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愛情魔藥和賀卡
就好像這天還不夠混亂一樣，傍晚的時候，安東尼聽說不少人住進了校醫院裡，包括了四年級的塞德里克·迪戈里、弗雷德·韋斯萊和喬治·韋斯萊，甚至還有二年級的哈利·波特。
「怎麼回事？」他驚訝地問，「今天並沒有魁地奇比賽啊。」
斯普勞特教授切著煎魚排，示意他看牆壁上的寶石沙漏：「有幾個六年級學生自製了一些……愛情魔藥，我們就這麼叫它吧。不管怎麼說，它至少讓服用者狂熱地愛上了酸味。」
「酸味？」安東尼鬆了口氣，「這聽起來不算太危險。」
「是的，但是波皮和西弗勒斯都很生氣。」斯普勞特教授輕鬆地說，「那對韋斯萊雙胞胎吃了太多酸味棒棒糖，遠遠超過了安全範圍。幾乎把整條舌頭和喉嚨都燒掉了。其他人也差不多……噢，迪戈里好一些。他被人發現坐在休息室門外，不斷敲著錯誤的木桶，一杯接一杯地喝那些噴出來的醋。」
安東尼忍不住笑了。
他聽說過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人們需要按照特定的節奏敲擊某個特定的木桶，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就會打開，而敲錯了則會導致醋從另外的木桶中猛地噴出來，澆得人滿身都是。有的時候，會有學生滿身醋味地來上課，和朋友抱怨皮皮鬼又在亂敲木桶。
「我好奇那些醋放了多久了。」安東尼說。
「五年，五十年，五百年，誰知道呢？」斯普勞特教授笑眯眯地說，「只要它沒有讓迪戈里食物中毒，就沒有什麼關係。不過，波皮還是決定讓他在校醫院住一晚上，看看魔藥的效果究竟有沒有解除。」
安東尼忍不住抬起頭，又看了眼學院分沙漏。斯萊特林的綠寶石比其他學院多出一大截——安東尼認為斯內普的偏心功不可沒——緊隨其後的是格蘭芬多，然後是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
「那幾個製作魔藥的學生來自拉文克勞？」安東尼問。他隱約記得拉文克勞原本是學院分第二名。
「嗯……是的。」斯普勞特教授說，「這就是為什麼菲利烏斯也不在飯桌旁邊。」
不僅僅是弗利維教授，斯內普和烏姆里奇都沒有出現。洛哈特仍然穿著他的粉色巫師袍，在漫天花瓣間高談闊論。麥格教授的眉毛緊緊擰著，用力地切著她的小羊排。
「……《預言家日報》不斷給我寫信，問我究竟什麼時候可以寫完新的自傳。一個編輯和我抱怨，自從他們在報導中提到我正在籌備新書——好吧，我承認，那是一次專訪，但是我不願意讓事情聽起來太過張揚——自那次專訪之後，讀者的信件就像雪花般飛進了他們的編輯室，打聽我的新書進度。『我什麼時候才可以看到吉德羅·洛哈特的新書？』人們都在問，『我什麼時候才可以看到他在霍格沃茨的冒險故事？』讀者們都迫不及待了……」
麥格教授煩不勝煩地說：「你不喜歡今天的晚飯嗎，吉德羅？」
「什麼？」洛哈特說，「噢，不要擔心，米勒娃，就像我在《會魔法的我》中寫的那樣，儘管我拜訪過世界上最有名的餐館，也曾經被邀請品嘗過過烤火龍心臟，但對我來說，我最懷念也最喜歡的永遠都是旅途中這些這些平凡而簡單的菜餚……」
他的話被三個匆匆走進大廳的矮人打斷了。在「鼻屎味的比比多味豆」傳遍城堡後，教授們對這些人形吼叫信都充滿警惕。
甚至禮堂中的談話聲也變低了，所有人都注視著他們。萬眾矚目之下，三個矮人站在門口張望了一下，目標明確地朝教工席走了過來。學生們興奮地竊竊私語起來。
「嘿，你，洛哈特！」一個矮人說，「你又有一張賀卡。」
「這裡還有一張給你的賀卡。」另一個說，跳上了桌子。
