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一抹璀璨的紅光
此時的羅夏，狀態很不對勁！
無窮無盡的憎恨和怨念，以及無限膨脹的憤怒和殺意，從他的心底瘋狂滋生出來。
無邊無際的黑暗，正在一點點侵蝕他那所剩無幾的人性光輝！
兩世為人，好不容易收穫的一絲難得的溫情，就這麼破碎在眼前。
他所渴求的很簡單，只不過是一丁點微不足道的陪伴，是和這輩子的父親老約翰，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的卑微念想。
為了這一丁點的念想，他甚至已經將無止境的飢餓感拋之腦後，對這樣困苦的生活，反而甘之如飴。
但是，蒼天對他何其不公！
就是這麼一點小小的念想，都要從他身邊奪走。
現在的他，似乎對這人世間，已經沒有了任何留戀。
內心的負面情緒爆發，將他淹沒，將他化作吃人的惡獸。
現在的羅夏，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殺掉眼前的海賊！
吃掉他！
面對傑里科亮出的兩把鋒利的短劍，羅夏沒有感到絲毫的恐懼，他直接合身撲了上去。
沒有技巧，完全是憑藉本能，和不知從哪裡來的怪力，他張開了兩隻簸箕大的雙手，狠狠的抓向了傑里科的面門。
凌厲的風聲撲面而來，傑里科面孔變得猙獰，他握住短柄袖劍，一個矮身，將身體團成一個球，從撲來的羅夏身下一滾，手中兩柄短劍順勢朝上方掠出。
「真當老子怕了你？別天真了！不過是一個沒有理智的怪物罷了！看老子怎麼削斷你的四肢，破開你的肚子！我會好好收藏伱的心臟，這會是我開膛手傑里科的又一件珍藏！」
噗嗤！
一聲血肉割裂的脆響傳入傑里科耳中，讓他嘴角的笑容越發扭曲。
他已經感受到頭頂上方，有血腥的液體灑落下來。
那是鮮血，大量的，滾燙的鮮血！
「肚子被劃開的話，稍微一運動，腸子就會掉出來的，嘿嘿嘿，那個畫面，可就太變態了。」
傑里科仰起頭，想要看到羅夏最後的掙扎。
然而，他剛一抬頭，就看到一隻枯瘦的大手當空拍下，狠狠的蓋在了他的臉上。
嘭！
一聲擂鼓般的爆響，七八顆帶血的牙齒，從傑里科漏風的嘴巴里飛出。
他的鼻樑骨塌陷，七竅都在往外飆血，精悍的身體平地轉了十幾圈，打著旋飛了出去，哐當一聲砸入了一片殘垣斷壁之中，掀起漫天的黑灰。
「咳！咳！呃啊！好痛！我的臉！」
破碎的廢墟之中，傳出了傑里科悽厲的慘叫。
他用雙手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臉上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
面部敏感的神經好似被羅夏一巴掌全部打碎了一般，傑里科無法控制自己的基本表情，像個面癱一樣，半張著歪掉的嘴巴，從喉嚨里擠出一聲又一聲的痛呼。
他感覺自己的整張臉，都碎掉了。
腦殼裡的腦漿都在晃動，撞擊著頭骨內壁，讓他一陣天旋地轉。
「不可能！不可能！」
「我可是懸賞金1600萬的大海賊，開膛手海賊團船長，整個盧布尼路王國赫赫有名的開膛手傑里科！你只不過是一個鄉下小子，怎麼可能有這麼強大的力量！你到底是誰？！」
疼痛刺激著傑里科的神經，恥辱激發了他心中的憤怒，使得他不由再次握緊了手中的袖劍，發出了怒吼般的質問。
然而回應他的，是面前崩碎開來的木屑和磚石，羅夏那宛如惡魔一般的身影，已經是緊追而來，完全不顧胸腹之上，被袖劍劃出的狹長的X形傷口。
他好似沒有痛覺的怪物，完全沒理會傷口處噴泉般湧出的鮮血，只是揚起枯瘦的大手，再次由上往下，如同打樁機一般，重重的拍下！
嘭！
地面發出沉悶的巨響，土石崩碎，黑灰飛揚，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凹陷的深坑。
傑里科蜷縮著身體朝側方一個翻滾，眼中儘是恨意，手中袖劍化切為刺，從羅夏左側腰部捅去。
他要將這柄一尺多長的袖劍，深深的刺入這頭猛獸的體內，然後狠狠的攪碎他的內臟！
