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太極圖的指點後,周清大概明白天命之樹對他的幫助,會在什麼地方生效了。
現在的周清,需要孕育什麼?
自然是大道!
總不可能是孕育一個孩子吧。
天地大道,都有一個源頭,並非是憑空出現的,它們都有「根源」留在萬象之先,諸天未開的時期。
在太極圖的幫助下,周清能夠達成同時存在於過去、現在、未來的狀態。
但在過去的「過去」,萬象之先時期,並不存在周清的道根。
他化身先天神魔,對應之道出現在諸天之後,也是無根之萍。
正常修行者證得道主後,這一步是自然而然就能做到的,其大道貫通一切時刻,不用擔憂。
可周清畢竟是方法特殊,在汲取萬道養分的同時,也需要從根源上壯大自己,雙管齊下。
天命之樹,大抵便是用在此時的。
天命之樹第一次孕育出了能夠助人承載天命的果實,第二次的話,孕育之力的效果降低了一個檔次,但孕育一份道根,還是沒有問題的。
而也正是因為它的第二次孕育,層次銳減,不再涉及到天命層次,反而不存在隱患了。
這是在天命範疇之內的力量,在這個範圍內,天命是無所不能的,自然不會有什麼隱患。
除了孕育道根外,周清還猜測,天命之樹的孕育之力,很有可能對他從時間長河中重組存在之概念,回歸現世有幫助。
在這份孕育之力的作用,或許會出現一位名為周清的先天神魔,會自大道中走出這樣的畫面。
「天命之樹,未來道果,再有太極圖的力量維護我於過去現在未來無處不在的狀態,我的道主之路的拼圖,應該已經齊了。」
周清心中暗想,覺得這條路還是比較穩妥的。
最次的結果,也就是突破失敗,然後復活歸來。
對太極圖這種層次的器物來說,生死的界限是可以輕易打破的,只要祂願意出手,隨時都能讓周清歸來。
只不過太極圖一旦出手,那就意味著徹底突破失敗就是了,所以儘可能的還是得靠自己。
「我能指點你的,就這麼多,是否要選擇以這個方法突破,由你自己決定。」
太極圖神祇說道:「除了以太上存世之力維持你的狀態,我不會再做其他的任何事情,我每多做一件事,那不是在幫你,而是在害你,你需慎重考慮。」
「我的這一次出手機會,你可以現在便使用,也可以再去準備一段時日,留待以後,我會一直留在玄都觀。」
「不過,我認為你還是儘快做出決定為好,因為有些事情最開始就已經註定,不是你能逃避的。」
「從天命顯化以來,你的修行都很順利,從未遭遇過挫折,但如果你在這時選擇逃避,那麼或許就會有意外發生,促使你走上這條道路。」
周清聞言,心中一凜,問道:
「前輩的意思是?」
「這是你的路,當由你來走,你若是不願意繼續往下走,那麼自然會有人推你前行。」
太極圖神祇說道:「你之前的進步速度,無可挑剔,因此沒有必要給你壓力推動你前行,也不願意看見一些雜務影響你的修行,可如果停滯不前,那麼後果你明白嗎?」
「一位位道主已經歸來,關於你自身的特殊性,你最清楚,你難道認為真的沒有一位道主對你感興趣嗎?」
周清沉默,他的特殊性,他當然清楚。
哪怕那些道主不知道金手指的事情,可就憑他天命顯化三十載左右,就從仙境直升元境,這也一看就有驚天大密隱藏。
這個時代,天心可能顯化,承載天命的機會無比誘人。
像周清這樣的人物,百分百有人關注,甚至道主都會將他視為競爭者。
而面對一個還在元境的未來競爭者,最好的處理方式是什麼?