洛哈特微微嘆了口氣，朝下面的學生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
「哎呀，哎呀，你們這些熱情洋溢的孩子，至少讓我享受完我的水煮豌豆啊！」他說，「好了，沒有關係，將它們拿給我吧。我會好好珍藏它們的。」他把賀卡從信封中抽出來，露出了畫滿紅色愛心、玫瑰花和唇印的賀卡封面。
在麥格教授嚴厲的瞪視下，洛哈特見怪不怪地將賀卡塞回了信封里。露出燦爛的微笑：「謝謝你給我送來賀卡，我會好好保管它的。」
他又拆開了第二個信封。
「噢，丁香色的賀卡！太好了，我一直在想有誰會特意送我我最喜歡的顏色呢。真是個驚喜。」
赫奇帕奇的長桌上響起了一陣騷動。幾個女生把頭埋在臂彎里，在桌子下面咯咯笑地交流著，中間的女生後脖頸都紅了。
斯普勞特教授朝她們的方向看了一眼，寬容地笑了。麥格教授趁機吃完了她所有的晚飯，站了起來。
「我一回到辦公室就會讀它的。」洛哈特說著，將賀卡又裝了回去，探著身子看向仍然站在桌子下面的矮人，狡黠地眨了眨眼，「第三封是什麼？該不會是音樂口信吧？」
「不是。」那個小愛神陰鬱地說，然後轉向了安東尼，「你收到了一張賀卡，亨利·安東尼。」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個淺黃色的、用羊皮紙疊成的信封。
這下所有人都在看安東尼了。麥格教授甚至停下了她離開的腳步，扶著椅背站著。
安東尼完全沒有預料到。他趕快把嘴裡的蘑菇咽了下去：「我？」斯普勞特教授在他身旁笑了起來。
矮人舉著信封，氣勢洶洶地跳上了餐桌，將果汁壺擠到一旁，幾乎把賀卡戳到了安東尼鼻子下面。
「沒錯，你。」
安東尼接過了信，努力維持著自己平靜的表情：「好的，謝謝伱。」
他捏著信的一角，小心地把它放到了包里，然後朝著矮人點了點頭，好像他不過是剛剛幫一個學生交了遲來的論文。
矮人站在他面前，固執地盯著他。安東尼暗自祈禱他不會掏出來一大把玫瑰花瓣。學生們在下方竊笑著。
「我收到了。」安東尼加重語氣確認道。
矮人陰沉地點點頭，整了整背後的金色翅膀，跳下餐桌離開了。
安東尼打定了主意不要管自己的同事和學生在怎麼看他，只是平靜地、認真地、專心致志地對付盤子裡的烤蘑菇。過了一陣子，禮堂中嗡嗡的說話聲漸漸又響了起來。
麥格教授錯過了悄悄離開的時機，不得不拿了一杯氣泡南瓜汁，聽著洛哈特一邊表達著名氣帶給他的負擔，一邊列舉他的崇拜者們（「格拉迪絲·古吉翁女士……一個非常可愛的人……」）。
安東尼趁著拿麵包片的功夫看了眼，發現學生們已經不再盯著教工席了。他稍稍鬆了口氣。
斯普勞特教授說：「勞駕，亨利，把那個果汁壺遞給我。」
安東尼伸長手臂，將被矮人踢到羊排旁邊的果汁壺遞過去。
斯普勞特教授在接過果汁壺的時候小聲打趣道：「你看起來很嚴肅，亨利。今天的烤蘑菇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上面沾了金粉。」安東尼說。
斯普勞特教授笑了，然後安慰道：「沒關係，亨利，教授們幾乎都遇到過這種事情。」
「也是在吃晚飯的時候當著整個學校的面？」安東尼也壓低了聲音問。
「唔……」斯普勞特教授回憶了一陣子，「不是。」
「謝謝你，波莫娜。」安東尼說。
就在這時，正餐結束了，小羊排、煎魚排、烤蘑菇、煮豌豆、土豆泥和燉菜都消失得乾乾淨淨，盤子裡冒出了蛋糕、果醬餡餅和糖霜餅乾。
「今天情況特殊，而且你看起來挺平靜的。」斯普勞特教授試圖寬慰他，「真的。除此以外，我剛剛聽到吉德羅說他已經收到九十三封了。和這個比起來——」
說話間，又有一隻貓頭鷹飛了進來，在洛哈特的面前扔下一個粉紅色的信封。
「第九十四封。」安東尼說。
不幸的是，洛哈特聽到了他的話。
