妻進京的,但是在京城這麼久,她聽得最多的都是母親的消息,關於父親的傳聞似乎極少。
以至於她都差點要忘記自己還有一個父親。
如今這個錦囊簡直在身體力行地告訴她:
父愛有,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