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淋濕的衣服換掉,洗了個熱水澡,林鈴給自己倒了杯紅酒窩進沙發。
任外面狂風暴雨,她閒適的小酌著看電視。
自從林鈴在酒窖裡面發現82年的拉菲以後,這已經成為她的入睡前保留節目。
酒過三巡,突然,
「嘭!」
樓上傳來響聲。
「嗯?」
林鈴的眼神有一絲迷離。
酒精的作用讓她的大腦開始遲鈍,思索了半晌終於反應過來。
「是威廉的房間。
威廉!威廉!你沒事吧!」
遲遲得不到回應的林鈴開始皺眉,
怎麼回事,難道是她的小雞仔在房間裡面摔到頭了?
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林鈴打了個酒嗝向著樓上慢慢走去。
一邊上樓,林鈴一邊喊:
「威廉?」
可是,始終,她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除了某種怪異的,淅淅索索的好像機械關節轉動聲。
來到威廉的門外,林鈴敲擊房門:
「威廉,你還好嗎?」
屋內沒有任何的回應,除了,恰好響起的又一道驚天動地的雷聲。
「轟隆!」
林鈴不禁皺起眉,「怎麼回事,從剛剛開始就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將耳朵貼上門,隱隱約約地有什麼在地上爬動的響聲,
那聲音,由遠及近,
並且,越來越近。
她屏氣凝神的細一聽,就好像有一隻巨大的爬行動物就在一牆之隔的門後,正睜著無機質的豎瞳,冰冷地注視著她。
只要她推開門,它就會毫不猶豫地張開巨大的充滿尖厲牙齒的嘴,將她整個吞噬。
林鈴的整個汗毛都炸了一下,她渾身一個激靈。
如果在威廉的房間裡面真的有一隻巨大的爬行動物,那威廉該怎麼辦!!
威廉要是出事了,她的觀影酬勞可怎麼辦!
一旦涉及到錢,那就沒有小事!
酒精讓林鈴的思路變得遲鈍,詭異的僵持了大約一分鐘後,林鈴轉身離開。
察覺到林鈴離開的腳步聲,屋內的豎瞳微微放鬆,連帶著它轉過頭慢慢離開門後。
可轉身的功夫,它就聽到了林鈴氣勢洶洶去而復返的聲音。
它驀地轉過頭,瞳孔瞬間變成一條直線。
嘶!
對著門後的方向吐出長長的舌頭作為威脅,可是門外的人卻像根本聽不到一般絲毫不為所動。
它感覺到,門外的人越來越近了。
嘶!
豎瞳中有一閃而過的遲疑,它似乎並不想傷害門外的人。
可是,停頓的功夫,門把傳來轉動的聲音。
林鈴轉頭就從儲物間提來了一根棒球棍,她氣勢洶洶地衝進威廉的房間。
轉了轉門把,被反鎖了。
林鈴不可置信,她嘟囔:「現在動物真是要成精了,竟然還知道反鎖房門。」
不過,嘿嘿,
從口袋裡掏出備用鑰匙,林鈴的嘴角掛上陰森的笑容:
「我有鑰匙。」
將鑰匙插進房門,「夸嚓」一聲,開啟房門。
入目是一室的黑暗,林鈴緊緊地握著棒球棍往前走,
「寶貝,你在哪?媽媽來救你了。」
她一步一步地往裡走,屋裡安靜極了,除了雷聲和雨聲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床上散落著威廉換下的濕衣服,看起來有些凌亂。
某個角度看去,依稀還能看到床單下陷的痕跡,好像蜥蜴的爪印。
林鈴看著大開的窗戶,被狂風吹得不斷拍打的窗簾。
她思忖:估計就是從這個窗戶跑進來的。
臨近森林的小鎮就是容易進動物,聽莉莉婭說,她們家還跑進來過袋鼠呢。
可是問題來了,她環顧四周,
那隻動物和威廉,都跑哪去了呢?
思索間,突然傳來衣櫃門的響聲。
林鈴轉過頭,挑眉,「小傢伙,原來藏這呢。」
她輕巧的幾步來到衣櫃前,猛地拉開衣櫃門,手中的棒球棍已經時刻就位。
可是沒想到,衣櫃內除了衣服,空無一物。
她轉過身,縱眼望去,整個威廉的房間裡面還能藏人的地方就只有。
林鈴的目光緩緩下移,再下移。
最終落在,威廉印著小熊床單的單人床下。
林鈴的臉上,掛上了弔詭的微笑。
看,這不就讓她找到了嗎?
只見她慢慢地下蹲,緩緩地彎下腰,上身趴伏在地上,並且轉動眼珠,最終她目光的方向緊緊地對準床下。
然後,保持著詭異笑容的林鈴和一雙近在眼前的巨大豎瞳成功對視。
嘶!!!!!
床下體型巨大的蜥蜴被驚得整個後退了兩步。
它猛地張大嘴,露出一排銳利的尖牙,惡狠狠地哈氣。
真特麼見了鬼了!可給他嚇夠嗆!
這隻巨型蜥蜴看起來大約有一米二長,巨大的瞳孔,尖尖的臉上布滿鱗片,四肢都只有三指並且由璞連接。
不過,說它是蜥蜴,它的體態又肖似人,四肢觸地並且驚嚇到躬身後退的樣子都與人極為相似。
反觀林鈴,她只是怪異地歪了歪頭。
好像眼前體型巨大、長相駭人的蜥蜴人絲毫不讓她覺得恐懼。
甚至,面對這雙豎到極致的瞳孔,她突然笑了。
林鈴將棒球棍往邊上一丟,往床下探身子,一邊探一邊伸手去扒拉大蜥蜴。
突然,她開口:
「嘿兄弟,一起喝點嗎?」
莫挨老子!!!
這特碼到底喝了多少能醉成這樣!
面對企圖對她哈聲的大嘴,林鈴上去就是一個大逼兜。
「勸你別不知好歹,讓你陪酒是你的福氣。」
被迎面呼了一下子,蜥蜴人的眼中流露出震驚。
這個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隨即,它的眼神慢慢陰沉下來。
緩緩裂開的嘴中直達半張臉,口中不斷地有涎水滴落。
它開始慢慢地向著林鈴靠近,最近的距離,只要它一張嘴,就能把林鈴的整個手掌咬掉。
「威廉。」
突然,他聽到眼前的這個喝得醉醺醺的女人這樣喊他。
甚至,在他因為驚訝而頓住的動作間,這個女人伸出手拍了拍他布滿鱗片的腦瓜。
一如他曾經是人的時候一樣,帶著母親的寵溺和故意揉亂他頭髮的壞心眼。
他的目光驚疑不定的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來回地逡巡,似乎企圖從她的目光中找到驚慌、害怕、欺騙。
可是,
沒有,
什麼都沒有。
甚至,他突然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眼前的這個女人,好像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就是他本來的樣子。
這種莫名的感覺,讓他不由得後退一步。
可那雙手卻跟了過來,她又一次拍了拍他的頭,
「威廉。」
他錯愕的怔愣在當場,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
他發現,他已經變回了原來,
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