「事實上，是今天的第兩百零五張情人節賀卡。」洛哈特寬容地說，「其中九十三封來自校內——我不想聽起來在炫耀，尤其是在所有人都沒有收到多少賀卡的時候。但是，你看，太過出名有的時候就是會讓人陷入這樣麻煩裡面：或者因為坦誠而受到嫉妒，或者虛假地否認自己受到的喜愛……說真的，我已經習慣這些麻煩了。
「你要記住，亨利，名聲是個惱人的朋友。我相信你將來會收到不止一張情人節賀卡的——當然了，不至於像兩百多張這麼多——所以如果你願意聽取我的忠告的話，作為過來人，我必須要叮囑你，你用不著羨慕我，不過可千萬不要為了一張賀卡而感到驕傲自滿……」
安東尼試圖打斷他：「我寧願你不要再提起它了。」
「哎呀，亨利，用不上這麼這麼遮遮掩掩的！」洛哈特的聲音甚至更大了，「如果你知道我每天需要回復多少讀者來信！不過是一張情人節賀卡而已，你不需要對我這麼防備……」
麥格教授插話道：「亨利？」她已經喝完了她的氣泡南瓜汁，似乎又可以得體地離場了。
「怎麼了，米勒娃？」安東尼問。
「就像我們上午說的那樣，為了就業諮詢，我還需要收集五年級學生的麻瓜研究學成績。」麥格教授語調冷靜地說，「我想你已經準備好這些信息了？」
安東尼絕對肯定他們今天上午沒有提到過這個話題。他立刻站了起來：「當然，米勒娃，謝謝你提醒我。我這就把表格拿給你。」
他朝斯普勞特教授和洛哈特點了點頭——洛哈特在安東尼和麥格教授之間左右打量著，斯普勞特教授則瞭然地也向他點了點頭——繞過椅子，和麥格教授一起向大廳外走去。
「謝謝你，米勒娃。」安東尼小聲說。
「不用客氣。」麥格教授說，板著臉看了眼鬼鬼祟祟打量著左右的學生，嚇得對方立刻將那隻咬鼻子茶杯收了起來，「只要你能按時把就業諮詢成績調查給我就好了。」
安東尼問：「什麼時候？」
「復活節之前。」麥格教授說。
「沒有問題。」安東尼說。他在樓梯口猶豫了一下——洛哈特就住在他的隔壁，所以他幾乎可以肯定會有不少學生徘徊在走廊附近。根據早上的經驗，大概還有會震耳欲聾地朗誦熱烈告白的魔法道具，以及因為沒有人會向她告白而悲傷嚎啕的桃金孃。考慮到他的包中還有一封需要確定寄信人的賀卡，他不確定自己想不想要現在回到辦公室。
麥格教授問：「怎麼了？」
「你介意我現在就去你的辦公室，告訴你學生的麻瓜研究課成績嗎？」安東尼說，「我想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拆信。」
麥格教授的眉毛抬了起來：「我很樂意，亨利，但是我在回辦公室之前還有一個地方要去。」
「哪兒？」
「校醫院。」麥格教授說，「波特先生應該已經醒了。我想波皮不會介意你和我一起過去。」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說到底，那裡也挺安靜的。」
安東尼猛然想起來斯普勞特教授告訴自己的故事。
「當然了，米勒娃，我和你一起去。」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說，「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想要給波特先生用愛情魔藥。他才二年級！」
「噢，不，不是魔藥。」麥格教授說，「等等，好吧，也是魔藥。總而言之，韋斯萊先生和格蘭傑小姐告訴我，他們正從海格那裡回來，波特先生就被一隻從城堡窗戶里飛出來坩堝砸到了腦袋，暈倒了。」
安東尼說：「什麼？」
「坩堝里還有一些生死水。」麥格教授說，「波皮認為這就是為什麼波特一直昏迷不醒。她建議我晚餐後再去確認一下……說不定波特看到了是誰扔的坩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