自然是讓他沒有未來了。
對於那些道主,周清一直都是提防的,這一點從他在道主歸來,行事低調無比就能看出來。
而道主們歸來後,除了早就認識的太素以外,沒有任何一位道主來找過他,這讓周清疑惑的同時,心中也漸漸放鬆了很多。
或許這些道主真的對他沒有興趣也說不定。
可此時聽了太極圖的話之後,周清才明白。
不是沒有道主對他感興趣,只是他之前的進步速度令人滿意,所以才沒人來打擾他。
暗中有一股力量,在為他「保駕護航」。
可一旦他選擇停下腳步,不往前走了,那麼道主歸來之後,周清那平靜的生活,恐怕瞬間就會被打破。
當你走到一定的高度後,是退是進,已經由不得你了。
周清問道:「是太上前輩他們的意思嗎?」
「你首先要明白一點,關於你的存在,不止我們知道,其他人也有所了解,當年爭奪天命果實時,不止我們在場。」太極圖神祇道:
「大家的態度並不統一,對你的看法大體上相同,但那些人也有自己的想法,都想在你走在既定道路的基礎上,讓你的立場更偏向己方。」
「你應該知道,我以及他們三位,是不願意過多干涉你的選擇的,但其他人不一樣,若是你遲遲不進,他們必然會做些什麼。」
太極圖說的那三位,自然就是太上、元始、靈寶。
從周清以往的人生來看,三清確實是不會幹涉他的選擇,會照顧他,但該怎麼走,都由他自己決定。
但太極圖也明說了,關注周清的承載天命者,不止三清。
基本上當初參加天命果實那一戰的人,都有所了解,且都有各自的訴求。
周清停下來,短時間內不再前進,三清不會管,但其他承載天命者就未必了。
到時候,那些無視周清的道主,估計會以各種形式和他產生交集。
深吸一口氣,周清笑了笑:
「這樣看來,我還真是戲台上的主角啊,誰都在關注著我的表演。」
「希望我的表演能讓他們滿意。」
周清面色平靜,可心中卻有些冷冽。
對於三清他們的關注,周清並不在意,可這樣的威脅,就是周清不能當不存在的了。
「前輩,我還有一些疑惑,不知能否請你解答?」
「你若是想問天命宗之事,那麼便不必說了。」太極圖神祇說道:
「天命宗覆滅,的確是他們做的,但內情如何,我並不清楚,此事我未參與,事實上,我也是來到玄黃界後才發現天命宗已亡的。」
「究竟是因為什麼才導致天命宗落到了這個結果,我亦不清楚,他沒有與我說過。」
那些承載天命者聯合起來覆滅天命宗,確實不用像爭奪天命果實時一樣,還把天命之兵也召喚過去。
果實之戰,是大家都要全力出手,但覆滅天命宗,對承載天命者來說太輕易了,用不到天命之兵。
不過太極圖的這個回答,顯然不是周清想要的,連天命之兵都不清楚天命宗覆滅的原因,令周清頗為失望。
天命宗究竟是犯了什麼事?或者說玄黃道尊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那能否請前輩告知,當年太上前輩他們,為何要在已經得到天命果實之後,將其給與玄黃道尊?」
「那是屬於他的東西,天命註定。」太極圖給予了回答:
「不能搶,必須要給他,不然的話,天命會有所反應,屆時,會出現相當嚴重的後果。」
周清有些意外,他聽出了一些言外之意。
哪怕是承載天命者,也不願意和天命站在對立面,需要顧忌天命?
這令人深思,這一點信息,會不會和那些天命境存在三個時代後,都必定會消失一事有關?
周清又問道:「玄黃道尊,他有什麼特殊之處嗎?為何天命果實註定屬於他?」
「不是他本身有特殊之處,而是因為他被天命選中了,才會如此特別。」
太極圖神祇:「至於他為何會被天命選中,這一直都是一個謎。」
怎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周清對太極圖很失望,一時間搞不清楚祂究竟是在隱藏,還是真的不清楚答案。
不過仔細一想,周清的問題,基本都涉及到了天命,而從太極圖的話可以看出,承載天命者也顧忌天命。
太極圖對這個層次的事情不能盡知,其實很正常。
妨礙某一位存在全知全能的最大障礙,永遠都是同級的其他存在。
只要至高境界的人存在兩個及以上,那麼全知全能,永遠都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
「為什麼前輩會來到玄黃界,我會來到玄黃界?」
不過沒有關係,周清的疑惑真的有不少。
這個問題,太極圖倒是能解答了,祂說道:
「因為玄黃道尊誕生於此界,被天命選中者,終會吸引到另一位被天命選中者。」
同類之間,是會相互吸引的,如果玄黃道尊是一個九幽邪魔,那周清一開始估計就穿越去九幽了。
周清輕輕點頭,這一個答案倒是在他的預料之中,和他猜測的一樣。
「所以我和玄黃道尊是一樣的?」
「不,他嚴格來說,只是一個幸運兒,而你不同,你才是天定會走上這條道路的人,任何人都無法改變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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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圖神祇:「他們在接觸到天命果實後,預見到了你的出現,一切都是註定的,玄黃道尊,則是意外。」
