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貓溫吞地從一張破舊的床上醒來。
床很小,一個中等體型的孩子都難以伸展自如。
被子上繡著許多不規整的補丁,像被蟲子啃噬過一樣,讓這個本就灰呼呼的被子越發難看。
林曉貓有些嫌棄地將被子移開,隨後坐直了身子,靜靜地發呆。
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似乎全然不知自己處於怎樣的恐怖的世界。
【命運遊戲又開始了!】
不知誰發出了在選手的直播間發出了第一個彈幕,後面排山倒海地出現「命運遊戲」與相關彈幕,各種APP上的熱搜都被擠爆。
沒有人知道「命運遊戲」從何而來,8年前它如同光速一般將整個星球迅速籠罩在它的陰雲下,永無止境的恐懼在這個星球蔓延。
大地變得不適合人類的生存,人類被迫蟄伏於地底。
【命運遊戲都已經開始了整整8年了,我們已經沒必要開一次就恨怕一次了,你的憤恨帶來不了什麼結果,還是好好地看我們九州這次參賽的人吧。】
【對對對,不要把寶貴的彈幕浪費在無用的地方,專心為我們的戰友加油!】
理智的終究是大多數,透過電子屏幕,芸芸眾生看向了這次自家參賽的一個倒霉蛋。
為什麼說是倒霉蛋呢?
因為命運遊戲每年都會從一個國家中挑選兩個人參賽,進行七場遊戲,從七個千奇百怪類型的副本中進行角逐,其中一個人可以由國家的領導者自行選擇,領導者可以選擇經過專業培訓,自身作戰經驗優良的選手,這給了國家應對未知且危機重重的副本一個保障。
如果副本中活下來,便能獲得與風險相等的機遇。
但另一被選中的人呢?
或許是命運遊戲這個系統的惡趣味,它每次都會從一個國家中隨機的抽取一個「幸運兒」進行副本的挑戰。
這個人有可能是救死扶傷的醫生,有可能是莘莘學子中的一員,還有可能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這也導致了沒有人會將國家的希望寄托在一個被命運遊戲系統隨機抽取的一個普通人身上,他們只求那個被抽取的人能夠好好地活著。
因為只要他們在副本中死去,現實中國家的某個城市,某個地區就會引發一次靈異入侵!
靈異入侵的種類也是千奇百怪,規則怪談、死亡直播、猩紅童話、喪屍病毒等,數不勝數,光是官方記錄的種類都已經超過100多類別,但無一例外每次它們的出現都會給人類文明一記重創,許多的國家都因為靈異入侵漸漸消失。
【這也太小了吧?!不是說命運遊戲不會讓孩子們參賽嗎?】
【命運遊戲瘋了吧!】
彈幕如同潮水在林曉貓直播間內奔涌。
【不過這孩子也太好看了吧,像一個小天使】
【喂,前面的,天使是西方的稱呼,在九州是要稱呼小仙君的!】
【雖然但是,並不是命運遊戲惡意抽取童工,只是所有人都變小了,不信你們去看咱們官方選手龍雲陣,他也變成了孩童的樣貌】
九州的眾人透過電子屏幕看著一動不動的林曉貓。
昏暗破敗的房間內一個精緻的娃娃乖巧地坐在床上,如同墜落凡間的神明。
「不對,這次的副本很不一樣。」一個神情肅穆的中年男子,死死地盯著屏幕中來回切換的畫面。
兩個不同相貌的孩子在一間相同的房間內,只不過一個沉溺於自己的世界,一個已經醒來不動聲色地在房間內查找線索。
旁邊一個白色研究服的女人站了起來,她的聲音沉穩有力,「這次是一個全新的副本,所有人都被獨立地分配到了各自的空間內,」女人指了指手中不知何時畫好的圖像,展示給眾人觀看分析。
「就像是一個蜂巢,每一個人都在蜂巢內進行同一個副本,並且不會幹涉。」女性臉上帶著一絲愁容。
「派研究人員立刻場景分析!」中年男人大手一揮,不用指揮,偌大的房間內所有人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自己的工作。
中年男子看著依舊安靜地如同一幅油畫的林曉貓,面色帶著愁容,聲音弱不可聞期盼著,「但願孩子你能好好活下去。」
全球的人們都在看向自己的電子屏幕,屏幕內被選中的人或緊張,或恐慌,或淡定,但無一例外都在探索著這個未知的副本。
「派人迅速查明我們九州被隨機選中的這個孩子,」中年男人一身唐裝,「另外...按照原計劃進行,控制輿論走向,一切以保護為主。」
「是!」
刺啦,一聲電流音在每個副本中的「孩子」的腦海中響起。
【副本一:幸福之家】
【任務一:活下去】
【任務二:尋找真正的幸福】
林曉貓被系統的聲音拉回了神,他的神情有些困頓,瞳孔中閃過一絲弱不可見的淡粉色光。
系統?真是一個老古董的名字呀。
柔弱的孩子輕輕地用纖細的手指划過掌心,輕微的刺痛感讓他皺起了眉頭。
他在思考。
所有人都在思考。
【幸福之家?】
【讓我有了不好的回憶,一般起這個名字的家庭絕對不幸福!】
【這次的任務線索給得好籠統啊,活下去好理解,但是如何活下去,活到多久完全沒給提示,尤其是「尋找真正的幸福」,什麼算是幸福呢?】
沒有人能夠回答彈幕的疑惑。
正在九州蹲在林曉貓直播間的眾人思考的時候,林曉貓站了起來,從床上下來了。
林曉貓穿著一件白色發黃的T恤,一條寬大泛白的灰色長褲,光著腳丫子站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林曉貓用眼睛的餘光掃過這間屋子,屋子裝潢極其簡陋,用新聞報紙簡單地糊住開裂的牆體,一張半人高的椅子,幾本書本整齊地堆放在椅子上。
一張張獎狀算得上屋子的唯一裝飾品,但細看下會發現獎狀邊緣帶著許多的黑色墨痕,像是某個小孩子的惡作劇。
清晨溫煦的陽光不能透過乾癟逼仄的窗子窺得男孩的真容,一股股劣質木頭散發的腐朽的味道實在是不能恭維。
林曉貓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林曉貓在意的是自己很早之前就已經將恐怖系統給親自抹除,為什麼現在還會有系統的聲音,雖然不是那個令人作嘔的系統,但是出於過去相處十分不友好的經歷,林曉貓不介意再一次將腦海中的聲音給吞噬。
他從來都不是好人。
不過在一切都還沒塵埃落定的情況下,林曉貓不介意當一個路人,或是一個弱者,畢竟自己不是被那些可憐又可笑的傢伙稱之為隱藏BOSS,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