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的護衛一個個被抓,段志玄臉都氣綠了。
他知道現在楊帆占據了先手,自己初來乍到只能忍辱負重。
狠狠的瞪了楊帆一眼,段志玄才沉聲問道:「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那麼本公上任一事大都督可否儘快辦理?」
楊帆淡淡一笑:「上任之事不急,褒國公先休息幾日,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說。」
「對了,本都督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住處,要不現在領你去?」
說著,楊帆對著席君買揮了揮手。
看著席君買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段志玄徹底破防了。
楊帆在哪裡是幫忙安排住處啊,顯然是想要把他軟禁。
如此一想,段志玄怒喝道:「楊帆,某乃當朝國公,也是陛下飲定的長史,你安敢如此辱我,真不怕老夫與你不死不休?」
錚的一聲,席君買拔刀而出,怒視著段志玄怒叱道:「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大都督好心給你安排落腳之處,你卻不知好人心,敢在大都督面前呈威風,信不信讓你血灑當場?」
見到隨便一個阿貓阿狗就敢對自己無禮,段志玄徹底怒了,大吼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本公面前大言不慚,老夫在戰場殺敵時你還沒出生呢,還敢威脅本公,你是找死嗎?」
兩人大眼瞪小眼,寸步不讓。
席君買一言不發,右手摁刀柄怒視,大有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
段志玄還有一些僕從沒有被抓,見到自家主子被人威脅,紛紛亮出橫刀。
對著席君買虎視眈眈,只要段志玄一聲令下,就要將其擒拿。
而還沒有走遠的士卒聞聽狀況,也都紛紛跑過來,與段志玄的僕從對峙。
剛剛才緩和的氣氛又徒然緊張起來,大有一觸即發的態勢!
不過,這畢竟是楊帆的地盤,怎麼看段志玄都處於弱勢地位。
看著段志玄如臨大敵的樣子,楊帆目光卻滿是輕蔑:「褒國公,您作為長輩,應該知進退才是,若是您故意找茬,刀劍無眼,那就休怪本都督這些手下衝撞了你。」
段志玄狠狠的瞪著楊帆,牙後槽咬的咯咯作響。
若非看出席君買身手不凡,楊帆也是武力超高,他真想來一個擒賊先擒王,把楊帆這個小子一刀砍死算了。
這叫什麼話?
叫老夫知進退?
一個黃口孺子,也敢威脅本公?
什麼叫故意找茬?
好像是你這傢伙處處給我挖坑,說話都是無窮無盡的羞辱吧?
如今卻反咬一口說是自己先找的事,這傢伙還能不能再無恥一點?
段志玄知道,自己若是繼續和對方硬剛,保不齊連僅剩的幾個手下都保不住。
更主要的是,楊帆這小子實在太無恥了,說話氣人的很。
他真有可能忍不住喪失理智。
到時真的打起來,自己帶這點人還不夠對方虐的。
不要說找回面子,很可能會被狠狠的揍一頓。
顏面盡失不說,最主要的是以後很可能成為光杆司令。
到那個時候,不管江南士族還是其他人,誰還敢和自己一同趕走楊帆?
想到這兒,段志玄用力深吸了幾口氣,惡狠狠的瞪著楊帆,恨不得吃這傢伙的肉,喝這傢伙的血。
楊帆卻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這更讓段志玄氣的不行。
無奈之下,段志玄咬牙切齒的看著楊帆說道:「多謝大都督好意,安排住處就不必了,老夫這點錢還是有的,住處我自己找!」
說完,對著自己的手下揮了揮手:「我們走!」
剩餘的僕人和護衛直接傻眼了,臉上震驚不已。
以前只有自己欺負別人的份,哪有這麼窩囊的時候。
很顯然,自家國公爺這是認慫了,紛紛憤憤不平。
「家主,死也不能走啊!」
「對呀,咱們不能慫,大不了一死,就不信楊帆真敢把咱們給殺了。」
不得不說,段志玄麾下的這些悍卒的確都是不怕死的傢伙。
更主要的是,平時囂張跋扈慣了,如今被人騎在頭上,當然咽不下這口氣。
再說了,這要是傳揚出去,以後他們怎能見人?
看著這群不知進退的手下,段志玄真想罵娘。
心說,難道我不知道楊帆不敢殺我?
難道不想狠狠的干一仗?
