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鄴城
河內距離河北不遠，司馬懿、蔣濟等人兵敗身死的消息迅速傳到鄴城，也傳遍了朝野，鄴城內局勢大亂。
大將軍府上，曹爽正尋歡作樂，看著艷舞，好不愜意。
忽然，其侍從踉踉蹌蹌地跑了進來，哀嚎道：「大將軍不好了！」
徑直闖入堂內的侍從把那些鶯鶯燕燕嚇得不行，紛紛避讓開，惹得曹爽很是不爽，若不是這是自己僅存不多的親信，非要把他拉出去砍了。
曹爽揮了揮手，示意那些半老珠黃的歌姬退下去。
沒辦法，這些他沒了官職，被司馬懿囚禁在這裡面，漂亮的歌姬也輪不到他，只有這些半老珠黃歌姬才能輪到他，這還是他多次哀求下才搞到的。
「什麼事啊！這麼大驚小怪？」曹爽喝著酒，毫不在意地問道。
如今在曹爽眼中已經沒啥事能讓他心生波動了，他可是歷經殘酷的政治鬥爭後仍倖存的人，要知道古今以來有多少人因鬥爭慘死，唯獨他倖存。而且天塌下來有個子頂著，現如今大魏國中高個子可是司馬懿，和他有什麼關係。
侍從擦著汗水，喘氣說道：「今日鄴城亂了，從前線傳來消息說，說～。」
「不說別說！」曹爽沒好氣地說道。
「說太傅戰死了，那劉，不，那大漢天子帶著大軍在河內擊潰我軍，太傅、蔣濟都戰死了。」
「什麼！」
曹爽手中的酒樽掉在地上，面露震驚之色。司馬懿死了，當今曹魏的高個子沒了！
「太傅真死了？」曹爽追問道。
「真就不假！」侍從答道。
曹爽癱倒榻上，臉如死灰。司馬懿活，曹魏在，他的富貴仍可享受；司馬懿死，曹魏亡，他拿頭享受富貴。
他可要想辦法自救啊！
不僅是曹爽慌了，朝堂上也亂套了。
十五歲的魏帝曹芳坐在榻上，已經不知所措了，連連看向太后郭氏。
郭氏坐在側榻上，手中緊張揉搓巾帕，問道：「諸卿，今太傅戰死沙場，大軍盡沒於河內，朝堂當如何決之？」
「逃向幽遼如何？其有遼澤大險，後引東夷為援，可阻漢軍。」有人問道。
「不可，幽遼雖為艱險，便宜固守，然幽遼苦寒，非天子之居。且地貧民寡，不可久守，奔走幽遼，不如奔投河南。」
治書侍御史王沈建議說道：「河南有四州之地，地大物博，百姓尚有百萬之眾，有鎮南大將軍王凌坐鎮，當可保全，宜可奔投江淮。通連江左吳越，以成抵禦漢軍之勢。」
「此亦不可，據斥候所言，漢軍兵分二路，一路向北，攻略我等鄴城，一路向東，攻略冀州諸郡，以阻我南下之路。」有知情人的官吏說道。
「那當如何，你且說說~。」
「不如降漢，漢天子英明果敢，有光武之風，上古賢君之德，歸降大漢，陛下與我等皆無性命之憂，亦可保全富貴！」
「大膽，此乃無父無君之言，斷不可言也！」
一時間，朝堂吵鬧紛紛，眾人各懷心思，卻都沒人拿定主意。
「肅靜！」司徒高柔呵斥說道：「賊兵尚未抵達，諸位如此爭吵，豈不讓人笑話？」
郭太后聽到高柔說話，好似看到主心骨，問道：「高卿以為如何？」
高柔面色平靜，說道：「自古以來，從無天子奔走幽遼，其乃蠻夷之所，雖恃遠可守，但與蠻夷同存，是為恥也！且幽遼民寡，亦會被漢並，等彼時臣之，為時晚也！」
「至於奔走河南，道路斷絕，難以通行。若是穿行，恐太后、陛下有性命之危。即便以河南據守，今漢取河北，禍敗將及，群臣無策。彼時漢取河南，群臣莫非有策乎，恐尚不如當下也！」
「故臣深思以為，不如歸降大漢。自古天下一統，乃是自然之數，周末七國分爭，併入於秦。及秦滅之後，楚、漢分爭，又併入於漢。王莽亂政，光武中興。董卓混亂朝綱，天下三分，至此當有甲子，天下宜當一統。」
郭太后內心糾結不已，問道：「今漢帝不遠將至，恐不受降，當又是如何？且漢帝又會待我母子如何？」
滿堂寂靜之下，高柔緩緩說道：「方今天下尚未一統，陛下舉八州之地歸降，漢帝又豈能不受，受之又豈能不以裂土。我大魏受獻帝傳位，亦是施以厚禮，封為山陽公。今若陛下降漢，漢不裂土以封陛下者，柔與諸卿斷然不應，當請身詣京都，以古義爭之。」
曹魏在禪讓上保留了較好的傳統，其不殺漢帝，而是選擇優待漢獻帝。當今其面臨亡國之時，作為東漢繼承者的大漢，又怎麼會反殺曹芳。
當然更不用說曹魏仍有遼東、河南沒有歸降，因此大漢不可能會虐待曹芳，畢竟誰也不知道地方上還有沒有忠魏勢力。
今日大漢若殺曹芳，其造成的影響會比李淵殺竇建德造成的影響要大得多。要知道竇建德才不過十幾年，而曹魏則傳位三代。
聽著高柔這般話語，郭太后這才微微放下心來，說道：「既向漢天子請求降，還需由卿親自前往。」
「臣自當如此！」高柔應道。
郭太后還是有些擔心，說道：「由卿一人前往，恐是不妥。不如由宣德將軍（甄德）一同前往，也好有個照應。」
「諾！」
高柔怎麼看不出郭太后的小心思，自己是外人，再值得信任也不如本家人靠譜。甄德雖姓甄，但他卻是實打實的郭氏人，只不過改姓為甄罷了。
郭太后凝著細眉，說道：「孤聽聞武皇帝南下之時，曹威侯（曹純）曾俘獲漢帝二位長姐，許以曹演為妻妾，可是如此？」
「啟稟太后，正是如此。昔日威侯率虎豹騎追劉備於長坂，獲其二女及輜重。將漢帝長姐許以曹演為正妻，次姐為妾，同為侍奉。夫妻關係融洽，感情深厚。」甄德如實回答道。
郭太后鬆了口氣，說道：「既有此事，還當進封曹演平樂鄉侯，令他與高卿同往。」
「諾！」
郭太后可是煞費苦心考慮出使漢營的人，主使高柔，當下曹魏官爵及名聲最高的，其也是主降派；副使甄德雖無能力，但他品性純真，乃是郭家自己人；曹演其乃是劉禪的姐夫，雖從未見過，但也能勉強夠得上親戚。
「不知高卿可還有言語補充？」郭太后問道。
「請降若成，還請太后、陛下遵循禮法，受縛出城。」高柔答道。
「這是自然！」
待請降議和的消息傳出後，極少數的忠魏分子情緒激動外，大部分的魏人選擇的人接受。有門道的人已經在和漢軍搭了聯繫，即便沒直接，也有間接與漢軍聯繫，如向曹演送了大量的厚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