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記仇的男人,真的會有人喜歡?
「殿下既不願說,我親自調查便是!」說完,她便走向了其中一具暗衛的屍體,扒開脖子看了看,記得之前周辰安蹲下的時候,也是看的脖子。
但她這一看,卻未曾發現什麼不妥。
屍體的脖子上沒有什麼特殊的印記,她又探查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兩名死士屍體,脖子上同樣沒什麼特別之處。
那他剛剛到底看到了什麼?
雲棠目光瞥向被周辰安擋在身後的屍體,大步走上前去,「這具我也要看。」
他沒說話,也沒阻撓,反而是往側踏出一大步,給她足夠的空間。
雲棠心裡有些愕然,他竟這般乾脆?
心裡想著,她卻沒說什麼,迅速來到了屍體前,探查脖子,和另外三具屍體是一樣的,脖子上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
她後知後覺地起身,這男人怕不是在套路她罷?
想一想,忽然有些生氣,要是剛剛她真的為了知道線索,同意被他綁在床上半日,那不就是個傻子麼?
「是你自己不願意跟本王做交換的!」周辰安挑起薄唇,雙手負在身後。笑意明顯。
也不知道怎麼了,他覺得跟這個女人鬥鬥嘴,還挺開心的。
明明是無聊的事情,竟能被他從中找到些許樂趣。
「無聊!」感覺自己是真的被坑了,雲棠咬牙吐出二字,縱身便要走。
也不知這男人是真解放天性了,還是跟誰學的招式,這麼會氣她!
殊不知……這都是她曾放在周辰安身上用的招式,只不過被他變通了一下,再回饋到她身上罷了。
只是雲棠不會知道,在死士身上還有餘溫之前,他們的脖子上是有一個特殊紋身的,但屍體一涼,失去溫度,那個紋身就跟著消失了。
想讓紋身再次顯露出來,只有讓屍體升溫。
「去哪?」周辰安閃身擋在她的身前,唇角的笑逐漸收斂。
她笑了,「我在王府出入是不受限的,這一點沒必要跟殿下匯報吧?」
「等著我。」周辰安倒是沒再追問了,留下三個字後,背過身去,抬手一揮,剎那間,幾十名黑衣人從天而降,落在周辰安的面前:「殿下!有何吩咐!」
「將這些屍體全部處理掉!」他臉色冷峻,語氣更是嚴肅,仿佛剛剛那個還能與雲棠調侃一二的人,並不是他。
「是!」眾人應聲,緊接著分散開來,搬運屍體。
「殿下是打算,怎麼處置這些屍體?」雲棠沒走,反而是抬步來到與周辰安並排的位置,目光在地上那些屍體上掃過,眼眸若有所思。
他語氣淡然:「屍體還能如何處理?全部丟至馴獸場。」
馴獸場,是盛京城有錢人最喜歡去的地方,裡邊有各種精彩的比拼,要麼是獸族與獸族之間的廝殺,要麼是獸族與人!若是後者的話,很少有人會取勝,最終基本都成了猛獸的食物。
而刑部內,還有個極端的刑法,便是犯人被判處死刑後,若是罪名太重,便不會過斬頭台,而是直接丟去馴獸場,給獸群當食物,活活被咬死的感覺,可比只過斷頭台要更加殘酷。
而雲棠不會想到,這麼殘酷的刑法,正是她眼前之人所立下的!
但也正因有這種刑法在,盛京城內敢犯事的人比早些年要少很多。
正在雲棠挑眉感嘆之際,一個黑衣男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殿下,這箭是……」
只見他手中拿著半支此前紫衣青年射出的箭,另一半不知所蹤,可從語氣上看,他似乎認出了箭的主人是誰。
但話才剛開口,更重要的信息還沒說出來,黑衣人便對視上周辰安冰冷的黑眸,嚇得渾身一抖,不敢再繼續往下說。
顯然,殿下是不想讓他說出來的。
雲棠定睛一看,那支箭此前不知從何處飛來的,暗中之人想偷襲她,周辰安及時趕到救,這支箭是周辰安斬斷的。
之前她是沒時間去注意,眼下一看,覺得這支箭,似乎與周圍弩箭手用的完全不一樣,不是同一批人?
這就精彩了,這裡有一撥人想要她的命,暗中還有人想殺她!
這次來盛京城,她已經足夠低調,也沒驚擾暗中那些死對手,所以這次的人,會是誰?
眼看那黑衣男人準備將斷箭帶走銷毀,雲棠卻忽然開了口,「等等!那半支箭……我要!」說不定,她能從這半支箭上找到什麼線索。
黑衣男人渾身一繃,恭敬地望向周辰安,試探著道:「殿下,您看?」
這定然是他方才的話引起了懷疑。
「給她。」既然到了這種地步,周辰安也沒有阻攔的必要,越是攔著,反而越讓她覺得其中有貓膩。
男人應了聲,雙手持斷箭走上前來,送到雲棠面前。
斷箭拿在手中的一瞬間,雲棠覺得頗有分量,箭木材質堅硬是上好的樺木,箭面還鑲金了,不是皇親貴族,怕是用不起這箭!
周辰安果然知道些什麼,卻沒打算告訴她。
不過也是,他是皇室之人,自然會幫著隱瞞,這件事,她會徹查的!
不動聲色將斷箭收起,雲棠明眸間暈上一層看不透的笑意。
等現場所有的屍體與利箭都處理完了,周辰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走。」
雲棠沒說話,縱身躍上房頂,朝著回別院的路線趕去。
也有些時間沒見到小墨寶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
周辰安在後邊遠遠的跟著,他能明顯的感覺到,這個忽然刻意與他保持距離的女人已經猜到了什麼。
不過也罷,有些事,原本他就不指望能隱瞞。
看來,即便是父皇下了賜婚的聖旨,也阻攔不住母后的殺心!
……
一段時間後,兩人落在了別院門外。
剛落地,雲棠便看到屋子裡在冒煙,臉色瞬間一變,急忙推開院門走了進去,低喝了聲:「小墨寶!」
「咳咳咳……」廚房裡走出來一大一小兩個人。
秋殤和小墨寶都是被熏得一臉黢黑,尤其是小墨寶,圓乎乎的小臉就像是在煤炭里打了滾似的,都快讓雲棠認不出這是自己兒子了。
「主子。」秋殤訕笑了聲,抬手抱拳。
「你們這是幹什麼?」雲棠唇角抽搐,接著又厲聲出言訓斥:「萬一走水了怎麼辦?怎可這般胡鬧?」
「娘親彆氣!」小墨寶伸著黢黑的小爪子輕輕拉著雲棠的裙擺:「我在學做飯呢,娘親這幾日不是不在嘛,我想著學會做菜,能給娘親一個驚喜,但沒想到炒菜的功夫,讓秋殤姑姑教我洗別的菜呢,鍋子竟糊了。」
雲棠氣得想笑,腦海中緩緩飄出兩個字:人才!
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周辰安那令人參不透的聲音:「讓他們住進王府,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