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上,不滿與憤慨交織成一幅複雜的畫卷,他緊握雙拳,骨節間發出細微的咔嚓聲,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仿佛是在對命運的無情嘲弄。
「更何況,即便沒有你的插手,區區朱武連環莊,又能奈我何?難道真能憑一己之力,將我逼入絕境不成?」上官清聞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這位年輕男子的身上,心中五味雜陳。
他深知,眼前這位俊美得近乎妖孽的青年,其背後隱藏著怎樣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此人名曰蘭子鷗,江湖中人更習慣以「銀狐公子」這一綽號相稱,一位因上官清的牽連而被迫在西域各地逃竄多年的採花賊。
朱長齡與武烈,雖然武藝平平,但朱武連環莊作為西域百年的名門望族,其人脈之廣,影響力之大,遠非一般人所能想像。他們二人依仗著家族的勢力,編織了一張龐大的關係網,誓要將銀狐公子緝拿歸案。即便銀狐公子輕功卓絕,也難逃這無休止的追捕,最終落得個狼狽不堪的下場。
銀狐公子曾多次試圖向朱長齡與武烈證明自己的清白,他堅稱自己從未染指過他們的女兒,但這一切在朱武二人眼中不過是狡辯之詞,他們認定了銀狐公子就是罪魁禍首,誓要將其繩之以法。年復一年,銀狐公子背負著這不白之冤,有口難辯,江湖中人更是對他嗤之以鼻,無人願信其言。
而更為諷刺的是,隨著西域江湖中那些聲名顯赫的大盜紛紛落入朱武連環莊之手,能夠潛入莊內盜取寶物而又不在其能力範圍之外的,便只剩下了銀狐公子一人。在朱長齡與武烈看來,抓不到別人,抓你銀狐公子總可以吧?
至於因此可能損害到兩位小姐的名聲,對於早已被家傳武學沖昏頭腦的朱武二人而言,早已不值一提。他們甚至考慮過,最終將兩位女兒嫁給衛壁,以此來保全家族顏面,並讓後代繼承家業,實現親上加親的「完美」結局。
這場追逐與逃避的遊戲,一直持續到半年前的一場意外。上官清與其師父何太衝下山辦事時,偶然間發現西域有名的飛賊金燕子竟會使用一陽指的絕技。
這一發現引起了他們的極大興趣,隨即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追蹤與審問。最終,他們揭露了一個驚人的秘密:金燕子正是當年潛入朱武連環莊行竊的罪魁禍首,他不僅盜走了莊內的秘笈與財寶,還自學了朱武連環莊的成名武藝——一陽指與蘭花拂穴手。然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金燕子終因一時疏忽露出了馬腳,被崑崙派何太沖師徒擒獲。
朱長齡與武烈為了感謝崑崙派的幫助,甚至承諾讓何太沖師徒學習朱武連環莊的絕藝,並願意將先祖留下的珍貴筆記暫借給何掌門研讀。這一舉動不僅為朱武連環莊的失竊案畫上了句號,也讓世人得知了真相:原來朱武兩家的小姐並未受辱,她們依然保持著冰清玉潔之身。而那位多年來一直喊冤的銀狐公子蘭子鷗,也終於得到了遲來的清白。
然而,在江湖這個波譎雲詭的世界裡,一個淫賊的冤屈被洗清,似乎並不足以引起太大的波瀾。除了上官清之外,很少有人真正關心銀狐公子的命運。但對於銀狐公子而言,崑崙派的何太沖與上官清師徒二人無疑是他生命中的貴人。他們的出現不僅讓他擺脫了無休止的追捕與冤屈更讓他看到了重獲新生的希望。
當上官清派人找到銀狐公子並提出請求時儘管他心中百般不願但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還是選擇了答應。這幾年的逃亡生活讓他深刻體會到了孤家寡人的無助與無奈而如今崑崙派這個西域第一大派向他伸出了橄欖枝他又怎能輕易放棄這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機會呢?
