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小洛克菲勒在共濟會沙龍和摩根談笑風生,真的那位可就慘了。
正主開著車,載著伊娃在紐約郊外無人的道路上飛馳。
說是道路,也不過是馬車壓出來的道,加上速度快,小洛克菲勒感覺自己人都快被顛得散了架。
不過他沒得選。
撞死了人,大道他不敢走,只能悶著頭先把車開到沒人的地方再說。
「我們現在去哪?」小洛克菲勒有些六神無主。
伊娃已經從剛才的死裡逃生中緩了過來。
她看了一眼自己腳邊上的那個牛皮箱子,雙手提到了膝蓋上,打開。
黃金還在。
女人的心頓時又安定了不少。
錢不是萬能的,但用途很多,其中一個就是能夠安神定魂。
伊娃合上了箱子,看了一眼身邊開車的這個男人,心態有些複雜。
在今晚之前,她還無法相信真的有人會為她鋌而走險。
按照陳劍秋的說法,這個男人或許真的是愛上了自己。
至於自己是不是愛他。
伊娃不知道。
不過至少眼前這個人在不久前剛救了她一命。
「去你家。」伊娃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家?」小洛克菲勒腦子還沒轉過來,一頭霧水,「我剛撞死了人!」
「誰看見了?」伊娃看了小洛克菲勒一眼,「現在去你家,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小洛克菲勒如醍醐灌頂,一轉方向盤,又是一腳油門,向著自己住的地方疾馳而去。
大晚上的紐約城郊,一個活人也沒有。
周圍黑黢黢的,只有兩盞車頭燈的光柱。
車裡瀰漫著伊娃身上香水的味道,還有尷尬的沉默。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的?」伊娃打破了平靜。
她生怕這樣下去小洛克菲勒會把車直接開進溝里。
「有人打我的電話,告訴我你在這裡,可能會有危險。」
小洛克菲勒一邊開著車,一邊回答道。
「所以,你就來了?」
「嗯。」
「打電話的人沒告訴你他的身份嗎?」
「沒有。」
伊娃陷入了思考。
知道她在這裡的,除了跟蹤而來的哈里曼,就只有陳劍秋了。
哈里曼是不可能打電話的,那只有陳劍秋了。
從自己離開服裝店到哈里曼被撞死,並沒有多長時間,至少不夠小洛克菲勒接到電話後趕到這裡。
所以電話是在自己離開服裝店之前打的。
伊娃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陳劍秋早就知道哈里曼今天會對自己下手!
可他並沒有提醒自己。
如果小洛克菲勒不來,來了趕不上,亦或者趕上了卻無法阻止哈里曼。
那後果是什麼樣,伊娃不敢想。
正當伊娃還在心有餘悸的時候。
小洛克菲勒猛地材料一腳剎車。
伊娃整個上半身向著擋風玻璃撞了過去。
彼時的安全帶並不向後來一樣的是三點式,而是拴腰的兩點式。
伊娃差一點沒把自己晚上吃得飯吐出來。
她的頭髮全散了,有些狼狽,在位置上喘著粗氣。
而始作俑者駕駛員小洛克菲勒也好不到哪去。
他的額頭直接「咚」得一聲撞在了方向盤上。
清脆,好聽。
「伊娃,你沒事吧?」
小洛克菲勒顧不得自己通紅的額頭,而是趕緊探過身去看坐在副駕駛的女伴有沒有大礙。
伊娃捋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擺了擺手。
她抬起頭,才明白了小洛克菲勒為什麼會踩剎車。
車的前方,車燈照著,堆著木板和杆子組成的臨時路障。
「該死的,這裡怎麼會有路障呢!」
小洛克菲勒解開了自己的腰帶,從駕駛座上跳了下去,走到車前方查看。
這裡離他住的地方已經不遠。
小洛克菲勒平日裡從家出門,也會經過這條道,算是必經之路。
可往常這裡人少歸少,卻從來不會出現路障這種東西。
至少他剛才從家裡出來的時候,還沒有。
「洛克菲勒先生,我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一個聲音突然從黑暗中響了起來。
小洛克菲勒猛地一激靈。
「誰?誰在那裡?」他對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大聲喊道。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嘴已經被人捂住了。
小洛克菲勒感到一陣暈眩,然後便失去了意識。
等到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根柱子上。
小洛克菲勒強忍著頭痛,開始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
