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 戰後宣言
「哧」
一道暗紅的血箭飆射，伊姆長滿白髮、皺紋橫生的頭顱從脖子上掉落。
儘管伊姆是不老之身，但在妖刀村雨「咒毒」的能力下，他終究是死了，死後的身體仍保持著佝僂、下跪的姿勢。
伊姆保持驚駭、求饒神情的腦袋「滴溜溜」地滾到艾斯德斯腳邊，被她一腳踩住。
「真無聊。」
艾斯德斯抬起腳，一腳踩住伊姆的腦袋，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面露不屑之色：「以前，我還以為伊姆是一個值得獵殺的強者。」
接著她冷笑一聲：「呵，不過在我看來，你不過是一個偶然獲得永生、貪生怕死的孱弱之輩。」
「……」仍保留一絲自我意識的伊姆張了張口，眼中的神采逐漸消散，最後一動不動。
「結束了！都結束了！」
「一切都已結束！」
高居虛空王座八百餘年，掌握億萬僕從的天龍人之王，最終以一個極其不堪的醜態死在了戰場上，死在了世人面前。
「伊姆死了！」臨時客串戰地記者的摩根斯，冒著生命危險、手持映像電話蟲將埃里克斬首伊姆的畫面，傳輸給了全世界。
「世界政府完蛋！海軍本部全軍覆沒！」
「世界政府統治的舊時代被皇帝——埃里克領導的神州國擊得粉碎！」
「這一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親眼見證了新時代和新政府的誕生！」
摩根斯的話鏗鏘有力，身為新聞學出身，摩根斯時機非常好地把握住觀眾的注意力、引導輿論：
「世界政府統治的時代，一直被黑暗和濃霧籠罩，黑暗被數不清的雷電照亮、濃霧被擊散……！」
「接下來，世界會進入無比光明、埃里克陛下親手締造的新時代——！」
那個像怪物一樣恐怖的天龍人，最終死在神州國皇帝埃里克的手上。
雖然戰鬥中數人圍攻伊姆，但摩根斯可不敢靠得太近，害怕戰鬥餘波把自己也給卷進去，所以畫面中最引人注目的只有獸形態的伊姆和埃里克。
而艾斯德斯、斯卡哈和赤瞳等人的身形較小，他們的速度又太快，以民眾的眼力根本看不見他們的身姿。
影像蟲的鏡頭轉動，最後定格在埃里克的身上，再配合摩根斯富有激情的解說，整個世界沸騰了。
「勝利了！」
「世界政府輸了！神州國贏了！埃里克陛下萬歲！」
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在各海各島的城鎮中紛紛上演，戰爭勝利的喜悅洋溢四海。
他們受夠了世界政府和國王的壓榨，層出不窮的稅收名目，以及各種巧取豪奪、橫徵暴斂的徵稅令他們深惡痛疾。
過去的幾年時間裡，在世界經濟新聞報和埃里克創建的環球時報刻意宣傳下，位於世界政府管轄城鎮的很多民眾開始憧憬神州國的生活。
雖然世界政府有下過禁止讀並收繳世界經濟新聞報和環球時報的政令，但這兩種報紙里的內容遠比一些小報紙多。
而且，世界政府越不讓民眾看，民眾的逆反心理越嚴重，更多人偷藏報紙並與其他人交換。
以至於絕大多數人都知道神州國內具體的生活環境，開始憧憬未來的生活。
「世界政府完了！海軍本部沒了！再也沒有人為國王和那些貴族撐腰了！」
不知誰喊了這麼一句話。
「……」空氣為之一靜，眾人安靜下來，互相與周圍的人對視，每個人的眼中逐漸燃起火苗，火焰裡面的燃料是憤怒，是仇恨。
十幾年、數十年、長久以來受到的委屈，受到的欺負，咽下的苦果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去找他們算帳！」
沒有人帶頭，但所有人目標明確，位於城鎮各處的民眾如打窩的魚兒一樣，沖向王宮以及貴族居住的地盤。
回到十分鐘之前，剩餘的數十個加盟國國王已經聽不進摩根斯後面慷慨激昂的話語，他們此刻的腦袋一片空白，連窗外民眾的歡呼聲也聽不見。
「世界政府輸了……海軍本部全軍覆沒……」
電視機前，一些尸位素餐、盲目相信世界政府的領導者們喃喃自語，即便世界政府、海軍本部在面對神州國時從未占據過上風，但他們仍舊願意相信雄踞世界八百年的世界政府不會這麼輕易完蛋。
然而事實給了他們一個響亮的耳光，他們此時的腦袋嗡嗡作響。
「國、國王陛下……」
