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兒,你程叔叔蕩平朔北之事,你都聽說了?」
寧康帝笑眯眯地問,知道小兒子不喜旁人碰觸,他都壓下了摸摸小兒子腦袋瓜子的念頭。
「兒子已經知道啦,這不正讓人準備迎接太子哥哥回宮麼?」
六皇子今兒心情特別好,平時里總板著的小臉也有了笑模樣兒,看上去更像個普通的孩子。
「昊兒,父皇想讓你來籌備歡迎鎮北軍將士回京獻俘受封的儀式,好不好?」
寧康帝用平等商量的口吻對小兒子說了起來。
六皇子完全沒有多想,他現在一心想盼著太子哥哥早些回來,能為迎接太子哥哥回京盡一份力,六皇子非常願意。
「好呀!」六皇子爽快的答應了他父皇的要求。
自從太子哥哥去朔北之後,六皇子已經被寧康帝帶在身邊參加朝會了。
幾乎所有的大臣都以為這是皇帝偏愛小兒子,要時刻將他帶在身邊,只有寥寥幾位慧眼如炬的大臣發覺有些兒不對勁,覺得皇帝是將六皇子當做第二太子來培養了。
難道太子殿下有什麼隱疾?
那寥寥幾位大臣已經憂心忡忡地暗自揣測了好些時日。
六皇子雖然自小就不喜與外人接觸,可這毛病隨著他慢慢長大,也好了不少,只要不站進六皇子的七步之內,六皇子還是能得人正常溝通的。
只不過面對滿朝大臣之時,六皇子的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絕對沒有一絲絲笑容,看上去就像個極漂亮的冰雕娃娃。
但就是這個冰雕似的孩子,上朝聽政一般不說話,只是認真聽,可他一但開口,絕對會一語切中要害。
六皇子只跟他父皇上了七次早朝,朝中的文武大臣就沒人再敢將六皇子當成小孩子看待了。
禮部的官員們已經開始草擬迎接鎮北軍回京獻俘的儀式流程了,正在奮筆疾書的官員們突然覺得背心一涼,有種莫名的緊張。
幾位官員同時停筆,抬起頭,略顯茫然的互相看了看,都快入夏了,正是燕京城一年之中最舒服的時節之一,自己怎麼突然覺得冷了……
「六皇子駕到……」
一聲內監的通傳,讓所有的官員都明白了,原來是冰快小皇子來了,怪不得突然冷了呢。
冰塊小皇子,是大臣們私下給六皇子起的外號,沒有人敢明著叫,可在心裡都這麼偷偷喊。
六皇子年紀雖小,可氣勢比他父皇還足些,只見小傢伙龍行虎步,很快走進了禮部官員當值的差房。
「父皇命本皇子負責籌備迎接鎮北軍還朝之事。」
六皇子站在一眾官員對面,七步以外,才開口說了起來。
一名宣旨的太監進來宣了聖旨,等眾位官員起身之後,六皇子示意小太監將他草擬好的迎接方案分發給每一位官員,然後又冷著臉說了一句話。
「有關迎接鎮北軍還朝之事,諸位大人可直接將摺子送往東宮。」
禮部的官員全都愣了一下,小皇子這是……這是……
好吧,皇帝都同意了,他們能怎麼辦呢?只能聽話唄。
官員們都誤會了,小皇子讓他們直接將摺子送往東宮,那是想在最短的時間裡解決最多的問題,而非他們想的那樣搶班奪權。
若是六皇子有搶班奪權之心,他父皇和他太子哥哥還不得高興瘋了,一個能陪媳婦出京遊山玩水,一個能陪媳婦隱居山林。
在其他朝代中,為了搶皇位,皇家子弟人頭都要打出狗腦子,可是寧康帝這一朝,卻是皇帝天天想退位,太子天天想隱居……
兩三日下來,不只是禮部的官員,就連工部,戶部的官員,都對六皇子刮目相看。
別看六皇子年紀小,可他處理一應事務,竟然相當的老道,完全沒有一絲的生澀稚嫩,而且對於辦事不利之人,六皇子處置的也極為果斷,毫不拖泥帶水。
就連被懲處之人,都是口服心服,毫無一點兒怨言。
看到唯一的學生這么小就被他父皇如此使喚,程謹竹這個素來嚴厲的先生都心疼了,更不要說是程謹楓這個三程先生。
兄弟兩個忙中偷閒,在家裡一起蛐蛐皇帝對小兒子太狠了,現在就給他壓這麼重的擔子……
寧氏竟然大白天在家裡看到兩個大兒子,不由沉了臉。
「你們今兒真閒啊!咩咩都被昊兒抓了差,你們兩個好意思躲懶?」
寧氏比六皇子的親娘都心疼他,看到小小的人兒被他父皇當「牛馬」一般的使喚,寧氏又不能去找皇帝算帳,丈夫又沒在家,滿心的火氣只能衝著兩個被抓包的兒子發了。
「啊……」
「阿娘我們沒有……」
「走走走,快去給昊兒幫忙,你們還是昊兒的先生呢,就這麼看著昊兒受欺負?」
小棉襖不在身邊,二兒子三兒子長大了,也沒小時候那麼貼心,唯一貼心的心的小兒子還被抓差了,寧氏的心情很煩躁!
將兩個剛回家不到兩柱香的兒子趕出門,寧氏才覺得心裡舒暢一些。
要忙,大家都忙才是,憑什麼只可著小的那幾個折騰!
思念女兒的寧氏,自從知道鎮北軍大勝之後,就天天盼著女兒出現在自己面前。
沒想到一連過去快十天了,女兒一點消息都沒有,寧氏心裡的焦慮化為憤怒,全衝著兩個兒子去了。
「二哥,你說阿娘這是怎麼了呀?阿爹打了大勝仗,我們終於能一家團圓了,阿娘怎麼還不高興了?」
程謹楓疑惑不解的問了起來。
程謹竹也有點兒困惑,他想了想,輕聲說道:「阿娘應該是想小白了,自從阿娘在狼山接到小白,這還是頭一回分開這麼久,算起來小白去永寧,都快有一個月了……」
「哦,原來是這樣,小白也是,仗都打完了,她也不早點兒回來,準是又在永寧玩瘋了,阿爹是絕對不捨得管她的,只要小白說幾句軟和話,她想幹什麼阿爹都會由著他!」
程謹楓很有經驗地笑著說了起來。
程謹竹看了弟弟一眼,眼神中滿是「你難道不是這樣」的意思。
程謹楓笑了起來,反說了一句「二哥別笑我,咱們家誰不是這樣,小白但凡想要什麼,我們誰不是傾盡所有地去滿足她……」
程謹竹點點頭,突然輕嘆一聲:「我倒是想一輩子寵著小白,可小白終歸有一天會嫁人,會離開我們……」
程謹楓突然氣惱起來,「二哥,你說點兒什麼不好,非說這個?我不管,反正我也不入朝為官,我就好好做主意,好好守著小白,小白到哪裡,我就把生意做到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