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想過她嗎

  這一年，冬花又長大了一歲，對紅鸞的熱情不減反增。

  「紅鸞！你又到處亂跑了，明明知道自己總是迷路，難道不怕遇到壞人嗎！那些大叔的眼神恨不得吃掉你呢！哼！你再這樣，冬花以後不給你做好吃的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冬花對紅鸞的稱呼不再有『姐姐』 了，為此紅鸞還嘆氣可惜了一段時間。小大人模樣的雙手叉腰，小臉似乎氣的通紅，自從知道紅鸞的口味，這些天纏著自家母親學做點心和菜，向紅鸞家跑的更勤了。

  「唔...知道了，小冬花生氣的樣子也很可愛呢。」紅鸞左手撐著臉，歪著頭對冬花笑，忍不住打趣道，「冬花可真像個小管家婆呢。」可能是受這個女人的影響，小小年紀的冬花對外人都十分的溫和有禮，唯獨在紅鸞面前，她始終是那個個子矮矮、撒嬌任性的小孩子。

  冬花十二歲那年，很狗血地發生了綁架事件。

  不論在哪個世界，有著商業利益的地方，都避免不了明爭暗鬥。冬花是在傍晚去紅鸞家的路上不見的。

  被蒙住雙眼的冬花，眼前是無盡的黑色，渾身不住顫抖著，小嘴像是怕的不停哆嗦，又像是在喊一個人的名字，顯然不會有人在意這麼個小孩子的行為，他們只需要靜靜等著白石家主的投降示弱，然後收穫一筆不小的報酬，光是想想，這些地下的「老鼠」們就興奮得不得了。

  大門被踢開的那一刻，五六個綁匪都怔愣了一下，隨即看到的是一個弱小的漂亮的女人就忍不住哼笑起來，就這麼一個人跑來，還準確得找到了藏身地點，他們也不會太過於輕視，但同時看到也就一個女人而已，一個小弟忍不住舔了下下唇:「喲！就你一個人？該不會是來用身體換人的吧？」接著所有人都開始大笑，那些人眼神渾濁，似乎已經將面前的女人壓在了身下一樣更加興奮了起來。

  「小冬花，不要亂動哦。」依舊溫柔的聲音，沒有產生一絲的波動，像天邊傳來的天籟，白石冬花突然就平靜了，她清晰得聽到自己嘴裡的名字——「紅鸞」。

  「跳樑小丑。」紅鸞的聲音越來越近，直到來到冬花的身邊，沒有取下黑布，只是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冬花回去之後為我做綠豆糕吧，小塊少糖，別忘了用薄荷葉打點哦。」

  誰也沒有問那天紅鸞是怎麼帶回冬花的，就連冬花對這件事也是隻字不提。

  一切都照常進行著，好像沒有什麼不同。除了白石家的獨女時時刻刻跟在紅鸞身後，甚至在紅鸞辭行時想跟著一起走掉。白石家的人才發現，冬花對紅鸞的感情早就不可控了。

  「小冬花，這樣的表情，可真是不可愛呢。」 紅鸞伸手捏住冬花的臉，就像冬花第一次叫她時的笑容，又溫柔，又殘忍。

  「冬花在紅鸞的眼裡是什麼樣的呢？還是說冬花只是紅鸞閒來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的玩具嗎？就算是朝夕相處了兩年，紅鸞也能毫不留戀的走掉！我在紅鸞的心裡根本就一點都不重要吧！」 這是冬花第一次在眾人面前不顧形象得哭喊，也是最後一次對紅鸞任性撒氣。

  紅鸞的笑容淡了些， 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冬花了呢。」這是紅鸞對冬花說的最後一句話。

  自那天過後，白石冬花變得沉默起來，但在面對外人時越發的溫和有禮了，就像是...要把自己活成那個人的模樣。冬花一直不理解，不像以前的自己只是因為把她看成最重要的人啊，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世上最好的風景都給她，有什麼錯？

  直到遇到朝日奈祁織，幾乎是第一眼看到他，白石冬花就仿佛鮮活了起來，每天在飯桌上提起的話題都有這個男孩子的名字，白石家的人又是慶幸又是驚喜，後來，白石媽媽在校門口見到了這個男孩，祁織笑著說明天見的時候，白石媽媽終於懂了，笑看著冬花回房，才忍不住撲到丈夫的懷裡，她說，「那個孩子笑起來的時候就像那個人回來了」，那樣的溫柔，冬花從來就沒忘記過。

  ——————回憶·完——————

  「你應該知道吧，白石冬花已經死了。」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祁織突然出聲對著紅鸞說道，「在你走後這些年裡，你有想過她嗎？如果你知道她的消息...」你也會知道我嗎？

  後面這句話，祁織想問卻也知道不應該現在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