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已經換上了親王妃服飾的寧氏,看到好些夫人用那種仿佛是餓狗看到了肉包子的眼神盯著自己的丈夫,就算是再豁達,心中難免有些不痛快。
只不過礙於這是丈夫的慶功宴,她不好做破壞氣氛之人,只能先忍下來。
坐在阿娘身邊的程小白,立刻捕捉到阿娘心裡的不痛快,就悄悄伸手握住阿娘的手,用自己熱乎乎的小手去溫暖阿娘那有些發冷的手。
被女兒一拉,寧氏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她有天下最好的女兒,還有四個人中龍鳳一般的兒子,已經擁有最堅實的後盾。
就算將來程子修變了心,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何況程子修現在還沒變心呢,剛才雖然沒有功夫說上幾句話,可他那眼神火熱得都讓自己有些受不住了……
想當年京城玉郎被多少貴女追求,子修他都不為所動,難道如今就會受不住誘惑不成?
很快說服自己的寧氏,心情舒暢了許多,眉間的一點點郁色也立刻消失不見。
隱身在崽崽旁邊的狼後這才暗暗鬆了口氣,心道還好妹子沒中了那些人的算計!
身在局外,狼後看得很清楚,有好幾位貴婦人偷偷眉來眼去了一陣子,她們是故意用那樣的眼神看向乾妹夫,想藉此激動妹子,讓她一怒之下做出什麼不合適的事情。
狼後暗暗在那幾位眼神特別出格的貴婦人身上做了記號,回頭非得讓小一百把她們幾家查個底兒掉,不把她們祖上八輩子的醜事都扒出來,小一百就白得了那麼多造化!
慶功宴過後,對鎮北軍將士的封賞便陸續發了下去。
鎮北軍的將軍們,幾乎人均官升兩級,因功封侯的也有三人,這三人其中之一便是程恆。
程恆被封為三品長信侯,其妻瑞雲被封這三品誥命夫人,其長子程謹安被封五品驍騎尉,立為長信侯世子。
瑞雲終於等到了丈夫,雖然他已經傷痕累累面目全非,可是他終歸是活著回來了!
瑞雲抱住丈夫放聲大哭,已經是半大小子的安哥兒,衝到他阿娘身邊,硬生生將他阿娘拽到旁邊。
「阿娘,他不是阿爹,您認錯人了!阿爹不長這樣!」
瑞雲聽了這句話,更是悲從中來,她一把抓住兒子的手,哭道:「他就是你阿爹,他為了我們母子,受盡了人間的苦,安哥兒,快給你阿爹磕頭……」
安哥兒拼命搖頭,「不,他不是阿爹,阿爹不是這樣的……」
從小就衝著畫像叫阿爹的安哥兒,一時無法接受這個和畫像一點兒都不像的人是他阿爹。
「安哥兒,他真的是你阿爹!大伯伯的話,你也不相信麼?」
程思則看到這父子相見不相識的情形,心中很是難過,當初他若是不同意程恆去朔北做探子,就不會有今日之事了。
「大伯伯,可他……他和畫像不一樣……」
安哥兒困惑的說了起來。
「安哥兒,他就是你阿爹!是你小白姐姐我親自將他接回來的,我說你也不相信麼?」
程小白霸氣無比的問了一句。
安哥兒立刻像個大狗兒似的連連點頭,急急叫了起來。
「信,信,我最信小白姐姐……」
程小白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安哥兒立刻跑回程恆身邊,撲通一聲跪下,大聲叫了一句「阿爹……」
程恆早就已經淚流滿面,他的兒子已經這麼高這麼壯了,他卻是頭一次見到他!
「快起來,安哥兒……安哥兒……」
程恆的聲音還是很嘶啞,不過說話比之前剛被接回來時流利了許多。
「安哥兒,阿爹對不起你,對不起你阿娘……」
瑞雲哪裡能受得到這個,撲過來哭著搖頭,「阿恆哥,你沒有對不起我和兒子,我……我們一直在等你回來……」
寧氏連換了幾條帕子擦眼淚,才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好了,阿恆回來了,可算一家團圓了,往後就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再不出去拼命啦……安哥兒,扶著你阿爹,我們一起回家!」
眾人開開心心的進府,走在最後面的曹延齡走到瑞雪面前,有些慚愧低聲說「瑞雪,我只升了兩級,沒能……」
瑞雪立刻掩住丈夫的口,輕聲說道:「你平安歸來比什麼都重要,我和福哥兒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平安。」
福哥兒在他阿爹身前身後的蹦躂著,一聲又一聲的叫著「阿爹」,因為阿爹回來而開心的不得了。
瑞雪一家三口也跟著走進了國公府。新的勇義親王府正在選址之中,程家一家人還得暫時住在寧國公府之中。
在寧國公府大門斜對面一條小胡同的巷口,一個看上去很蒼老的婆子努力睜大昏暗的三角眼,定定看著曹延齡一家三口的背影。
那是她的兒子孫子啊……
這婆子正是曹延齡的母親胡氏,自從當年她虐待暗害懷孕的兒媳婦瑞雪之後,兒子就與她離了心。這些年來,曹延齡沒有停過對母親的供養,卻從不讓她有機會接近瑞雪母子半步。
胡氏心裡後悔,卻死撐著不肯認錯。她想見孫子,可福哥兒被寧國公府保護的極好,胡婆子根本沒有機會見到他。
胡婆子還曾動了狀告兒媳婦不孝的念頭,她剛剛托人找訟師,就被一個蒙面人狠狠的威脅了。
那個蒙面人威脅胡婆子,她若是敢去告瑞雪,官府便會立刻收到胡婆子年輕時害死她婆婆的鐵證。
胡婆子嚇得大病一場,從此徹底息了鬧事的心,只得每天熬著日子等兒子從永寧歸來。
胡婆子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可憐的人,卻不知道她虐待兒媳婦的種種作為,周圍的鄰居們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就算是賣慘都賣不出去。
曾經做下的惡事,胡婆子終於嘗到了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