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勞改
「放開我！」五花大綁的路飛被兩名看守抬出牢門，他開始拼命掙扎。
「等等！」
娜美雙手抓住欄杆，探出頭問道：「你要把路飛帶到哪兒去？」
「放心。」多拉格回過身來，道：「我不會傷害自己的親生兒子。」
「……這可不好說。」索隆的雙眼與多拉格對視，開口道：「你剛才說不想再與血親成為敵人……『海軍英雄』卡普怎麼了？」
「爺爺？」拼命掙扎的路飛動作忽然一停，看著多拉格的後背。
多拉格沉默以對。
「……那我換一個問題。」索隆繼續道：「從未撫養過路飛一天的你，根本算不上路飛的父親。」
「我也不會相信一個從未見面卻在十九年後的某一天突然現身並自稱為父親的傢伙。」
「……你說得對。」多拉格苦笑道：「雖然我是為了為了保護路飛才隱姓埋名不與路飛相見的，但是按照事實來講，我確實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
「你們不信任我也是應該的。」
「……」
多拉格的目光逐一掃過眾人，語速緩慢又堅定地說：「我很感激各位成為路飛的夥伴，陪著他一路艱難前行，打敗了一個又一個強敵……」
「但是，你們的旅途到此為止了。」
「路飛以後不會再記得你們，從今往後，你們會與路飛形同路人。」
「嗯？」眾人一愣。
「儘管你們當不了海賊，但你們仍舊可以自由地前往自己想去的地方。」多拉格又臉色凝重地叮囑一句：
「不要繼續當海賊了。」
「我們早已將生死……」索隆回答道，目光無意間瞥過門口，看到探出門框的一小截刀鞘，那是古伊娜佩戴的閻魔，是他無論如何都忘不掉的，後面的話頓時堵在喉嚨里。
山治奇怪道：「綠藻頭，你怎麼不說了？」
「……」
「真沒用，看我的！」山治上前幾步，昂首挺胸，準備說些什麼豪言壯語，然後他看到面如寒霜的蕾玖。
「呃……」胸中剛剛醞釀好的豪言壯語頓時一掃而空。
「你想說什麼？」蕾玖探過手，不客氣地揪住山治的耳朵，順時針轉了半圈。
「等等等——！」山治痛呼：「我的耳朵要掉下來了！」
「……這個白痴。」索隆嘀咕一句。
「你說什……疼疼疼！」山治當即就想衝到索隆面前，但夾住耳朵的桎梏讓他的身形不得而動。
「你想說什麼？」蕾玖凶神惡煞地瞪視山治：「我還以為你長大了，結果還是這麼不省心！」
「蕾玖……」山治咬著牙關，即使他再厭惡過去的家人，也無法對唯一關心自己的姐姐惡語相向。
「這是我自己的事，不會影響到你……」
蕾玖打斷道：「就算你這麼想，但知道你血統的人可不會這麼想！」
「而我也只想讓你安安全全、健健康康的活下去！這也是母親的願望！」
山治看著蕾玖激動的表情，喃喃道：「蕾玖……」
房間內恢復安靜，受不了這個氣氛的娜美忍不住開口詢問：「你們會把路飛怎麼樣？」
蕾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他不會有事，也請各位忘了他吧。」
「……」娜美將不安的目光投向出口。
「放開我！」路飛漸行漸遠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眾人的視線保持著望向門口的方向，一動不動，內心隱隱渴望的事情最終並沒有出現。
良久，山治面露懇求之意，問蕾玖：「蕾玖，你們想把路飛怎麼樣？」
「我不會說的。」蕾玖搖頭，目光堅定地說：「如果告訴你，這對你和他都不是一件好事。」
……
路飛被牢牢捆在混有高純度海樓石製成的椅子上，樣子有氣無力、但氣勢十足地瞪著面前幾人。
「明明被海樓石影響，卻依舊這麼有活力。」布琳輕笑道，提起裙擺行了一禮：「你好，你就是多拉格先生的兒子吧。初次見面，我叫夏洛特·布琳。」
路飛依舊是這一句話：「快放開我！」
布琳笑嘻嘻地說：「很抱歉，您的這個要求我無法實現。」
多拉格對布琳道：「麻煩你了，布琳。」
「不麻煩，我很高興能幫得上忙。」
革命軍整體併入神州國後，布琳曾使用能力，篡改了強納森中將的妻子傑西卡的記憶，讓她不再繼續仇恨神州國，也算完美地了結了一段孽緣。
兩方交戰，革命軍的幾位軍長也不想多嘴，何況，這對傑西卡本人來說是一件好事，避免了她繼續在痛苦中沉淪。
「不過，您真的決定了？」布琳三隻眼同時睜開，似乎在窺探多拉格的內心。
「他似乎從小就立志成為海賊王，一旦修改記憶，他基本上就相當於換了一個人……」
「他的童年、青年，以及一直以來的冒險和經歷全都沒了。」
