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6章 重大發現(求月票)
「我對特工總部這支特務力量缺乏更深入的了解,宮崎君能為我詳細說一說嗎?」小野寺昌吾說道。
「當然。」程千帆心中一動,微笑點頭。
隨著宮崎健太郎的講述,這令本就對特工總部報以一絲敵意的小野寺昌吾,突然意識到他此前並未注意到的一個事實:
特工總部這支汪填海政權的特務力量,雖然也受到梅機關的領導,但是,其絕大多數成員都是原來重慶中統分子、軍統分子。
哪怕是其他一部分成員來自上海的青幫分子,而在昭和十二年,帝國進攻上海的時候,上海的幫派分子被戴春風整編為所謂的蘇浙別動隊,加入了與蝗軍的作戰,並且這些幫派分子作戰甚是勇猛,甚至在中國軍隊敗退的時候,正是這支雜牌軍的蘇浙別動隊擔任了阻擊蝗軍追擊的任務。
「這些人都是曾經與帝國作對的敵人啊。」小野寺昌吾沉吟著說道。
「不僅僅如此,很多人的手上都有著帝國勇士的性命。」程千帆冷哼一聲,陰沉著臉說道。
「看來帝國在用人策略上是有錯處的。」小野寺昌吾沉吟著說道。
「支那人都不可信。」程千帆陰惻惻說道,「哪怕是汪填海,他想的也是藉助帝國的力量,和重慶分庭抗禮,一旦有機會,這個人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背離帝國。」
「中國有一句古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正是這個道理。」小野寺昌吾說道,他表情嚴肅,「我會下令對李萃群和特工總部相關人員徹查的。」
程千帆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不論小野寺昌吾是出於要推卸責任的心思,進一步佐證特工總部不可信,還是真的對特工總部起了戒備和疑心,他都不介意添一把火。
「小野寺室長。」他對小野寺昌吾說道,「這個盧長鑫,且須要仔細審一審,也許會有收穫。」
小野寺昌吾深以為然,點點頭。
不僅僅是盧長鑫,還有此前被他們羈押的胡四水,此人是李萃群的親信隊長,應該知道很多關於李萃群的隱秘。
……
「先生,事情就是這樣子的。」陳春圃對汪填海是說道,「日本人自己做事情出了紕漏,李副主任這完全是無妄之災啊。」
聽了陳春圃的匯報,汪填海也是頭大如斗。
死了一個日本皇室子弟,這不是小事。
伏見宮博恭王,這個人他是了解的,此人是日本海軍的激進派,深受日本添皇的信重,倘若伏見宮博恭王堅決要求懲戒李萃群,他這邊也很難做。
「春圃,你說的意思,我自是知曉。」汪填海說道,「李萃群確實是有點禍從天降的意思,但是,這裡沒有外人,有些話自然可說,日本人你也是知道的,他們可從來不講道理的。」
「先生。」陳春圃看到汪填海似有放棄李萃群的意思,想到兜里那李萃群剛剛奉上的新禮單,他咬咬牙,說道,「此次青島扈衛工作,李萃群的特工總部是值得嘉獎和信任的。」
「日本人都沒有能夠發現青島站的陰謀,是特工總部在關鍵時刻解決了問題,守護了先生。」看到汪填海聽進去了,他趁熱打鐵,「先生……」
「嗯?」
「李萃群和特工總部是自己人啊。」陳春圃說道。
陳春圃的這句話打動了汪填海。
「去電畑中先生官邸。」汪填海說道,「就說我要去拜會他。」
「是。」陳春圃心中大喜,點頭說道。
……
「啊啊啊!」
程千帆雙手拄拐,他透過一面觀察口看著審訊室里的用刑,眼眸中閃爍著殘忍的笑意。
正在受刑的正是盧長鑫。
此人現在已經遍體鱗傷。
小野寺昌吾手持燒紅的烙鐵,直接用力摁在了盧長鑫的胸膛,後者發出聲嘶力竭的慘叫後,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程千帆哆哆嗦嗦從兜里摸出煙盒,彈出了一支菸捲,咬在口中,正在摸索火柴。
咔嚓一聲,一簇火苗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湊上前,點著煙,美滋滋吸了一口。
「你這傢伙,竟然心安理得的享受我來點菸。」川田篤人笑著說道。
「這不是手不方便嘛,篤人。」程千帆笑著說道。
川田篤人哈哈大笑,宮崎健太郎愈是這般態度,他愈是喜歡。
「我看伱心痒痒,要不要進去親自動手?」川田篤人說道。
「我倒是想,這……」程千帆看了看拐杖,笑著說道,「我現在也拿不起鞭子抽人。」
「掄不得鞭子,總拿得穩烙鐵吧。」川田篤人笑著說道,他一擺手,一個憲兵推了一個輪椅過來。
程千帆立刻高興的笑了起來。
他方才就瞥到了川田篤人到來,他是故意表現出興致勃勃的樣子的。
