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藥掃了一眼楊爍手上碩大的翡翠戒指和脖子間掛著的大金鍊條。
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嘴裡卻誇讚道:「真是聞名不如一見,楊掌柜的竟然如此有氣勢。」
「這通身的氣派,尋常人還真是比不過。」
楊爍這是第一次對上雲藥,他早就知道雲藥想要在這條街開個飯館子,但沒想到現在竟然建成了這麼大一個別致的酒樓,還吸引了原本屬於他的食客,生意頭腦還真是不錯。
他捂著傷口看一下雲藥的臉色自然變得十分難看。
嘴上卻不忘譏諷:「雲掌柜的真是有好本事,自己家的人生意做不好,竟然還動起手來打人了。」
「不過你那些好聽的話還是自己留著的吧,我是不會放過向陽這個蠢貨的。」
「有什麼話還是留到衙門的大堂上去說吧!」
雲藥看他這模樣就是不想罷休了,但她面上還是一片雲淡風輕,不慌不忙。
「楊掌柜要把向掌柜如何,我自然不會阻攔的。」
「畢竟我是做生意,又不是青天大老爺的,只是我剛才聽說楊掌柜是慫恿著官府的大人嫖妓,還有不少人都聽見了。」
「若此事我們一起稟告給府城的知府大人,不知楊掌柜覺得你又有幾成勝算。」
楊爍沒想到雲藥的腦子竟然轉的這麼快,臉色頓時變得又黑又沉,臉上的橫肉也不自覺的抖了抖。
他咬牙切齒的看向雲藥,「你想要如何?」
雲藥看他態度轉變,頓時也鬆了一口氣,語氣和善道:「楊掌柜既然被向掌柜傷了,那麼我們自然要該看傷的看傷,該治病的治病,這點銀子還是賠得起的。」
楊爍頓時眯起了雙眼,「想拿銀子擺平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雲掌柜又有多少銀子呢?」
雲藥聽見他這話,就知道這人想要大大的坑她一筆。
她不動聲色的思索了片刻,「我剛才也已經說了,該治病的治病,該看傷的看傷這些銀子就足夠了,若是楊掌柜還想要更多,那不如讓向掌柜在補上兩拳,我自然可以拿出更多的錢給你。」
向陽縮在一邊,本來十分愧疚,但看到雲藥幾句話就扭轉了乾坤,立時也高興了起來。
他跑了過去,臉上還頗有些囂張的神態。
「對,你既然覺得錢少,那就讓我再打幾拳,那就多賠你一些。」
楊掌柜這回可真是氣的不輕,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但他轉眼間看到自己身上有個裂縫的大金鍊子。
忽然又笑了起來,一臉得意。
「你傷了我要賠,我承認,但是你家我身上心愛的金器也弄壞了,這又該怎麼賠?還有我這身衣裳,那可是府城最好的繡娘繡的,一件衣裳就耗費了一個繡娘整整一年的時間。」
「這些加起來少說也有兩千兩銀子,你又該如何賠?」
向陽沒有想到楊爍竟然還有後招,頓時一句話也憋不出來了,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雲耀,等著她拿出更好的主意。
雲藥看楊爍那副篤定的樣子,也知道如果不把這兩千兩給他,恐怕到時候鬧起來只會更加難看。
既然一早她就打算要拿銀子來平息此事,那現在她就不應該猶豫。
於是雲藥點了點頭,一口答應了下來。
「看來楊掌柜也是一個利落的人,既然說好用銀子平息,那此後的事情大家就各不相干了。」
說罷,雲藥就直接掏出了兩千五百兩銀子。
「這兩千兩是賠你剛剛說的那一堆東西,剩下的五百兩是你醫治費用。」
「陳二去準備紙墨筆硯,口說無憑,我們還是要寫個憑證,各自畫押簽字,此事才能算真正的了結。」
楊爍得了兩千五百兩,臉色也頓時好了一些。
等兩邊人畫押簽完字,臨走的時候,他看向雲藥,忽然嗤笑一聲。
「說來你這兩天加起來恐怕也沒有賺到兩千五百兩吧,不知道雲掌柜還能堅持多久,這沁雨樓的名字就不太好,有雨說明就在風雨飄搖之中,不是一個好跡象。」
「我等著看它被風雨吹垮的那一天。」
說完不等雲藥等人反應,他直接轉身離開。
雲藥也沒有看他,反而盯著向陽,一臉的不悅,雙手環在胸前。
向陽自知理虧,也不敢抬頭直視雲藥的目光。
只低頭說了一句對不住。
「你這一生對不住還真是值錢,三個字就值兩千五百兩,也算得上是一字千金了吧。」
雲藥皮笑肉不笑的打趣了一句。
向陽聽到這句話更是羞愧得滿臉漲紅,一張鼻青臉腫的臉變得更加詭異了起來。
「這兩千五百兩銀子我會想辦法掙來還你的。」向陽硬著頭皮嘴硬地說道。
「雲掌柜的,你放心,就算砸鍋賣鐵或者我把自己賣了,我也會把這筆錢還給你。」
向陽看雲藥一臉不信的樣子,忙繼續補充了一句。
雲藥忽然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我並非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你壓根沒有意識到你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事。」
「你身為掌柜的,你要給所有的夥計做一個好榜樣,帶一個好頭。」
「可是你方才做了什麼?你當著滿大街的人的面和你的死對頭打了起來,還差點中了別人的計。」
向陽聽到最後一句話,臉色變了又變,他也知道自己是被楊爍輕易激怒了。
如果當時楊爍沒有跑到他面前把客人帶走,興許他還能忍耐一二,但楊爍偏偏明目張胆當著他的面做了這件事,他無論如何都忍不住。
想必楊爍也是了解他衝動的性子,早就預料了到了這一點。
所以是故意而為。
向陽想通了這個道理,瞬間覺得自己更加愧疚了,面對雲藥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雲掌柜,你說該怎麼罰我,我都認。」
雲藥抿了抿唇,直直的看著他,臉上不動如山。
過了許久直接把向陽看的差點想要跪下認錯的時候。
她才緩緩開口,「看來你還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是什麼,我想我沒有繼續和你說下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