「……」多拉格臉上的肌肉在抖動，顯然內心在進行一番天人交戰，良久後，才緩緩開口：「麻煩你了。」
「……好吧。」布琳點頭，道：「這也是為他好。」
「他就交給你了。」多拉格似乎不想親眼看這一幕，獨自一人離開了房間。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記憶？」路飛聽得雲裡霧裡。
「你想知道？」布琳眉毛挑起，隱藏在內心裡的小惡魔浮出水面，一臉不在乎地說：
「嘛，說給你聽也沒關係，反正你也不會記得。」
「我接下來，要刪掉你的記憶。」
「刪掉……我的記憶……」路飛重複一遍，滿頭問號：「什麼意思？」
「……」布琳一副被打敗的神情，嘆口氣：「父親是攪動世界的聰明人，親生兒子卻是笨蛋嗎……」
布琳充分發揮表演天賦，體態和表情誇張地道：「換而言之，你的同伴、你的冒險、你的夢想——統統會在你的腦袋中消失！」
路飛低垂著腦袋：「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你還不明白嗎？」布琳微笑道：「這個世界可不是你『不要』就『不要』的。」
「而且，之前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可惜你不要啊……」
布琳向路飛走去，映入路飛驚恐瞳孔中的是向他伸過來的纖弱手掌。
「住手——！」
布琳的右手猛地插入路飛的太陽穴，抽出一段膠片似的具現化記憶。
「雖然想給你這個擾亂埃里克大人秩序的小毛賊一點教訓……」
「嘛，還是按照埃里克大人的要求，讓你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青年吧……」
「不過，對你這樣的人來說已經是最嚴重的懲罰了吧……」
「好好睡一覺，然後成為一位『優秀市民』吧！」
路飛過去的記憶遭到大量篡改，各種違法亂紀的行為換成遵紀守法的舉動，從小的夢想也變成「老婆孩子熱炕頭」。
至於路飛未來會不會恢復記憶，布琳並不擔心，她已經將路飛記憶具象化的膠片剪了個細碎，連她都沒辦法復原。
由於篡改記憶的工作量巨大，布琳耗費了整整一天時間才全部完成。當她從房間出來時，臉上寫滿了疲憊之色，汗水沾滿了臉頰。
「辛苦你了，布琳。」等在房間外的多拉格迎了上去。
布琳疲倦地回道：「這是我的價值……多拉格先生，我先去休息了。」
多拉格頷首，目視布琳離去，隨後轉頭走進房間，看著昏迷過去的路飛，喃喃道：「原諒我，路飛。」
……
根據埃里克制定的規範化審判流程，被捕人員需先進行庭審，根據其所犯罪行再進行判罰，該坐牢的坐牢，該吃槍子的吃槍子。
得益於海賊數量銳減，犯罪行為也隨著人員數量減少而大幅減少，沒幾天就輪到被捕的草帽一夥兒，索隆、山治等一行人被帶上法庭。
「喂，那傢伙不是一直在追捕我們的海軍嗎？」
娜美眼尖，一眼就看到一頭白髮、帶著墨鏡、敞胸露懷、嘴上咬著雪茄的斯摩格。
觀眾席上不止一位熟人，古伊娜、蕾玖、緹娜等人分別坐在不同區域的座位上。
「陰魂不散。」山治想掏出香菸也給自己點上一根，才發現衣服口袋裡的火機和香菸都被收繳了。
坐在斯摩格旁邊的緹娜提醒道：「斯摩格君，公共場合不能抽菸。」
沒等他回話，負責現場秩序的工作人員就走過來警告斯摩格：「請熄滅雪茄，否則我會請你出去。」
「……」斯摩格一言不發地掐滅雪茄放回兜里，身旁的緹娜則偏開頭，向另一側挪了一個位置，裝成互不認識的陌生人。
觀眾席上的小插曲告一段落，索隆、山治、娜美、弗蘭奇、布魯克、巴托洛米奧、喬巴依次被帶到被告席後。
「咚」
最上面的法官敲響木槌，示意開庭。
「被告人員，羅羅諾亞·索隆，東海霜月村；山治……」
「犯以下罪行，公共場合擾亂秩序，暴力對抗執法人員……」
宣讀完文件上的內容，法官抬頭看向七人：
「被告，對上面所述有疑問嗎？」
「呃……」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最後娜美硬著頭皮回答：「沒有。」
場邊的書記官記錄：「認罪態度良好，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至於他們的辯護律師則根本沒有。
事實上，今天也只是走一個過場，蕾玖在此之前已經叮囑一遍了。
最後，他們被判有期徒刑，也就是義務勞動一年。
「沒看見路飛。」山治嘆了口氣。
