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你回來了?」
「二舅,我回來了!」
殷槿安趕緊過去,伸手摸摸她的頭,可不是,還是圓圓的小腦袋,不過個子高了一些。
他像個久盼兒歸的老父親,語無倫次地說:「回來就好,該過年了,我想著你不知道哪一天就回來了。」
「你餓了吧?還是吃炊餅嗎?我把賣炊餅的師傅請到宮裡來了,他在宮裡都閒置了七年了,你來了可好了,他終於有事可幹了。」
「天這麼冷,你去哪裡了,怎麼不穿厚衣服就出來?」
「你的道袍呢?我給你準備了好多套,都不貴,你放心,只是裡面棉花多了一些……」
周圍的侍衛、暗衛一個個都紅了眼圈,夏侯衍不得已提醒道:「陛下,叫公主先進去吧?」
殷槿安忽然清醒過來,看著門口站著的九天,問夏侯衍:「夏侯衍,你說怎麼回事啊?朕又做夢了!怎麼還像真的一樣,聽到她說話了呢?」
「陛下,你沒做夢,龍驤公主真回來了。」夏侯衍說,「您不是摸過她頭了,是熱的吧?」
「朕以前做夢摸著她頭也是熱的。」
「這次是真的……」
九天再也忍不住,跑過去拉住他的手,眼淚忍不住掉下來,說:「二舅,我就是九天,我真回來了。你摸摸我的手,哎呀,凍得冰冷。」
殷槿安笑得很燦爛,說:「那快點進來吧。」
他牽著九天的手,大踏步地往宮裡走,馬車也跟著進去,一邊走還一邊說:「你要不喜歡,明兒我就叫人推了。」
「我很喜歡,二舅,很不錯,比以前好多了。」九天趕緊說。
二舅要真把皇宮推了,她成罪人了,這可是老百姓的血汗錢吶!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牽著她的手進了宮,殷槿安好像反應過來一樣,再也不那麼多話了,沉默地去了廚房。
對跟著過來的九天說:「上車餃子下車面,你先玩一會兒,我給你做碗熱麵條。」
和面盤面擀麵,他做得挺認真,還細細地切了蔥花。
御膳房的廚子本來不想叫他動手,夏侯衍揮手叫他們不要阻攔,於是那些人就都戰戰兢兢地在不遠處站著。
誰家的皇帝做飯給外甥吃?
除了他們家傲天帝,沒別人了。
他做的面還不錯,活得勁道,擀得均勻,料很足,有肉絲,有雞蛋,還有青菜,油也捨得放。
做好,端到桌子上,對九天說:「天太冷了,你吃碗麵暖暖?」
九天也沒推辭,把小老虎面具放在桌子上,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在兩人身上。
殷槿安看著九天大口吃飯,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九天真的回來了。
九天知道現在什麼都別說,只要很大口地把二舅做的面都吃了,他就是最高興的。
很快一碗麵見了底,九天真的撐著了。
揉著肚子說:「二舅,我撐得肚子疼。」
殷槿安輕輕拍她頭:「傻了,吃不下就可以停下,吃那麼多幹什麼?」
「可是二舅親手做的,我已經七年沒吃到了。」
「我也七年沒下廚了,做的指不定多難吃,難為你還都吃完了。」殷槿安說,「走吧,我們出去逛逛,消化消化食物。」
「二舅,宮裡不準備宮宴嗎?」
「沒準備。他們平時辛苦,一年裡兢兢業業,過年了我就不把他們留在身邊了,叫他們回家與家人團聚。」
「可二舅你自己怎麼過年?」
「這有什麼不能過的?和平時也沒什麼兩樣。我從小一個人這麼過慣了,只是小時候的一些朋友都成家了,大家漸漸地都走散了。」
九天和他一邊走一邊說話,道:「二舅也可以成家,宮裡要是多一些孩子跑來跑去就熱鬧了。」
她說到這裡,夏侯衍立即就說:「是啊,是啊,陛下您看,公主也是這個意思,不是奴才們這麼想。」
殷槿安搖頭:「九天,二舅不知道怎麼做個好父親,耽誤他一生還不如不生。」
「可二舅不是很喜歡九天嗎?」
「所以有九天就夠了。」
「……」
兩人微服出宮。
殷槿安一邊走一邊說:「這街上比你走的時候繁華一些,你能穿女子的衣服嗎?咱們不買太貴的行嗎?」
「行。」
九天沒有告訴他,現在自己已經「解封」了,她怕二舅像父皇母皇一樣,瘋狂給她添置貴重物品。
愛太多太重,孩子也害怕。
相對來講,九天覺得還是和殷槿安在一起比較舒服。
殷槿安去找糖圓店,給九天買一串糖圓,甚至還給她買了一個紙紮的小風車。
既然九天要吃炊餅,他便給她買新出爐的,口感好一些。
九天吃不下,就叫他拿著,他直接把九天吃剩下的,毫不猶豫地都吃了。
「二舅,你怎麼吃我剩下的餅子?」
「自從當了皇帝,二舅才知道錢不夠用,糧食彌足珍貴,你剩下的這半塊餅子,是多少老百姓還吃不起的乾糧呢!」
殷槿安說,「齊國地處內陸,遠海貿易無法開展,齊國河流又少,雨水也不多,十年有九年乾旱……以前我從來不知道錢是一件令人發愁的事,當了皇帝就天天愁銀子愁糧食。」
自從當了皇帝,才真正懂了為什麼這邊的幾個國家那麼熱衷於打仗,因為產糧不夠吃,就一直想著搶。
齊國如今比九天離開時不知道富裕了多少倍,但是依舊有人挨餓。
「二舅頭髮都累白了?」
「額,也不算是吧,都是王粲他們幹活,二舅也沒幹啥,就動動嘴皮子,向玉龍國借點糧食種子,遠洋貿易參與……」
殷槿安提到玉龍國,忽然想到了與九天一起來的北塵,皺眉說:「我好像看見北塵也來了?他怎麼和你在一起?」
九天眼圈頓時又紅了。
二舅自從她回來,腦子裡可能太過激動,直接對她之外的一切都忽視了。
現在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