這裡似乎是一個倉庫,四周都沒有窗。
唯一的一盞燈從樑上懸了下來,將倉庫的光亮,限制在一個極小的範圍。
和他一樣被綁在柱子上的,還有伊娃。
看樣子,她和自己一樣,被迷昏了之後,綁到了這裡。
伊娃還在昏迷。
「喲,大少爺,醒了?」
一個人從黑暗中走到了燈光下,來到了小洛克菲勒的面前。
他戴著一張做工粗糙的面具,聲音從面具下傳了過來。
「你想要怎麼樣?」小洛克菲勒看著那張醜陋的面具,內心的恐懼油然而生。
「你為什麼要撞死哈里曼?」面具男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了他一個問題。
「如果你覺得我有罪的話,可以把我送給警察,而不是綁架我!」
小洛克菲勒的腦子轉的飛快。
被警察抓,最多也就是判刑蹲大牢;可落到眼前這樣的人手裡,怕是九死一生。
「唔,把你送給警察,對我來講有什麼好處?」面具男說道,「再說了,你們這些人有的是錢請律師替你們開罪,就算判你們監禁,又有什麼用?」
小洛克菲勒無法透過面具看到他的表情,這更令人恐懼。
「那你是要錢嗎?我可以給你們錢!」他立馬說道,「很多很多的錢!」
他猜測這個面具男多半是哈里曼的手下。
綁了他,又不送警察,那就是不想公了,想私了。
私了的話,無非就是圖一筆錢。
錢嘛,他洛克菲勒家族有的是。
誰知面具男只是微微搖了搖頭,轉到了伊娃的面前,開始打量起那個女人來。
小洛克菲勒的血湧上了臉:
「混蛋!有什麼你沖我來!別對那個女人下手!」
「啪!」
面具男回手就給了小洛克菲勒臉上一巴掌。
大少爺臉上多了一個掌印,火辣辣的痛。
「廢物!一個大男人,天天跟在一個女人後面當舔狗,丟不丟人!」
面具男的聲音裡帶著鄙夷。
「廢物,呵呵,我就是一個廢物,又怎麼樣?好過給別人當狗!」小洛克菲勒罵道。
面具男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大少爺如此擺爛,自己一時間拿他好像也沒什麼辦法。
「你們倆就在這等死吧!」面具男哼了一聲,走出了房間。
他沿著昏黃的過道,一直向前,轉過幾個拐角後,出了倉庫,穿過一片草地,進入另一個屋子。
這個屋子又三個房間。
霍利迪打開了其中一間的門。
房間裡站著一個人。
「怎麼樣,霍樂迪?」陳劍秋問道。
面具男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正是前邊境偵探社東部片區負責人,現IRS局長,「醫生」霍樂迪。
「徹底廢了,現在腦子裡除了那個女人其他什麼也不剩。」霍樂迪聳了聳肩膀,「如果不是你給我打電話,在服裝店那我的下屬就宰了這對男女了。」
「懷亞特現在是紐約的警察局長,別給他添麻煩。」陳劍秋笑著說道,「你現在也是IRS的負責人,一起耍耍寶可以,不體面的事兒就算了。」
霍樂迪眉頭一皺。
「老大,這話就見外了,我們職位再高,也是您帶出來的,這點我們不會忘」
陳劍秋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繼續說。
他話鋒一轉:
「大少爺這也不能叫廢了,不愛江山愛美人嘛。」
「你笑他沒出息,人家也就想著衣食無憂、和愛著的人度過餘生,總好過趕鴨子上架,干一些他明擺著幹不了的事。」
「不過,我還是覺得把這兩人殺了比較穩妥。」霍樂迪說道,「就像您剛開始計劃的那樣。」
「二十分鐘前,丹尼找我了。」陳劍秋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他讓我放他哥一條生路。」
「他爹以前不待見他,只有他哥對他特別好,整個家族從上到下,唯有小洛克菲勒當自己的親弟弟。」
「小洛克菲勒是個好人。」陳劍秋給大少爺發了「好人卡」,「好人不該就這麼死了。」
「你答應他了?」
「答應了,我們做了個交易。我保他哥下半輩子,他如若掌權,洛克菲勒財團永遠是我的朋友。」
「可他知道,如果他這個哥哥反悔了,或者被人別有用心的人查到了,那會是多大的隱患嗎?」霍樂迪還是不太放心。
「那到時候,誰是替身就說不準了。」陳劍秋笑了笑,「況且,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他深愛著的女人。」
「他不懂事,那個女人可是冰雪聰明。」
霍樂迪有點懂了。
陳劍秋站了起來,從桌子上拿起霍樂迪的面具,丟給了他,同時掏出了自己的黃金左輪:
「做戲做全套,局長先生,還勞煩您繼續把這戲一同驗完。」
霍樂迪嘿嘿一笑,戴上了那張醜陋的面具。
陳劍秋走到了另一個房間的門口,敲了敲門:
「哈尼夫!你換好衣服沒?怎麼跟個女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