其中一位距離國王最近的大臣清醒過來，聲音顫抖地詢問：「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
國王回過神來，神情慌亂不已，按照拂曉海賊團、不，神州國之前施行的政策，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一定會受到清算！
到時候一定會死得很慘！
「神州國一定會查到我們曾支援過世界政府，逃到什麼地方……」
大臣同樣也是貴族，也屬於被清算的列表里。
「逃？對！逃！」
「逃得越遠越好！逃到海的盡頭！世界的盡頭，讓他們找不到！」
慌了頭的國王連聲贊成，東海、南海剩餘的所有加盟國國王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逃難，世界政府的潰敗變成壓倒反抗意識的最後一根稻草，如今，已經沒人敢對抗如日中天的神州國！
位於不同海域不同島嶼的王宮內出現了幾乎一模一樣的情景，宮人們急急忙忙地為國王一家打包行李和家產，衣服和物品被丟得遍地都是，整個王宮亂作了一團。
貴族家裡的情況也差不多，各家的傭人受主人驅使，為主人收拾行李，珠寶、錢財等值錢的東西被胡亂地塞進包里。
「站、站住！」
王宮門口的衛兵面對氣勢洶洶的民眾，小頭目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有些發顫。
「這裡是王宮，閒雜人等……」
「打死他！這些衛兵都是國王的爪牙！」
沒等衛兵說完，憤怒的人群便一擁而上，身穿盔甲的衛兵被推到在地，數不清的腳踏了上去。
「……！」
眼見隊長被群情激憤的民眾毆打，剩餘的衛兵一鬨而散，逃得慢的被人追上後，繼而步入隊長的後塵。
沒了阻攔之人，成百上千的民眾衝進王國，烏泱泱地站滿了整個大廳，看到雙手拿著財寶呆立在原地的國王一家，旁邊還有大大小小鼓鼓囊囊的包裹，從縫隙露出黃金製成的項鍊。
國王手上的錢財，都是從他們身上一刀一刀刮下來、血與淚鑄造而成的啊！此時此刻，國王一家竟然想帶著這些民脂民膏逃走！
「不要放過他們！！！」
雙眼充斥火焰的民眾憤怒地沖向國王。
「站、站住！孤……！」
布滿老繭的手掌握成的拳頭打斷國王說話，嘗遍山珍海味的牙齒被打飛，鐵鏽味充滿了口腔。
國王、往後、王子，以及平日裡狗仗人勢的近侍，都被民眾摁在地上，拳頭、鞋底不間斷地親切問候著他們，嬌生慣養的王族們哪受到過這等苦難，被打得哀嚎不止，很快便沒了生息。
望著身體幾乎變成肉泥的王族，民眾的怒火終於降了下去。
數十個加盟國的國王、貴族，或被當場亂棍打死，身體變得殘缺不全；或拖拽出來，進行遊街示眾。
被他們欺壓良久的民眾，終於站了起來。
當然，還有無數的人，或站在室外的大熒幕前、或在室內的電視前，等候埃里克發言。
「從今以後，沒有世界政府，沒有加盟國，四海內只有一個政權，那就是神州帝國！」
「東海、南海的子民們，你們一定受夠了世界政府、王公貴族的盤剝和欺壓。」
「朕在此承諾，無論是東海還是南海的子民，與北海、西海，與本土的子民沒有任何區別，去除所有苛捐雜稅，享受一切福利待遇！」
「皇帝萬歲！！！神州帝國萬歲！」
滿懷緊張之情的人群發出更熱烈的歡呼。
「一年之內，朕會結束海賊時代，掃除所有海賊團！」
「太好了——！！」
飽受海賊掠奪摧殘的人們衷心希望埃里克會做到這一點。
……
「結果，孔明先生、子房先生為你潤色的宣言，你是一點都沒用啊……」
「……之前戰鬥太激烈，背過的都忘了……」
埃里克撓了撓臉頰，不好意思地撇開頭，在那一註定記入史冊的時刻，埃里克一時間想不起埋頭苦背的宣言，又不能照長念，那樣太掉價了，只好現場發揮。
「陛下的宣言非常好。」視頻另一頭的子房呵呵笑道：「孔明與我寫的文章雖然辭藻華麗，但遠不如陛下情真意切的發言管用。」
「對。」孔明頷首道：「再加上陛下許下的承諾，飽受苦難的民眾一定在期待新時代。」
「但眼下……」艾斯德斯環視一圈，道：「還是組織人手以救治士兵為主要任務。」
「受傷的士兵沒問題了，已經全部救治完畢。」
綱手一邊用手巾擦手一邊說：「分裂的蛞蝓已經治療完所有受傷的士兵。」
「……」艾斯德斯突然沉默了。
與她一起沉默的還有特拉法爾加·羅，外科醫生在綱手的面前根本抬不起頭來。