換一種通俗易懂的說法就是,玄黃道尊比不上周清。
「我究竟是什麼啊……」
周清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太極圖並未回答,這個問題祂早就說了,祂也不知道。
「這個時代,真的會有承載天命的機會出現嗎?」
「大概率會,但具體未知,這是他們的感應。」
「前輩,天變究竟是什麼事情?為何眾生壽元比之以前,會大減,道主、道神之下,再也不可得長生?」
逮到了太極圖這種天命級的存在,周清真的想把自己心中積攢的疑惑一次性給問個乾淨。
「天變,指的其實就是那一場大戰。」太極圖神祇答道:
「玄黃紀之前的紀元,眾生壽元並無削減,一切皆因那一場大戰而改變。」
這話和周清之前得到的信息,也即眾生壽元銳減一事還要發生在天命宗建立之前,是相符合的。
從果實大戰,到玄黃道尊承載天命突破,中間隔了一段時間,而這位道尊突破後再到建立天命宗,留下傳承,又隔了一段,並非是幾天功夫就做完這一切的。
因此,太極圖所說的情況,和周清之前了解的基本沒有出入。
天變是因為天命大戰這一點,周清從地球離開後,也有一定的猜測。
畢竟天命宗建立之前,唯一驚天動地,卻又不被世人所知的事情,也就是天命果實一戰了。
這一戰,除了那些天命境知曉以外,就只有玄都法師、廣成子、多寶道人三者知道。
但這三位都被三清叮囑過,不能將那件事情外泄,所以在這三人還有各家天命之兵不說的前提下,哪怕是諸多道主,也無法洞悉天變的根源。
「那一場大戰,雖然不被世人所察,發生在無人知曉的天命之境,但它的影響,是極其深遠的。」
太極圖神祇繼續說道:「天命之戰,豈是兒戲,會影響到諸天根本,若是他們將戰場放在諸天之中,虛空剎那就會毀滅。」
「可就算那一戰發生在天命之境裡,些許餘波,也改變了大道,重塑了諸天規則。」
「在無意之間,壽元一道受到了影響,相關規則出現了變化,於是就出現了所謂的壽元天變,眾生難得長生。」
周清聞言,不由得咋舌。
那些承載天命者,可真是兇猛啊。
他們根本沒有故意做此事,僅是交手時的餘波,就永久性的更改了諸天大道的底層規則,在不知不覺間,影響了無量量眾生,當真是恐怖如斯。
周清詢問:「那些前輩,戰後沒有考慮過將壽元之道的規則重新更改回來嗎?」
天命境,是完全有能力重塑大道規則的,能夠破壞,自然也能夠建設回來。
「妖皇與人皇的確準備這樣做,但在他們動手之前,卻察覺到壽元之道這樣的改變,是符合天命運轉的,萬靈長生無盡歲月,不可得長生,也是必須要經歷的過程,於是他們選擇順應天命。」
「原來是這樣。」周清表示明白了。
「未來若是有人承載天命,那麼在開闢新紀元時,他如果願意,可以把這方面的規則改回去。」
太極圖神祇說道:「屆時,長生便可再現。」
玄黃紀以前,在仙界裡,仙人可長生,到了掌命尊,那就基本沒有壽元之憂了,哪像現在,每個人最終都會面臨坐化的結局。
當然,哪怕是在那樣的時代,如果天命隱匿了,多數人也依然會選擇沉睡,以等待下一個天命時代的來臨。
那個時候,不是壽元的問題,而是如果長時間活動在不得天命照耀的環境裡,最終你的道樹都會枯萎。
天命不止限制道主,它的輪轉,也是對萬靈的限制,同時也是對天地的一種保護,這是世間最大的秩序。
「未來承載天命者的想法,誰又能說得清呢。」
周清嘆了一口氣,說道:「斷絕長生,是符合天命運轉秩序的,恐怕新的承載天命者也不願意違逆。」
太極圖沒有再接這話,壽元一道的規則不管怎麼變化,都和祂無關,祂是真的永恆。
只有被外力強行摧毀,才能終結太極圖的生命,不然祂就能夠永遠存在下去。
其實若是可以,周清是希望長生時代重新降臨的。
因為這樣的話,陸清墨她們就不用在為壽元而擔憂了,只要進入掌命尊,基本就能永遠的陪著周清,成為神仙眷侶。
如果長生不現,那麼哪怕周清順利證得道主,有大量方法可以為陸清墨等人延壽,可終有一天,所有延壽方法都會失效,壽盡坐化,將是難以避免的結局。
除非他們也證就道主,可這……
基本不可能。
「前輩,承載天命的那個機會,大概何時會到來?」
「到它出現之時,你自然便會明白了。」
懂的都懂是吧?
周清其實還想問問太極圖,知不知道金手指的來歷。
不過這和已經是明牌的天命之樹不同,金手指是周清最大的秘密,因此這個問題他也只能想想,肯定是不可能問出口的。
片刻之後,太極圖神祇詢問周清:
「你考慮的如何?」
周清毫不猶豫的說道:「三日之後,請前輩助我。」
太極圖神祇語帶讚賞之意,說道:「很好,你很果決,有這份心志在,你的機會添了幾分。」
「但此事並非兒戲,你也不可魯莽,需好好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多謝前輩教誨。」
周清沒有動搖:「但我意已決。」
「證就道主,不僅是他們想要看見的結果,也是我本身亦很渴望的事情,這一點我無比確定。」
不管如何,只有變得更強,才有能力應對更多的問題。
再者說,都已經到這一步,有進無退,猶猶豫豫,反而顯得懦弱,不利於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