可他不想輕易動彈,因為他知道此次來江南最主要的是把楊帆架空。
如果剛來到這裡就把事情鬧大,很可能會被皇帝調回去。
當然,這些年的沙場生涯讓他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
這裡可是人家的地盤,想要跳也得有資本!
與其當場受辱,還不如忍辱負重,尋找更合適的機會反殺。
如此一想,段志玄再次冷冷的喝了一聲:「連本公的話都不聽了?給我走!」
說著,對著車隊揮了揮手,徑直朝著城內走去。
見自家主子生氣,那些隨行人員只得灰溜溜的跟著撤退。
見到段志玄居然能夠忍受這樣的氣,楊帆頗為意外。
看來這傢伙真是棘手啊!
如果是其他人聽到自己這樣擠兌的話可能早就動手了。
可現在段志玄卻能徹底冷靜下來,果然是一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不過,也僅僅是不好對付而已,楊帆倒沒有過多關擔心。
槍桿子出政權!
只要水師握在自己手上,不管是段志玄還是其他江南士族,都跳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可段志玄這傢伙能屈能伸,一時間讓楊帆還想不出好的方讓對付。
無奈之下,楊帆只能擺了擺手:「咱們回去。」
剛回到大都督府,裴行儉就略顯擔憂道:「大都督,聽說您剛剛與新上任的長史起衝突,這麼做是不是太過了?」
「不管怎麼說,段志玄好歹是陛下欽點的長史,雖然後面有那些世家的影子,但咱們這樣搞,怕是長安那些個勛貴不會善罷甘休。」
官場也罷,社會也罷,人想要活下去,就得遵守每一個圈子的規矩。
特別是在官場,若是人人都像楊帆這般看誰不順眼便全力打壓,那官場不得亂了套?
聽到這話,楊帆冷哼了一聲,問道:「難道我等笑臉相迎,那段志玄就能和我們和平相處?」
「呵呵,那老小子想什麼我清楚,我看啊,那傢伙來華亭縣就沒安好心。」
「如今華亭縣剛步入正軌,我可不想因為外人而功虧一簣。」
「再說了,你認為我和段志玄能和平共處,顯然是很不現實。」
開什麼玩笑!
段志玄明擺著就是那些世家派他前來摘桃子的。
說是你死我亡一點也不過份。
再說,楊帆可不想毀了華亭縣這大好局面。
當然,裴行儉也是個聰明人。
他並不覺得打壓段志玄有什麼不對,只是覺得楊帆的手段有些太過明顯了。
可見到楊帆不以為然,再想想魏王殿下都拿他沒辦法,裴行儉也就釋然了。
他段志玄再牛,怎麼也牛不過李泰。
再說,此次自家大都督送給朝廷這麼一大筆錢,即使段志玄告狀也不會起什麼效果。
如此一想,裴行儉安定了很多。
席君買全程卻未發一言。
作為楊帆的一把刀,楊帆讓他砍哪裡他就砍哪裡,不需要顧慮什麼,所以神情冷峻,立場堅定。
楊帆叫上他就上,反正不論什麼後果都有楊帆兜著,怕什麼?
而華亭縣的吃瓜群眾卻是興奮不已。
雖然知道這位駙馬爺牛氣的不行,卻也沒想到連當朝國公也無可奈何。
真是太牛了!
而新任的長史只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段志玄這邊,來到城裡後,他徹底傻眼了。
一座座整齊的樓房與他印象中的華亭縣完全不同。
更主要的是,這裡的住宿可不便宜。
在找一家酒樓暫時歇腳以後,
段志玄就準備前往大都督府報導。
因為他想儘快掌控江南,以便對付楊帆這傢伙。
華亭縣寬大的街道上,段志玄在前面走著,護衛自然緊緊跟在後面。
不過,沿途見到華亭縣的繁榮,感受著這裡百姓的自信,段志玄覺得難以置信。
這還是貧窮落後的華亭縣麼?
就潛力而言,這裡比長安城更惹人注目。
段志玄此時也逐漸冷靜下來。
他卻發覺自己又莽撞的犯了一個錯誤。
自己人生地不熟,又還沒有正式上任,剛才若不拒絕楊帆的提議就更好了。
起碼可以直接讓楊帆帶過來就任。
難道現在自己又屁顛屁顛回去問楊帆不成?
