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微挑,將滿未滿,高高的懸在天邊,被那零落的星光一搖,瞬間鋪天而灑,宛若流水,灑落在晚秋的枯葉之上,留下了一片斑駁。
一時間,山洞之中,只能聽到三人平緩的呼吸聲。
洞外,是呼嘯的秋的晚風,掠過洞口,零散的在洞內迴蕩著不忍打破此刻寧靜的溫度。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過了一會兒,蘇北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刻的沉寂。
「什麼怎麼想?」
姬南珏同單無瀾同時仰起頭來,一臉疑惑的看著蘇北,一同問道。
也不知道這一句沒有前文的突兀的一句話,到底是在問什麼。
蘇北沉吟了一會兒,隨後緩緩地開口道:
「登基啊做這個東皇。」
「.」
一邊說著,便是將懷中的兩女使勁的緊了緊。
——劍宗如今算是復興了吧?緊接著又接下了復興東國的擔子。
一想到登基之後,無數繁忙的工作堆積成山,蘇北的背後就有一個無形的壓力擔子,死死地壓在身上。
如這般閒暇的日子又有多少了呢?
幽香慢慢的撩啊,月輕輕的敲著山洞。
「由我做和由你來做,又有什麼關係呢?」
姬南珏一臉認真的看著他。
「只要我在你的身邊。」
單無瀾淡淡的哼了一聲,不咸不淡的開口道:
「嗯,我知道了。」
「今晚,我就是個添頭。」
蘇北輕聲笑了起來,伸出手來撫摸著她的一頭銀髮,用額頭溫柔的頂著她的額間,撫平了她微蹙的眉眼:
「是你們都在我身邊。」
說著,伸出手來勾起兩人的下巴,盯著她們的雙眸。
在自己胸膛之上,方才兩女的小動作自然無處遁形,所以他如此這般說道:
「只要你們心中不在意,回到鎮北關後,登基那日,便是我們的婚禮。」
「.」
不必再聽什麼回答,姬南珏同單無瀾此刻的眼眸之中,便已經流露出了全部的心愿。
在南都,他猩紅著的眸子,手持著那柄被鮮血浸滿的青萍,當著天下人的面,許諾過她們——
他欠她們一場婚禮,一場盛世矚目的盛大婚禮——此刻,在她們的心中,他是沒有半分瑕疵的完美,就像是要刻下一個新的約定,又仿佛是要在兩人的心底徹底的打下某種烙印。
蘇北先是低下頭,吻在了姬南珏的嘴唇上,不是蜻蜓點水般的輕吻,而是毫不猶豫的叩開貝齒,溫柔而霸道的攫取一點香舌。
南姬只覺得腦海之中一片轟然,甚至就連呼吸也停滯了片刻。
心中,只覺得某些東西就要滿溢出來。
氣氛越發地灼熱了起來。
只是——
一直到蘇北結束了吻後,單無瀾方才在一旁淡淡的笑了一聲,開口道:
「看來,夫君的夙願就要得償了。」
「不過說到做皇帝這件事,那我可要好好說道說道了.」
「國不可一日無主,更何況是家了,即便是夫君總在嘴上說的漂亮,什麼各個都愛,沒有多愛一分.但深宮大院的,總得有一個主事人吧。」
「夫君?」
「.」
她一邊說著,眸子便是眯著,斜著眼睛看著一旁的姬南珏,嘴角翹起,其中的意味很深很深。
就差沒有將誰才能做大婦這句話挑明,放在三人面前了。
方才還惺惺相惜,手拉著手的兩個女子,聞言後,頓時精神了。
姬南珏臉頰之上尚還未曾褪去的緋紅,逐漸地消散,鳳眸直勾勾地凝視著她,過了一會兒,便是平淡的開口道:
「東國是朕的。」
「.」
話語很簡明,但也足夠明了。
蘇北的皇位都是我姬南珏傳給他的,那.皇后的位置還能是其他人?其他人還試圖染指?
若是讓你一個小小的單無瀾坐上那個位置,姬家的血脈不是沒了?
