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蘇清顏突如其來的這一句話打了個措手不及。
柳小婉聽得都有些發懵:
「伴、伴娘?」
蘇清顏點頭:
「嗯。」
柳小婉反應過來,但又忍不住覺得有些荒誕不可思議。
且不說這什麼婚禮那得是多久後才可能發生的事。
更重要的是——
雖說現在的自己已經放棄了對某人的心思,但兩人之前還是那樣明刀明槍般的競爭關係。
邀請一個昔日的競爭情敵作為伴娘。
怎麼都覺得奇怪。
柳小婉搖搖頭,看向蘇清顏忍不住笑:
「蘇同學你是在開玩笑吧——」
但話未說完,卻被蘇清顏搖頭打斷:
「不是玩笑。」
「如果可以,以後,希望你可以來做我的伴娘。」
柳小婉忍不住失笑,正想繼續說話,卻不經意間迎上蘇清顏的目光,突然怔住。
她看到的是蘇清顏那張認真的臉。
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莫名心臟微微觸動了一下。
柳小婉輕吸一口氣,微微笑起來:
「好啊。」
「那是我的榮幸。」
而蘇清顏卻搖頭,認真鄭重糾正:
「不。」
「是我的榮幸。」
面前的柳小婉並不知曉真相。
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剛剛那一刻,這位人文院花的及時到來和輕聲喚醒,看似的無心之舉,對她而言究竟有多麼關鍵和重要。
讓她擺脫在黑暗中的沉溺。
破開水面。
回到這個有著林然所在的世界。
此恩之重,如同救命。
思緒在一瞬間百轉千回,這一刻少女心情依舊止不住微微激盪,再次抬頭看向面前的柳小婉,伸手主動將對方的手輕輕握住:
「別叫蘇同學了。」
「以後叫我清顏就好。」
柳小婉微怔,看著自己被蘇清顏牽住的手,然後也笑起來,笑容嫣然明媚:
「嗯。」
「清顏。」
……
道觀內,矮几前。
兩位女生輕輕牽著手,氛圍和諧溫暖。
一陣撲騰翅膀的聲音打破氣氛。
胖頭鸚鵡屁顛屁顛飛過來,對著自家女主人一頓熱烈諂媚殷勤:
「母后!母后!母后!」
蘇清顏回過神,這才發現原來自家笨鳥也跟過來了。
柳小婉目光落在合理身上,笑著解釋:
「其他人還在往前探險呢,我一個人走累了先回來的。」
「路上遇到林然,他說你腳崴了在路口坐著休息。」
「我走回來沒看到你人影,結果是你們家鸚鵡從旁邊著急忙慌飛過來,把我帶到這兒的。」
蘇清顏微怔。
想起先前在那夢境的黑暗中曾感受到臉頰被什麼東西啄了好幾口。
終於醒悟瞭然。
這時候的柳小婉也站起身:
「林然說去前面和大部隊打個招呼就回來。」
「應該也快到了。」
「你在這兒等等,我去和他說一聲你在這兒。」
而等到柳小婉轉身離去走出道觀。
蘇清顏轉過頭,看向蹲在矮几前的自家胖頭鸚鵡。
迎上蘇清顏目光。
合理想到自己剛剛在女主人臉上啄的那好幾口。
下意識一哆嗦,微微心虛地後退:
「告辭、告辭、告辭——」
卻不料下一秒。
少女伸手一把將胖頭鸚鵡抓住,捧到面前。
合理正驚恐要撲騰翅膀:
「饒命!饒命!——」
來不及反應。
蘇清顏卻已經在合理的腦門上輕輕一吻:
「謝謝。」
鬆開手,將暈暈乎乎的合理放回到矮几桌面上。
看著被自家女主人這一吻親到震驚發懵的胖頭鸚鵡,蘇清顏語氣決然地補充一句:
「以後你當伴郎。」
好不容易正要緩過神。
聽到這一句的合理又懵了,一雙綠豆小眼珠子瞪得溜圓:
「!?」
一句話。
震驚鸚鵡一整年!
……
柳小婉讓蘇清顏在觀里坐著等等。
但蘇清顏卻已經不想在這個地方繼續待下去。
一覺醒來。
恍如隔世。
蘇清顏從矮几前站起身,不經意間目光掃過矮几桌面,看到那張落在《周易》書卷上的道箴。
箴言「此夢」,兩個字映入眼帘。
蘇清顏目光微凝。
心情微微震動,終於醒悟明了。
環顧四周,院落內清幽破敗依舊,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靜謐中仿佛仍然流露著玄妙道韻。
方覺,方覺。
大夢方覺。
好一個方覺觀。
心中默默想著,蘇清顏臉上微微流露出幾分冷意。
轉過頭。
看向那道觀內供奉的三清像。
三清聖人神色晦澀難明,仿佛漠然平靜。
蘇清顏微微仰頭。
迎上那三清的目光,平靜開口,第一句話便是:
「莊周夢蝶,只是莊周睡傻了。」
頓了頓,繼續平靜開口,第二句話:
「我不傻。」
「所以這不是夢。」
再次頓了頓,少女望向三清的目光帶上冷意:
「還有。」
「我不信道。」
「我信的是淨梵山碧雲寺的菩薩。」
「所以有本事找菩薩來給我說道理——」
說到這裡的少女又是一頓,想了想,補充一句:
「菩薩說得不好聽,我也不聽。」
最後她再次看向觀內的三清像,心平氣和把最後的話語說完:
「所以。」
「我只聽我愛聽的,信我願信的,爭我所要的。」
「我認準的,誰來了都搶不走——」
「天地神佛,都不行。」
仿佛是認認真真做完這樣一番宣告。
最後少女對著三清像微微點頭、禮貌致意:
「告辭。」
轉過身便要走出道觀。
而在走下石階時,有香爐攔路。
少女一腳將香爐踹翻,轉頭再朝著三清像看了眼,若無其事開口:
「抱歉。」
「腳滑。」
隨即便帶著屁顛屁顛跟上的自家胖頭鸚鵡,從道觀洒然離去。
觀內歸於寂靜。
只有滿地散落的道箴和那地面上微微滾動的破舊香爐,輕輕作響。
三清沉默。
道觀肅穆無聲。
有風起,再次吹動几上書冊。
書頁翻動,帶得那道箴又一次飛舞騰空而起,飄飄揚揚間最終落在院內的一處水窪里。
「此夢」二字的墨跡漸漸暈染擴散。
是「夢」非「夢」。
漸難分辨。
……
走出道觀。
迎面便是林然快步迎了上來,對著自家女友關心詢問:
「怎麼跑這兒來了——」
而不等林然把話說完。
蘇清顏已經張開雙臂一下子撲上來將某人的脖子緊緊摟住,執著用力地幾乎要將自己融進對方身體裡。
林然下意識將懷中女友抱緊:
「怎麼了?」
趴在某人肩頭的少女深吸一口氣,感受著懷抱中那溫暖熟悉的體溫,真實無虛:
「沒事。」
「做了個噩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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