他的心中冷笑不已,他知道,只要他進了刑訊室,哪怕他不親自對盧長鑫用刑,盧長鑫也不可能活著走出刑訊室的。
無他,他能夠出現在刑訊室,哪怕他沒有暴露宮崎健太郎這個身份,這本身就說明了很多信息,日本人不會放盧長鑫活著離開的。
「我對特工總部,對盧長鑫比較了解,我來審一審。」程千帆說道。
川田篤人點點頭,「你喜歡就好。」
……
一盆冷水澆下去,盧長鑫醒轉過來,巨大的痛苦令他呻吟慘叫。
「太君,誤會啊,我是特工總部的人,我們是汪先生的人。」
川田篤人都在小野寺昌吾身邊說了句,小野寺昌吾點點頭。
他走到炭火爐那裡,又拿了一柄燒的通紅的烙鐵,遞給了坐在輪椅上的宮崎健太郎。
「盧長鑫。」程千帆手持烙鐵,說道。
盧長鑫一個哆嗦,抬起頭,就看到了坐在輪騎上,手持烙鐵的程千帆,他露出驚訝無比的表情,「程總?」
然後,盧長鑫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命的喊道,「程總,程總,救命啊。」
「程總,你快給太君說,我是特工總部的人,我是汪先生的人,我是為大日本帝國效力的。」巨大的求生意志,甚至令盧長鑫暫時忘卻了痛苦。
「太君說,你剛才罵了他們。」程千帆說道。
「我沒有?我——」盧長鑫臉色大變,然後他想起來了,趕緊叫屈道,「程總,我那是口無遮攔,是我嘴賤,你快點為我向太君求情,是我嘴賤,我願意向太君磕頭道歉。」
「太君很生氣。」程千帆說道。
「都是誤會,誤會。」盧長鑫趕緊喊道,「程總,你對太君說,我是真心為大日本帝國效力的,我為大日本帝國出過力,我為大日本帝國立過功。」
「噢?」程千帆露出傾聽樣子,他手中的烙鐵暫時放低。
「軍統上海站南市交通站,是我,就是我帶人破獲的,我,我還親手打死了三個軍統呢。」
「還有,還有,盧家灣的紅黨地下黨,是我帶人抓的,有個紅黨小崽子要通風報信,是我,是我及時發現讓人綁了扔井裡的。」
「還有,還有……」
程千帆看著盧長鑫,他的臉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一幅傾聽的樣子。
「還有復旦公學的學生密謀反抗蝗軍,是我帶人向宿舍扔的炸彈。」
「是李萃群叫你來的?」程千帆忽而打斷了盧長鑫的話,冷冷問道。
「是。」盧長鑫趕緊點頭,「是,是李主任讓我來接胡四水的,胡隊長被蝗軍誤抓了,李主任說他會找陳主任與蝗軍溝通,讓我來接人。」
「蝗軍在高林路遭遇青島站的埋伏。」程千帆問道,「你老實說,是不是李萃群故意陷蝗軍中伏的?」
「沒有的事情。」盧長鑫趕緊否認,此時此刻,他盯著程千帆看,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程千帆竟然一直是直呼李主任的名字,且這態度很不對勁。
還有就是,程千帆為何可以出現在這個刑訊室,而且還參與審訊他?
最重要的是,程千帆剛剛問出的這個問題,令他感到了害怕!
「程總,你為什麼這麼問,李主任對汪先生,對蝗軍是忠心耿耿的,李主任是你的學長,你怎麼可以……」
「閉嘴,現在是我審問你,我問你,你說什麼!」程千帆冷冷說道。
盧長鑫驚恐不安的看著程千帆,此時此刻的程千帆令他害怕,覺得有巨大的陰謀正襲向特工總部。
程千帆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李主任和程千帆之間起了什麼矛盾,這傢伙這是要借題發揮,要借刀殺人?
一定是了。
他想起了一件事,程千帆這廝性好漁色,據說對馮蠻頗有興趣,而李主任的妻侄葉子平也對馮蠻虎視眈眈,據說兩人此前還因此爭風吃醋,鬧的不歡而散。
是了。
程千帆這個陰險小人,必然是因此忌恨,乃至是對李主任也起了怨念,這等小人,一旦得了機會就背後捅刀子。
……
「蝗軍抓捕胡澤君的時候,尤記煙雜店的寧承剛和戴果突然反叛,襲擊了蝗軍。」小野寺昌吾突然問道,「對此,你有什麼解釋?」
聽到小野寺昌吾問了這個問題,程千帆心中一動。
他盯著盧長鑫看,看此人會如何回答。
「寧承剛和戴果反水,我們也很驚訝。」盧長鑫解釋說道,「李主任還吩咐我們對青島站的投誠分子再次甄別,以防還有人詐降。」
「你說詐降?」程千帆立刻抓住了盧長春這句話中的漏洞,訊問道,「可我記得很清楚,憲兵隊向李萃群索要冥頑不靈分子,李萃群言之鑿鑿說青島站被抓人員皆已經投誠,宣誓效忠汪填海了!」
盧長鑫怔怔地看著程千帆。
瘋了,這傢伙瘋了。
這傢伙不是楚銘宇的秘書嗎?不是言必稱追隨汪先生的嗎?現在竟然敢直呼汪先生的名諱,而且語氣如此不尊敬!