「路飛……」喬巴眼眶裡充滿了淚水。
「別哭！」索隆低喝一聲，說道：「總有一天，我們會重新見面。」
喬巴擦乾眼淚，重重地「嗯」了一聲。
聽完宣判，斯摩格心中的大石頭也落了地，他對草帽一夥兒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們不是惡徒卻是海賊，是海賊卻拯救了一部分普通人。
所以他並不希望草帽一夥兒死，而是想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在索隆幾人路過他的時候，斯摩格喃喃自語：「結束了。」
「……」索隆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隨後跟上幾人的步伐。
離開法院，斯摩格心情舒暢，對一旁的緹娜道：「走，去喝一杯。」
「斯摩格君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緹娜突然道：「緹娜正好有件事要告訴你。」
「嗯？」斯摩格疑惑地看著緹娜。
緹娜道：「上面給緹娜的升職令到了，再過一個月，等新任檢察官到香波地群島，緹娜交接完工作就回本土任職了。」
斯摩格吃驚道：「你這麼快就升職了？」
緹娜嘆了口氣，道：「斯摩格君，如果你不是經常在辦案期間將嫌犯打個半死受到上司斥責，你也早就升職了。」
「……」突然美好的心情又變得不美好了，斯摩格習慣性地掏出雪茄。
「走吧，緹娜請你喝一杯。」緹娜英姿颯爽地向前走了幾步，回首笑道：「祝賀斯摩格君少了一件心事，也祝賀緹娜升遷。」
看著前面腳步輕快的緹娜，斯摩格苦笑一聲跟了上去。
……
判刑沒兩天，草帽一夥兒換上嶄新的橘色勞改服，來到原屬於無法地帶的樹島，負責看管他們的人對他們說：
「你們的工作是清理這片廢墟。」
「娜美小姐呢？！」山治有些不樂意，腦袋來迴轉動：「為什麼看不到娜美小姐？！」
「娜美？」看管人回道：「哦，你說的是那個和你們一夥兒的女人吧？她的工作當然和你們不一樣啦！」
「誒？！」
看管人斜睨著山治：「你總不能讓一個女人來乾重活吧？」
然後他催促道：「好了，拿上你們的工具去幹活了。」
四肢恢復的布魯克問道：「具體工作是？」
「真蠢。」看管人頭疼地說：「拆除這些殘破的建築，然後將建築垃圾集中，最後搬運到垃圾船上。」
弗蘭克說道：「……使用機械拆除和運輸不是效率更高嗎？」
「廢話。」看管之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這不是為了讓你們這群犯法之人理解勞動最光榮嗎？」
「別再多嘴了。」看管人揮了揮手，道：「趕快幹活！」
幾人無奈，拿起分配好的工具干起活。
索隆看了一眼手中的工具：「雙刀流……」
一陣清脆又沉悶的響聲，破損的建築變成一堆立方體殘骸。
山治使用踢擊破壞建築，將建築變成體積更小的建築垃圾，布魯克、巴托洛米奧、布魯克負責搬運，喬巴變回馴鹿形態，拉著貨車運輸體積過小的建築殘渣。
他們本身的身體素質在那，幹活效率遠遠超過普通人，普通人需要半年時間才能完成的工作，他們這些人幾個小時就幹完了。
「這麼快……」
看管之人看得目瞪口呆，短短一上午的時間就將一小片區域清理乾淨了。
「人才啊……」
很快，運輸食物的餐車運了過來。
「娜美小姐！」一身灰塵的山治雙眼放光，以常人無法企及的速度沖了過來。
看到幾人都在這裡，娜美緊繃的一根弦鬆了下來。
顯然，她與一部分女性負責製作勞改犯的餐食。
「小哥，你到底打不打飯？我們可還餓著呢！」
身後傳來問話，山治回頭一看，身後已經排了一條長龍，說話之人也是一名風塵僕僕的勞改犯。
「……」
作為一名廚師，山治可不會做出打擾飢腸轆轆的食客吃飯的事情，哪怕他們是一群勞改犯。
山治將心裡話藏在肚子裡，拿起餐盤打好飯返回自己的工作位置。
將溫熱的食物送入口中，雖然並不十分美味，但對於從來都是給他人做飯的山治來說，今天的飯吃起來別有一番感悟。
巴托洛米奧不解風情地說道：「沒有山治做的好吃。」
「你說什麼？！」山治勃然大怒：「這可是娜美小姐親手製作的愛心……」
「少說兩句吧。」索隆撇嘴，示意山治看向其他方向：「我們還有他們吃的都是一樣的。」
「……」
隔著老遠，擔心索隆並用望遠鏡觀察索隆半天的古伊娜放下舉著的右手，鬆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