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羽眼淚流出來,握住惠帝的手,哽咽著問:「陛下,您信臣嗎?」
「西……信!」陛下哆嗦著,極力對抗疼痛,一口鮮血嘔出來。
「那陛下千萬別吃芙蓉膏!等臣回來,臣給陛下帶人來解毒。臣要出宮,陛下給臣一個腰牌吧?」
惠帝哆嗦著看向修寧:「摘,摘……」
他的目光看向腰間,修寧便問道:「陛下,可是要把腰間的龍佩給顧閣老?」
「是。」
修寧解下來龍佩,交給顧少羽:「閣老大人,請妥善保管。」
顧少羽「嗯」了一聲,出門前,對謝安奉和靖親王爺說:「請兩位大人務必要看著陛下,禁止任何人給陛下吃芙蓉膏。」
兩人答應,站在陛下龍椅旁邊守著。
惠帝迷迷糊糊地說:「龍一,保、保護,景辰……」
一道黑影追著顧少羽出去了。
顧少羽和南星騎兩匹快馬回青朴苑。
此時已經是寅時,今日因為情況特殊,宵禁沒有解除,街上也沒有行人,顧少羽一路騎馬,手中持陛下的龍佩,一路喊「迴避」回到青朴苑。
他和南星進入瞭望護衛的視線,護衛就鎖死了他們。
因為他跑出來並沒有打火把,黑燈瞎火,護衛一時也看不清是誰。
顧少羽敲門,門口的紅書問道:「誰?」
「紅書,是本閣。」
紅書急忙開門,顧少羽急匆匆進來,紅書又立即把門關了。
「夫人還好嗎?」
「好。」
紅書其實想說「夫人孕吐厲害,瘦了許多」,但是顧少羽顯然有急事,她就閉嘴了。
「陸非煙在哪裡?」
「守在夫人身邊。她們都在攬月閣。」
顧少羽聽了,直接去攬月閣。
到了攬月閣才知道,謝老夫人、謝瑜的夫人都在府里,聽到宮裡叛軍已經被打退,謝昭昭她們才和衣在攬月閣的榻上小憩。
顧少羽到攬月閣門外,守著的圓圓滿滿就發現了。
「閣老回來了?」圓圓驚喜地問。
「圓圓,我有急事,你們不要驚動夫人,把陸非煙找來,有急事需要問問她。」
圓圓立即去謝昭昭的榻前,把坐著打瞌睡的陸非煙喊醒。
陸非煙清醒過來,看謝昭昭睡得香甜,她便快速出來。
顧少羽不待她說話,便問道:「你會解毒嗎?」
通常,下毒厲害的,解毒也是能手。
陸非煙眨巴一下圓溜溜的大眼,說:「什麼毒?」
她很會下毒解毒,但是不代表她狂妄地認為天下所有的毒都能解。
「我也不知道什麼毒,就是宮裡最擅毒的太醫都束手無策。」顧少羽說,「大概每隔幾個時辰毒發一次,痛徹心扉,嘔血。」
他把惠帝的症狀說了一下,陸非煙說:「感覺這毒有點熟悉,是誰中毒了?我跟你過去看看?」
「是個很重要的人。」顧少羽自然不能說是陛下中毒了,這種機密不能說出去。
陸非煙一聽「很重要的人」,心裡想著比他還大還重要的人是什麼人。
頂頭上司?
不會是陛下吧?
陸非煙帶上自己的斜挎小布包,正要出門,忽然駐足,說:「顧閣老大人,我覺得應該帶上柴伯。」
顧少羽也有些驚訝:「柴伯來了?」
「昂,他到了好久了,我覺得他的樣子很像個高人,帶上他,比較能唬人。」
莫名覺得有點可笑!顧少羽緊張的心情鬆了一些,對紅書說:「去請柴伯來。」
不多一會兒,柴伯來到,看到顧少羽,高興地捋捋鬍子,說:「一眨眼十幾年未見了。」
「柴伯,有個人需要陸非煙和您去救。」沒時間敘舊。
柴伯痛快地說:「那就快點走吧。」
南星要去套馬車,陸非煙說:「我會騎馬。」
柴伯也說:「老頭子也會騎馬。」
那好極了,四人二話不說,騎馬入宮。
顧少羽拿著陛下的龍佩,帶柴伯和陸非煙進宮。
陸非煙兩隻大眼睛骨碌碌直轉,一邊走一邊到處看。
皇宮啊!
規模宏大,瓊樓玉宇,亭台樓閣,富麗堂皇,不知道自己將來的帝宮有沒有這麼奢華?
腳步匆匆,幾人很快到了勤政殿外。
顧少羽進去,謝安奉正在惠帝不遠處候著,看他回來,目光直接放在柴伯身上。
私下拉住顧少羽,小聲問道:「你有把握嗎?」
顧少羽說:「來人醫毒雙絕。」
「如果不行,就不要冒險……」龍體哪能隨便治療?
「我知道,岳丈放心……」顧少羽進去,看到陛下已經疼得暈過去。
心疼得不行,立即喚柴伯和陸非煙進了大殿。
熙貴妃已經來服侍,她擔憂地握住惠帝的手,眼圈紅紅的。
靖親王爺在陛下的另外一側,勛國公也在。
看到顧少羽帶人過來,兩個老頭面色凝重地說:「快,給陛下看看。」
熙貴妃看著陸非煙和柴伯,驚奇地說:「這,這不是昭昭身邊的小丫頭嗎?顧閣老,你胡鬧!」
藍霖聽到熙貴妃的怒聲,看到這一老一少,便也攔住他們:「你們是哪裡來的?不要覺得攀上顧閣老就能恣意妄為!」
柴伯淡淡地看著藍霖,他不是個好脾氣的,但是他和陸非煙一樣,沒看見病人之前,也不會狂妄地誇大自己的醫術。
「這位大人,能否讓小老兒看一眼病人?」
柴伯看到這個架勢,心裡早就有了數。
他大概率是要給當今天子看病了。
陸非煙也明白了,怪不得顧閣老說「很重要的人」,確實重要,都他娘的是一國之君了。
太醫攔住他們算怎麼回事?
怕他們治不好?
怕他們使壞?
不會是怕他們能治好吧?
藍霖攔著,陛下昏迷著。
靖親王爺皺眉道:「藍太醫,顧閣老帶他們來,就說明這兩人醫術有一些造詣,來都來了,你總要他們看一眼吧?」
謝安奉看著熙貴妃,看似恭敬卻口氣嚴厲,說:「貴妃娘娘要以大局為重,人不可貌相,有大能之人不在年紀大小。」
熙貴妃皺眉道:「謝大人,這是昭昭的丫鬟,出了事,昭昭擔不起。」
要是救不了,昭昭一定受連累!
殷槿安等人在隔壁殿裡,等待天亮,宮門清理後,才能出宮。
聽到這邊的爭執,他扯住門口一個侍衛問:「怎麼回事?」
侍衛簡單地說:「陛下白天中了毒,太醫一直束手無策。顧閣老帶來閣老夫人身邊的兩個杏林聖手,太醫和貴妃娘娘不放心,不讓接近陛下。」
「那太醫確定能治好?」
「到目前還沒辦法。」
「自己不行還阻撓別人?」殷槿安聽了,惱火地大聲說道,「藍太醫,既然不叫別人治,那你治,天亮前,治不好陛下,老子剮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