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仁心堂。昨日那位被沈玉瑤救治的男子早早便來到了堂內。
沈玉瑤看到他,微微點頭,說道:「今日按時來了,很好。川柏,帶他去後院,按昨日的法子繼續治療。」
男子一臉感激,跟著藥童川柏往後院走去。
就在這時,那幾個被襄陽郡主趕出府的大漢也灰頭土臉地出現在了仁心堂門口。他們看到沈玉瑤,臉上露出尷尬又畏懼的神情。
沈玉瑤看到他們,雙手抱胸,冷冷地說道:「你們還敢來?」
為首的大漢低著頭,滿臉討好地說道:「沈大夫,我們實在是拿不出那麼多銀子,求您寬限些時日。」
沈玉瑤冷哼一聲:「寬限時日也不是不可以;告訴我,你們的幕後之人是誰?」
大漢們面露難色,猶豫了片刻;相互對視了幾眼,為首的大漢才壓低聲音說道:「沈大夫,是襄陽郡主指使我們的。只要您這次放過我們,讓我們做什麼都行。」
沈玉瑤眼神中閃過一絲瞭然,冷笑一聲道:「好,既然如此,這段時間你們就給我盯著郡主府的動靜,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向我匯報。還有,診金的事,等你們把事情辦好,我可以考慮寬限。但如果讓我發現你們陽奉陰違,後果你們是知道的。」
大漢們連連點頭,忙不迭地應承下來。
這時,後院的男子治療結束,川柏走了出來。沈玉瑤交代川柏一些後續的事項,便又看了一眼那幾個大漢,說道:「還不快去辦事。」
大漢們才趕緊轉身離開。
沈玉瑤正準備離開,那男子走了過來,拱了拱手說道:「沈大夫,多謝救命之恩。實不相瞞,在下乃江南富商柳家之後,柳華;此次來京城辦事,不想遭此劫難。」
只見這位柳華公子,身材頎長,著一身月白色錦袍,腰束玉帶。經過治療,他臉上那駭人的膿瘡已然消退,露出原本白皙如玉的面龐。劍眉斜飛入鬢,雙眸明亮如星,深邃而有神,眼角微微上挑,流露出幾分與生俱來的貴氣。挺直的鼻樑下,那曾經被膿瘡覆蓋的薄唇此刻顏色紅潤,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溫和的笑意。一頭烏黑的長髮高高束起,以一根羊脂玉簪固定,更襯得他氣質出塵,俊逸非凡,與之前滿臉膿瘡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沈玉瑤微微一怔,隨即說道:「柳公子言重了,治病救人乃醫者本分。」
柳華嘴角噙著微笑,說道:「沈大夫日後若有需要,柳某定當全力相助。」
沈玉瑤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先謝過柳公子了。」
另外一邊沈櫻在食小築里忙碌著,店內生意興隆,人聲鼎沸。
禁軍統領顧涼帶著一隊禁軍在京城的街巷中緊追一名逃犯。那逃犯身形矯健,在狹窄的胡同中穿梭奔逃,企圖擺脫禁軍的追捕。
當逃犯逃竄至食小築所在的街道時,或許是慌不擇路,又或許是看到食小築內人多可以作為掩護,他猛地一個轉身,衝進了食小築。
顧涼見逃犯進入食小築,擔心其再次逃脫,毫不猶豫地大手一揮,帶領著一隊禁軍緊跟著沖了進去。
食小築內原本熱鬧祥和,客人們正品嘗著美食、談笑風生。隨著逃犯如一陣狂風般闖入,緊接著一群全副武裝、氣勢洶洶的禁軍也魚貫而入,店內眾人頓時被嚇得面容失色,尖叫聲、桌椅碰撞聲此起彼伏,原本的熱鬧瞬間被恐懼和驚慌所取代。
顧涼大聲喝道:「都不許動,給我搜!」禁軍們立刻開始在店內翻找。
沈櫻見店內被攪亂,顧客們驚慌失措,她壓下心中的火氣,走上前,不卑不亢地說道:「官爺,小店還要營生,您這樣大肆搜查,就算抓了人,我這生意也沒法做了。」
顧涼正專注於追捕逃犯,沒耐心地回道:「少廢話,耽誤了抓逃犯,你擔待得起嗎!」
沈櫻眼神一冷,雙手抱胸,說道:「官爺,凡事都得講個規矩,您無憑無據就這樣折騰我的店,總得給個說法。」
顧涼瞪了沈櫻一眼,說:「等抓到人,本統領自會給你補償。」
然而,一番搜查後,並沒有發現逃犯的蹤跡。
沈櫻冷哼一聲,說道:「官爺,現在您把我的店攪得一團糟,人卻沒抓到,這帳怎麼算?」
顧涼麵色陰沉,說道:「本統領做事還用不著你這小女子指點。」