「受傷的士兵雖然能救治，但是犧牲的……」說到這裡，綱手遺憾地搖了搖頭：
「一些士兵直面伊姆釋放的熱量，直接汽化、炭化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戰爭哪有不死人的。」艾斯德斯淡淡道：「多虧有了你，才能讓這麼多受傷的士兵活下來。」
「戰死士兵的家人會得到撫恤，他們的子孫後代也會得到優待，他們每一名的英勇表現不愧為我的兵。」
由於綱手的存在，戰後有很大一部分工作直接沒了。
至於戰利品，也大多化為灰燼，只剩一小部分倒塌的建築彰顯這裡是瑪麗喬亞的遺址。
還有天龍人沒來得及轉移的財寶，藏在地下寶物庫里，或者說，他們沒想到世界政府會輸得如此徹底。
「埃里克……」得到綱手治療的多拉格目光炯炯地注視埃里克。
「你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埃里克笑了笑，道：「完成我剛才許下的承諾，讓全天下的民眾生活變得更好。」
「……」多拉格鬆了一口氣，顯然，埃里克並沒有打算違背之前做出的承諾。
「埃里克。」熊巨大的身體走了過來，他身上的傷口還向外滋著電火花。
「喂，你給我站住！」達文西追在熊的後面：「身上的零件壞了多少，你沒數嗎？！」
「你身上的傷我沒辦法治療！」綱手怒氣沖沖地對熊道：「但一看就不是小問題吧！」
「沒關係。」熊一屁股坐在地上，轉頭看向那座巨大城堡的地方，良久自語了一句：
「……沒有解放的戰士呢。」
「解放的戰士？」埃里克奇怪道。
「不，剛才是我的自言自語，請忘了吧。」熊低下頭，鄭重道謝：「感謝你，埃里克，你讓這個糾纏了世界八百年的噩夢消失。」
「你也應該感謝你自己。」
埃里克道：「在這裡奮戰的每一個人都是解放的戰士。」
「每一個人都是……？」
埃里克大概猜出來，熊所說的「解放的戰士」無非又是一個預言，跟古代的讖緯、讖言沒什麼兩樣。
無非是之前讖言太多，流傳於世的讖言都是猜得準的。
「難道說，之前因革命犧牲的戰士就不是解放的戰士了？」埃里克反問。
「……也對。」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接下來，我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埃里克道：「東海的海賊雖弱，但數量也不少，還有南海，以及偉大航路前半段……」
「埃里克。」這時，赤瞳拉著嘟起嘴的黑瞳走了過來，看了多拉格一眼。
埃里克問道：「赤瞳，怎麼了？」
「有人想見你。」
「誰啊？」
「卡普。」
「……！」突然聽到父親的名字，多拉格睜大眼睛。
埃里克詫異地說：「卡普？他還沒……呃……」
埃里克注意到在場的多拉格，沒有繼續說下去。
赤瞳仔細斟酌語句，道：「他的情況很不好，堅持要見你。」
「走，去見一見他。」健康的卡普埃里克都不怕，更何況重傷垂死的。
一行人走了過去，發現庫贊已經盤腿坐在卡普身邊，不知在說些什麼。
「這個傷，已經……」綱手一眼就看出卡普受了非常嚴重的致命傷，她也救不回來，除非使用仙豆，但這不是她能決定的事情。
「多拉格嗎……」多拉格首先映入卡普半睜的眼帘，過去的青年影子與現在的中年容顏逐漸重迭在一起，變成他熟悉的模樣。
「你個臭小子……還真讓你做到了……」
「不愧是老夫的兒子！呃噗……」卡普吐出一大口血，原本微乎其微的氣息更無一絲生氣。
多拉格雙膝跪了下去，哽咽道：「……老爸！」
「哭哭啼啼，到頭來還是沒有一點兒男子氣概！有什麼好哭的！戰死沙場本就是一名老兵的夙願！」卡普沒好氣地道，他微抬眼皮：「埃里克……你，真能結束這個海賊時代嗎……」
埃里克信心十足地道：「當然。」
「那老夫就放心了……」卡普說完，用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大笑：
「哈哈哈哈！」
「等我見了羅傑那個混蛋，一定會嘲笑他親手製造的大海賊時代被別人終結！」
卡普保持著平日的笑容，溘然長逝。
抱歉各位，拖了這麼久才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