程千帆心中大喜,他是故意的,他故意直呼汪填海的名字,他知道這會引起盧長鑫的異常反應。
而盧長鑫的發呆,必然被小野寺昌吾等人看在眼中,顯然這也可以是另外一種解讀。
果不其然,川田篤人立刻臉色一沉,恍然大悟,說道,「是了,李萃群當時態度堅決,說沒有人可交,然後就提出來讓我們幫他們抓捕青島站餘孽。」
小野寺昌吾也是心中大喜,他厲聲質問盧長鑫,「說,這一切是不是李萃群的陰謀?!」
「什麼陰謀?」盧長鑫有些發懵。
「故意誘惑憲兵隊抓捕沈溪等人,實際上是布下陷阱,想要謀害伏見宮殿下!」小野寺昌吾說道。
「什麼殿下?」盧長鑫下意識問道。
「小野寺室長,繼續用刑吧。」程千帆冷冷說道,「觀此人表情,他一定是知道些什麼,只不過還在裝傻充愣。」
小野寺昌吾點點頭,他將程千帆手中那已經有些降溫的烙鐵拿回去,就要對盧長鑫用刑。
……
「等一下。」程千帆忽然說道。
驚恐不安的盧長鑫看著程千帆,眼眸中閃過一絲希冀的光芒。
「涼了吧,換個熱乎的。」程千帆說道。
小野寺昌吾點點頭,一個憲兵又從炭火爐中取了一柄燒的通紅的新鮮的烙鐵走過來。
「我來。」程千帆說道。
憲兵看向小野寺昌吾,看到其沒有反對,便將烙鐵遞給了程千帆,然後還幫忙推動輪椅。
「程總,程總。」盧長鑫滿眼都是驚恐,看到程千帆越來越接近自己,感受到那烙鐵的炙熱,他驚恐大叫,「程千帆,你,你個小人,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燒的通紅的烙鐵死死地摁在了盧長鑫的身上,一股焦臭味迅速彌散,程千帆深呼吸一口氣,似是在貪婪呼吸這焦臭味道,他的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看著已經昏死過去的盧長鑫,程千帆朝著小野寺昌吾微笑著,「這種感覺,實在是太令人迷醉了。」
小野寺昌吾哈哈大笑,「看來宮崎君是憋壞了。」
盧長鑫被用鹽冷水潑醒,小野寺昌吾一擺手,一個憲兵繼續對其用刑審訊。
不過,饒是酷刑加身,盧長鑫依然堅決不承認李萃群有什麼陰謀。
「兩種可能。」程千帆冷哼一聲說道,「這種酷刑加身卻依然不開口的人,要麼就是冥頑不靈的反抗分子。」
他對小野寺昌吾說道,「要麼就是整件事都是李萃群暗中策劃,盧長鑫確實是不知情。」
小野寺昌吾微微頷首。
「你對他們比較了解,你認為哪一種可能性較大?」他問道。
「不好說。」程千帆搖搖頭,「我們的敵人非常狡猾。」
看到小野寺昌吾陷入沉思,程千帆想了想說道,「或者,我們可以另闢蹊徑。」
「另闢蹊徑?」小野寺昌吾不解。
「暫時迴避主要問題。」程千帆想了想說道,「我們只詢問關於李萃群的情況,譬如說最近李萃群做了什麼,尤其是高林路的遇襲事件前後,李萃群在哪裡,他做了什麼之類的。」
他露出思索的神色,「一個人即便是隱藏再深,也終究不可能真的算無遺策。」
「有道理!」小野寺昌吾點點頭,「也許一些細節上的東西,往往能夠發現端倪。」
盧長鑫又被弄醒後,小野寺昌吾開始按照這個邏輯訊問。
忽而,小野寺昌吾打斷了受刑嚴重的盧長鑫的迷迷糊糊的回答,「你剛才說什麼?」
程千帆也是精神為之一震,他故意提出這種審訊策略,是因為他深諳人的心理,有把握在一些看似正常的行為中雞蛋里挑出骨頭,卻是沒想到竟然真的會有意外收穫。
「什麼?」盧長鑫艱難的抬起頭,他感覺自己要死了,甚至這生不如死的感覺,還不如死了呢。
他甚至已經都不知道自己剛才被問了什麼問題,又回答了什麼了。
「你剛才說,李萃群安排馬天悛去做什麼?」小野寺昌吾厲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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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