沈櫻寸步不讓,直視著顧涼,說:「那官爺今天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案,不然我定要去討個公道。」
兩人僵持不下,氣氛緊張。
就在兩人僵持之時,一名禁軍跑來向顧涼稟報:「統領,發現那逃犯的蹤跡往西街方向去了。」
顧涼狠狠地瞪了沈櫻一眼,說道:「今日之事沒完,等我抓回逃犯再與你算帳。」說完,便帶著禁軍匆匆離開。
沈櫻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咬了咬嘴唇,轉身開始安撫店內受到驚嚇的客人,並著手整理被翻亂的店鋪。
襄陽郡主府內,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絲絲縷縷地灑在地上。襄陽郡主慵懶地靠在軟榻上,想到派去對付沈玉瑤的人狼狽而歸,不禁柳眉倒豎,銀牙緊咬,手中的絲帕被狠狠地揉成一團。
「哼,沈玉瑤,本郡主定要讓你好看!」她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對身旁的侍女說道,「去,給京城各世家女子都送去邀請帖,就說本郡主明日在府中設宴賞花。」
侍女領命退下。
次日巳時,郡主府內繁花似錦,香氣四溢。京城的世家女子們紛紛應邀而來,兵部尚書之女宋嬌嬌也在其中。
宋嬌嬌身著一襲粉色羅裙,頭戴珠翠,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高傲。
襄陽郡主看到眾人,笑著迎了上去:「諸位姐妹能來,本郡主甚是歡喜。」
眾人相互寒暄著,襄陽郡主突然話鋒一轉,笑著說道:「姐妹們,你們聽說了沒有?那沈玉瑤如今在京城可是大有名氣。她在仁心堂坐堂行醫,每日找她看病的人那是絡繹不絕。多少疑難雜症到了她手裡,藥到病除,妙手回春。經她救治的病人,無不對她感恩戴德,稱讚她不僅醫術精湛,而且宅心仁厚。
宋嬌嬌聽到沈玉瑤的名字,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中閃過一絲嫉恨,冷哼一聲:「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罷了,有什麼了不起。」
襄陽郡主嘴角微微上揚,添油加醋地說:「聽說她最近還結識了不少達官貴人,連江南富商都對她另眼相看。」
宋嬌嬌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咬牙切齒地說:「她不過是使了些下作手段罷了,本小姐遲早要讓她好看。」
襄陽郡主心中暗喜,煽風點火道:「嬌嬌妹妹何必與她一般見識,不過這沈玉瑤確實有些張狂,怕是不把我們這些世家女子放在眼裡。」
宋嬌嬌氣得跺了跺腳:「郡主放心,我定不會讓她得意太久。」
襄陽郡主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接著說:「嬌嬌,話可不能這麼說。人家沈玉瑤確實是有真本事,而且啊,模樣也是越發標緻了,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公子哥呢。」
旁邊的一位世家小姐附和道:「是啊,我也聽說了,沈玉瑤現在在京城的名聲可好了,不少人家都想與她結交。」
宋嬌嬌冷哼一聲:「結交?她不過是個父兄被流放的罪臣之女,有什麼資格與我們這些世家小姐相提並論。」
這時,另一位小姐輕聲說道:「嬌嬌,話別說得這麼難聽,沈玉瑤的醫術確實幫了不少人。」
宋嬌嬌白了她一眼:「哼,幫了人又怎樣,我看她就是故意顯擺,想攀附權貴罷了。」
襄陽郡主假裝無奈地嘆了口氣:「唉,不管怎麼說,沈玉瑤現在確實是風頭無兩。說不定啊,以後還能成為宮中的御醫呢。」
宋嬌嬌狠狠地揪下一朵花,扔在地上:「她休想!我一定不會讓她得逞。」
眾人又閒聊了一會兒,賞花宴在各懷心思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