想到楊帆那張嘴臉,段志玄絕對不會去丟人現眼。
他打死也不可能如此低聲下氣求助。
可惜段志玄不知道的是,楊帆其實早一步回到了大都督府。
來到大都府,看著巨大的建築,段志玄直接傻眼了。
他從沒想到楊帆居然會建造這麼一座豪華且大氣的樓房作為大都督府。
最主要的是,這座大都督府看起來人流量很大。
入目之處,皆是無數的官員和百姓,人來人往,宛如市場一般熱鬧。
如此情景,讓段志玄驚得瞠目結舌:「楊帆讓這些賤民來大都督府幹嘛?還有規矩嗎?」
而他身邊的僕人和護衛也是徹底愣住了。
官吏和百姓如此融洽和諧,簡直是難以置信。
有一些僕人更是喃喃自語:
「這個該死的楊帆,行事風格也太異於常人了,而這座大都督府,也處處透著神秘,真邪門。」
段志玄雖然未言語,卻是深以為然他點了點頭。
等到段志玄一行想走進裡面一探究竟時,耳邊傳來一聲大吼喝:「你們是何人,居然敢持刀進入,是想找死嗎?還不趕緊速速離開?」
段志玄大怒,喝叱道:「你們也太放肆了,我乃陛下欽定的長史,還不趕緊閉嘴,若敢聒噪,信不信治你以下范上、藐視主官之罪?」
他是真氣到了!
楊帆驕狂也就罷了。
就算段志玄再是惱怒,也不得不承認那小子確實有狂傲的資格。
可是連守衛都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簡直豈有此理。
作為長史,是這裡的長官,連辦公的地方都進不去,難道真以為不敢砍你們的腦袋?
就在段志玄心裡想著是不是拿出聖旨顯擺顯擺的時候,這時又衝出十幾個護衛一類的士兵。
沒幾息功夫,段志玄一行直接被包圍了!
與此同時,幾十張強弓勁弩拉弦上箭,遙遙指著段志玄。
剛才說話的守衛大聲道:「此乃大都督府,乃是辦公重地,閣下若想耍威風,我們的刀劍可不答應。」
「你說你是長史,沒有大都督的口諭,誰知道真假?」
「我勸你還是速速離開,否則,殺無赦!」
只見守衛高高舉起的手臂就像是一支令旗。
只要往下一揮,必是飛箭如蝗,血灑當場!
聞言,段志玄差點氣死。
好麼,如此豪華的大都督府,自己居然進不去。
若是按照這個該死的兵卒所言,自己這個長史豈不成了擺設。
段志玄心中陡然升起一絲陰霾。
整個大都督都在楊帆的掌控之下,那小子會不會幹脆給自己一個空架子。
如此一來,自己這個長史就算穩穩噹噹的上任了,也已經被楊帆給完全架空。
以後想要調動一官一吏都得楊帆同意,那自己就特麼是一個光杆司令。
越想越是心驚,段志玄也顧不得跟這個兵卒發飆了,大聲問道:「我乃是陛下飲定的長史,有聖旨在手,難道還沒你們大都督的話管用?」
可那個守衛完全沒有面對當朝國公的覺悟,不耐煩的喝道:「誰特麼知道你這個聖旨是真是假?在我們沒有接到命令之前,我們可不認識什麼長史不長史的。」
「最後警告一次,你們速速離開,否則將爾等格殺勿論!」
段志玄身邊的僕從直接惱了,大罵道:「殺無赦,格殺勿論!你特麼還能不能整出新鮮玩意,一定是楊帆那傢伙讓你們這麼幹的吧,呵呵,有本事你們射呀,嚇唬誰?」
這些護衛都是沙場悍卒,今天一次次受到折辱早已憋了一肚子氣。
此刻面對威脅,自然是不想再忍了,於是情緒一股腦的全都爆發出來!
他們就不信,難道楊帆還真就敢將一位當朝國公、皇帝敕封的長史當場射殺?
可是下一秒,這些護衛嚇得魂兒都快掉了。
因為那守衛只是輕輕揮了揮手,所有的守衛都抬起了手中的弓弩。
很顯然,這些守衛可不是說笑的!
見到此種情景,段志玄也懵了。
他真沒想到這些守衛在自己自報家門以後還敢如此放肆。
如果再上前,他真怕自己會變成馬蜂窩。
如果直接退去,那他段志玄可真要成為這裡的笑話了。
以後他還哪有臉來這裡任職?
一時間,段志玄有些騎虎難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