「去死吧！怪物！」
噗！
短劍毫無阻擋，長驅直入，從羅夏的左側腰部刺入，直至沒柄。
「得手了！」
傑里科表情呆滯，但眼中卻流出喜色。
手腕緊跟著轉動，就要攪碎眼前怪物的內臟器官。
但下一刻，狂風鼓吹大地，掀起一片塵土黑灰，羅夏的左手本能的朝後一抓，頓時攥住了傑里科的右手手腕。
巨大的力量，攥得傑里科再次發出慘叫。
羅夏的五根手指，就像是液壓鉗，在一點點擠碎他的腕骨。
傑里科甚至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右手腕正在一點點變細，收縮，像是一條縮水的海綿。
咔咔咔咔的骨裂聲密集傳來，讓傑里科雙眼翻白，痛不欲生。
「放開！混蛋！給我放開！」
傑里科眼角流出淚水，他的聲音都在顫抖，帶著哭腔，揮舞左手的短劍，狠狠的劈砍羅夏的左手手臂。
噗嗤噗嗤。
一劍一劍劈砍，就像是斬在厚厚的牛皮上。
雖然羅夏的左手手臂皮肉翻卷，鮮血長流，但其內的骨頭卻是沒傷到分毫，傑里科甚至看到自己的短劍的劍刃上，都出現了細小的缺口。
但那隻鐵鉗般的大手，依舊紋絲不動的攥著他那已經細入麵條的右腕，一點點將刺入體內的短劍拔出。
隨著短劍噗的一聲脫離羅夏的左腹部，鮮血頓時就像是激射的高壓水柱一般，噴射出來，將傑里科澆了個滿頭滿臉。
鮮血噴射的勁力之大，甚至打得他臉皮生疼，沖得他腦袋一個後仰，險些栽倒。
「怪物，你根本不是人類！你這個怪物！」
傑里科徹底崩潰了。
他根本沒見過羅夏這樣的人。
不說那對痛苦視若無睹的神情，以及那滿身是傷，卻依舊不見倒下的跡象的身體。
就是這高壓水柱一般噴射的鮮血，傑里科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這麼離譜的事情。
這鮮血若是直接飈射到眼睛上，恐怕會將他的眼球沖爆。
這還是人嗎？
就算是傳說中的邪惡軍團傑爾馬66的克隆戰士，也沒有這麼離譜的吧？
逃！
他必須不顧一切的逃離！
再拖下去，自己絕對會死！
傑里科也是個狠人。
一念及此，他直接揮動左手的短劍，將僅僅連著一絲皮肉的右手手腕一劍斬斷。
然後咬著牙，握緊斷開的右腕，踉蹌著狂奔起來。
羅夏呼吸變得粗重，他的視線里一片血紅。
傑里科對他的過度恐懼，導致判斷失誤。
實際上羅夏此時的體力，早已到了即將乾涸的邊沿。
本就飢腸轆轆的身體，經過一段時間的宣洩殺戮，早已疲憊不堪。
加上失血過多，讓他從那種極致的瘋狂中，稍微清醒了一點。
意識回歸的代價，就是從全身各處飛速湧現的疲憊，痛楚，和心裡不斷翻湧的悲傷。
滾燙如沸水般的眼淚，如同斷裂的風箏，從眼角不斷滴落，砸在身下的地面，摔得粉碎。
羅夏強撐著身體，搖搖晃晃的站起，想要去追趕即將逃出他視線範圍的傑里科。
他不能就這麼放任傑里科離開。
殺父之仇，傾四海之水，也無法洗刷。
他要將傑里科連皮帶骨吞掉，要讓這個海賊感受到無底的絕望！
然而，此時的他，雙腿就像是灌了鉛，生了根一般，無法挪動一絲一毫的距離。
不僅如此，層層迭迭的睏倦和痛楚，不斷襲上心頭。
羅夏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下一秒死去。
更不知道，若是傑里科離開這座島，自己還能不能找到他。
傑里科的身影越來越遠，羅夏的牙齦都被他咬出了鮮血，但身體卻生鏽了一般，動彈不了！
「不！不！！」
濃郁的血色，在孤狼一般的怒吼聲中，再次浮現在他的瞳孔之中。
就在羅夏就要再次化身惡獸，吞噬一切之時，他突然看到了一道璀璨的流光，衝散了漫天陰霾，劃破昏暗的天幕，將破碎的紅葉村照耀得一片火紅！
小島上的溫度急劇攀升，大氣扭曲，視線盡頭的那一抹紅光，化作一道赤色的山脈城牆，將衝到紅葉村邊沿，差一步就要登上海賊船離開的傑里科，和大海分開，關在了這座小島之上。
和一頭嗜血的惡獸同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