——將蘇北讓給你一塊兒,自己已經很大度了。
很明顯,單無瀾對此嗤之以鼻,眼角眉梢俱是笑意盈盈,要多假有多假。
坐起身子,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故作幾分思考,陰陽怪氣道:
「若是南姬姐姐這麼說的話,無瀾無話可說,也只能心底下不服氣罷了。」
「哪像是南姬姐姐,天生就是至陰之體,和夫君就是一對兒,嘖嘖嘖,這還沒有成為大婦呢,就已經開始對無瀾施壓了。」
「.」
一邊說著,手指輕輕地繞著鬢角處垂落下來的一縷銀髮,『暗自神傷』了起來:
「畢竟我也僅僅是和夫君青梅竹馬,想為無瀾搖一樹桃花的承諾還是比不上那一根至陽之藕的」
「.」
「你這個女人,放肆!」
這一句至陽之藕,聽的南姬耳畔瞬間便是燥熱了起來,眯起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她。
或許在姬南珏的心裡,她的大男子主義比蘇北還要嚴重。
眼神相接,火花迸濺。
蘇北:「.」
「咳咳咳——」
他試圖緩解一下此刻尷尬的氣氛。
單無瀾卻只當是看不見,那張臉頰依舊是冰冰冷的樣子,但配合上此刻她的喋喋不休,頗有幾分違和感:
「真無趣啊,姬南珏,公子!!」
「你也不想要林皇后知道你在夫君身下婉轉承歡的樣子吧.嘖嘖嘖,啊——」
「.」
眼看著姬南珏的臉色越來越寒,蘇北只能趕在她發火將單無瀾暴揍一頓之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唇。
嘴角略帶著幾分苦澀的吐了一口氣。
即便是她們相互承認了彼此的存在,可是要想讓她們情同姐妹一般,還是有些地獄難度的.
「夫君,說起來.瑾瑜那裡,我該怎麼面對她.」
「.」
姬南珏不再去看單無瀾那張臉,似乎因為提到了林皇后,鳳眸之中就有些閃躲——
在她的心中,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林瑾瑜。
這麼多年,自己欠她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而同樣,蘇北也是這麼想的。
他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單無瀾,隨後小聲開口道:
「那個.為夫也不知道。」
「我也無法面對她。」
「.」
一邊說著,一邊捂著腦袋,這種事情,到了鎮北關是早晚都要面對的,逃避不得。
畢竟,自己被迫無奈之間,上了娘子的娘子,娘子知道了這件事後,原諒了自己,但是娘子的娘子覺得她對不起娘子,所以想要自殺。
雖然最後娘子和自己一同死在了南都,娘子的娘子救下了娘子,暫時逃過了這麼複雜的一劫.
可是大師姐那裡呢?一大堆徒弟那裡呢?小魚宗主呢?聖女那裡呢?
兩人相互無奈的對視著,這個秘密似乎也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怎麼才能坦然的面對林瑾瑜呢?
單無瀾輕輕蹙了蹙黛眉,面色之上帶著幾分狐疑的盯著兩人,不斷地在他們的臉頰上巡視著,似乎想要從中看出一些什麼。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雖然單無瀾知道蘇北或許和林瑾瑜之間有點兒曖昧的故事發生,但是姬南珏愁她的,關蘇北什麼事?
蘇北同姬南珏眨了眨眼睛,同時停住了嘴巴。
單無瀾眨巴著眼睛,縱使她再聰慧,也絕對想不到蘇北能同林皇后兩人打過撲克,所以她的眼睛中閃爍著小星星:
「夫君還真的是很溫柔呢,就連林皇后同南姬姐姐之間的事情都要操心。」
「不會是色心不死吧.」
「.」
蘇北下意識地回道:
「怎麼可能我是說——」
然而,他的話語說到一半兒,便是停頓了下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姬南珏。
姬南珏也這麼看著自己,眸子之中一臉的贊同。
——怎麼才能坦然的面對林皇后呢?
色心不死?
色心不死!
對!就是色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