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活明白
入冬以來省城第一場小青雪在後半夜開始飄落,清晨的時候停了。天放了晴,太陽升起溫度升高,馬路上的雪人踩車軋的很快便化了,留下一灘灘黑色水漬。
「看新聞說鐵西那邊又發現疫情了,兩例核酸檢測陽性的。」雅茹對正在和面的英子說。
「是,小區都封了。」英子道。
「這疫情咋還過不去了。」
「聽說天越冷越厲害。」
「可別傳到咱們這來。」
「但願吧——」
入冬以來疫情開始反覆, 整的老百姓人心惶惶的。
到飯店吃飯的人銳減,很多飯店都是在犟支撐,有的已經關門大吉了。
阿巧還好,是為數不多每日爆滿的飯店,處於盈利狀態。
吃飯的客人也是看誰家生意好到誰家去,這主要是心理作用——認為生意好的飯店衛生一定好,乾淨,吃著放心。還有就是生意好原材料肯定是新鮮的,這樣菜品質量就有了保證, 不上他家上誰家?
這樣分析也對,但對飯店來說則是長時間的細緻工作做得到位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才這樣的,用好口碑贏得客人的認可,擁有了忠實的主道才會火爆,反之廢然。
再內行點說一定是老闆厚道,把員工放到了第一位,處處為員工著想,把員工服務到位了才會這樣。
做飯店的一定要記住這點——飯店的衰敗一定是先從內部開始的,壞名聲也是從內部傳出去的,當員工都說自己乾的飯店不好時那離死就不遠了。
很多老闆看不透這點,整不明白這點事,賠錢也屬正常。
其實細想想我們都生活在一個因果循環的大環境裡, 其中很多定律、效應雖看不見, 但它真實存在。如果我們初心是好的, 發出的都是善念,那麼就會得到善的回報。
這就和往前行的路上一直扔鮮花一樣, 也許不會馬上得到回報, 但在以後的日子裡肯定會走在鋪滿鮮花的路上一順百順。
可是有人就想不開,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不斷地往前行的路上扔刀子。說實話有一天咋死的都不知道,但世人看得明白,只能用一句「惡有惡報」給與辭行。
到現在為止阿巧全國四十家店面全部正常營業,且全部處於盈利狀態,這在餃子館裡算厲害的了。
每個月正常給一千八百六十四名員工開工資、發福利,該給的一樣不少,和疫情前一模一樣,這也是厲害的。
要知道維持這樣的營業狀態需要付出什麼——零利潤。
零利潤好說不好做,需要心胸和格局,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俗話說跟對人做對事,看老譚不起眼,這些年沒少給艷華、燕子以及四個合作夥伴灌輸怎麼做人做事的道理,要不然不會這樣。
說實際點誰嫌乎錢咬手呀,放著該掙的錢不掙去追求零利潤那不是傻嗎?但話說來傻有傻的好處,最基本的一點是員工穩定了,在心裡念叨老闆的好,能不好好工作嗎?
員工一主動一熱情生意沒有不好的, 疫情都擋不住。
「今兒天冷, 下班上我家涮火鍋去。」英子說。
「不去了,怪麻煩的。」雅茹說。
「瞅你,這有啥麻煩的。」英子說:「火鍋省事,整點兒青菜和肉片就行,調料現成的。正好今兒個禮拜,若曦在家,她也饞火鍋了。」
「好。」雅茹答應下來。
「把紅姐也叫上,一會兒我給她打電話。」英子說。
「她兩天沒過來了,也不知道姐夫的腳現在啥樣。」雅茹說。
頭兩天方建軍在搬壓鹹菜缸的石頭時一時失手把腳砸了,事倒是沒啥大事,也沒傷著骨頭,只是腳面子腫了,走道兒費勁,這兩天在家養著呢。
「快好了,昨天我打電話問來著。」英子說。
「那還差不多。」
這時朱德寶拿小車推著四袋面進來,看他踮腳走路的姿勢讓雅茹禁不住想起自己的寶貝徒弟來。
想起來還有些生氣,上回打電話趙敏說和額爾敦處上了,並且住到了一起,這叫她吃驚之餘有些為趙敏擔心。
倒不是說額爾敦不好,也不是說額爾敦曾追求過自己而反感他。雅茹只是覺著兩個人年齡相差懸殊,還有額爾敦是蒙族人,怕倆人以後過不到一起去。
她是蒙古族自治縣的對蒙族男的頗為了解,能喝酒,大男子主義,幾乎沒怕老婆一說。家庭暴力常有的事,她真怕趙敏以後兩口子過日子時受欺負。
但她也沒說什麼,自己是過來人,知道熱戀中的女孩兒啥樣,好話祝福的話百聽不厭,反對的話一聽就腦,說了和沒說一樣,整不好還記恨上了,犯不著。
她囑咐趙敏好好處,另外做好安全措施,別懷孕了——畢竟沒結婚呢。
雅茹挺滿意現在的生活。省城離家近,連休兩天的話能回去看看父母,不用像在蘇州似的還得請假。加上孩子在省城念書,周六周日的話都來,在她這住上兩天,這是她最滿足的。
兒子今年二十二,還有一年大學畢業,畢業後準備在省城找工作。兒子很優秀,有社交能力,跟她說工作的事幾乎有著落了,是一家不錯的上市企業。
她問兒子怎麼聯繫上的,兒子說他一個同學的叔叔是那的經理,挺喜歡他的,所以就提前答應了。
上個星期六兒子把同學領來了,是個很文靜的姑娘,秀秀氣氣的。這叫她這個當媽的十分高興,知道這個同學以後會是她啥人,所以在合不攏嘴的喜悅中好好招待了一頓,並把艷華請來壯聲勢,給足了兒子面子。
哎,真不經混兒,一晃兒兒子都有對象了,看來自己是老嘍。
老了嗎?其實不算老,主要是自己結婚早,二十二結婚,二十三有孩子,今年四十五,正好時候,還能幹十年。一年不用多攢,四萬就行,十年四十萬,加上頭些年掙的應該能給兒子買個房子。
房子是大事,就算自己不去住也得給兒子買,這是必須的。
等他那個爹沒指望,聽兒子叨咕又離了,現在自己過呢。還是狗改不了吃屎,成天賭,喝大酒,早早晚晚死在酒上。
兒子是好兒子,自己親生的能不好嗎。從懷胎到落地,從屎坑到成人那容易呢?
想想那些年的罪遭的,一個人帶著個孩子,還開著個店,老爺們兒成天不著家在外面不是賭就是花天酒地的找女人,那日子過的和守活寡沒啥兩樣,都不知道咋過來的。
那時候自己也傻,人家勸都不離婚,就省思給兒子一個完整的家,別像別的單親家庭那樣,對孩子影響不好。
結果咋樣,不還是離了?
啥事都沒處說去,心是那個心,心強命不隨——
現在好,啥都挺順心的,打回了省城好像兒子也回來一樣,心敞亮舒坦,幹活都有勁兒。
這日子上哪找去,干吧,用老譚的話說就是活明白了,一順百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