「就當我是挾恩圖報吧。」上官清看著一臉彆扭的銀狐公子忍不住搖頭笑道。他深知這個年輕人心中的驕傲與不甘但他更清楚只有讓他真正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並努力改正才能讓他在未來的江湖路上走得更遠更穩。
「但你要記住從今往後替我做事時切不可再為非作歹禍害無辜女子。」上官清的語氣變得嚴肅而堅定他的話語如同一道冰冷的利劍直刺銀狐公子的心房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否則我可不保證你的安全。」
銀狐公子本想反駁幾句但在看到上官清那雙充滿威嚴與冷冽的眼睛後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他默默地退到一旁任由心中的情緒如潮水般涌動卻不敢有絲毫的表露。而上官清則趁機將目光投向了最後一位在場的人——那位年逾六旬的老者唐莫。
唐莫年輕時以「鐵算盤」之名響徹江湖他不僅精通商道對數字有著超乎常人的敏感度更擁有一手令人聞風喪膽的暗器功夫。他白手起家憑藉著過人的智慧與膽識在商界與武林中都闖出了一片天地。對於這樣一位傳奇人物上官清自然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他深知在未來的日子裡這位老者將會是他最重要的盟友之一。
而他也已經做好了準備與這位智者攜手並肩共同書寫屬於他們的傳奇篇章。年不過四旬有餘,他便已在商界風雲中屹立不倒,構建起了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一片輝煌。然而,命運弄人,一場突如其來的浩劫如陰雲般籠罩而來。
金毛獅王謝遜,那惡名昭著的魔頭,竟假冒成昆之名,對唐莫的家族實施了慘絕人寰的屠殺,連初生的嬰兒也未能倖免。若非唐莫當時因一筆重要生意遠赴江南,恐怕也難逃此劫,與家族共赴黃泉。
唐莫的商業王國,一夜之間土崩瓦解,留下的是無盡的仇恨與絕望。他誓要為家人討回公道,但現實卻如冰冷的鐵壁,他既無雄厚財力,又無顯赫權勢,即便是他引以為傲的暗器絕技,在面對明教那位不可一世的金毛獅王時,也顯得蒼白無力,如同孩童嬉戲,難以觸及仇敵分毫。
心灰意冷之下,唐莫選擇了遠離塵囂,隱居於西域的茫茫大漠之中,與羊群為伴,與風沙共舞,過著一種近乎放逐的生活。然而,江湖從未真正遺忘這位曾經的傳奇人物。崑崙派,這西域武林的霸主,因一名弟子的偶然發現,重新將唐莫的名字刻入了他們的記憶之中,歸檔入冊。
當上官清決定尋找這位傳說中的前輩時,一切變得輕而易舉。他只需輕輕翻動崑崙派的檔案,唐莫的隱居之地便如同畫卷般展現在他的眼前。
在腦海中快速掠過唐莫的種種遭遇與悲劇,上官清不禁暗自嘆息,他向唐莫行禮,動作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鄭重:「唐前輩,趙某多有唐突,還請前輩海涵。」
唐莫的目光深邃而複雜,他凝視著上官清,仿佛在審視一個未知的謎題。良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悵然:「我觀你小子,心懷大志,非池中之物。」言罷,他眉頭微蹙,對上官清的到來充滿了不解,「只是我不明白,崑崙派勢力龐大,又有九蓮頭陀這等武林名宿相助,為何偏偏要找我這個落魄的老頭子?」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諷刺,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一旁的苗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即又轉向上官清,繼續說道:「今日我與苗大俠一同前來,就是想向趙少掌門問個明白,之後,還請放我歸隱,繼續我的牧羊生涯。」
從唐莫的話語中不難聽出,他對這次會面並無太多興趣,甚至可以說是被迫而來。他本無意再涉江湖事,但礙於苗朗與九蓮頭陀的情面,才不得不踏上這段旅程。
上官清對唐莫的心思早已了如指掌,他深知強扭的瓜不甜,因此並未責怪因唐莫之言而面露尷尬的苗朗。相反,他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對著唐莫眨了眨眼:「唐前輩,若我說我想開一家酒樓,您可會相信?」
此言一出,唐莫不禁愣住了。他疑惑地打量著上官清,等待著他的進一步解釋。就在這時,傅安辰推門而入,打斷了室內的沉默:「趙師弟,酒宴已備妥。」
上官清輕輕點頭,隨即邀請在座的各位一同用餐。他笑著說道:「諸位,我們不妨邊吃邊聊。關於你們的疑問,只要是我趙昊能說的,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老店的酒菜果然名不虛傳,尤其是那些絲綢之路上獨有的佳肴更是令人回味無窮。上官清巧妙地把握著談話的節奏與氛圍,他深知這三位客人的性格與喜好,因此這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氣氛融洽。
最終,唐莫還是被上官清的誠意所打動,同意了他的請求。畢竟對於上官清而言他所要請唐莫做的不過是重操舊業——經營一家酒樓而已。這對於唐莫來說並非難事反而能讓他重新找回當年在商界叱吒風雲的感覺。
多年的時光已經沖淡了唐莫心中的仇恨但他對那個一夜之間崩塌的商業帝國仍然懷有深深的遺憾。上官清提供的這次機會無疑為他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讓他有機會去彌補那些年的遺憾。
於是上官清的隊伍中又多了三位新成員。他們不再在酒泉城中等待而是騎上快馬一路向東。儘管途中遭遇了幾次強盜馬匪的襲擊但在上官清等人的努力下這些麻煩都被一一化解。
華清、華景、華明等崑崙三代弟子更是展現出了不俗的武藝他們出身名門又有名師指點對付這些強盜馬匪簡直易如反掌。在解決了所有的障礙之後他們只用了十幾天的時間便進入了陝西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