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 一切獻給銅棺主！
「聖皇子栽了，即使是我贈給他的救命手段也無用，毫無掙扎之力，能做的只有將被俘之前的訊息送走……」
葉凡低語，他的目光如炬，像是跨越了萬古長空，將另一方敢稱天庭的勢力所在收入眼底，將其中還在世間活躍的骨幹收入眼底，仿佛在印證什麼。
「誒？那小猴子栽了？栽哪了？」
大黑狗聞言一樂，它抖了抖自己的大尾巴，不知不覺中已經悄悄豎起來了，是高興的。
它討厭猴子。
當年，就是有一隻大猴子，踏入紫山，在無始大帝的地盤，將護山神獸的尾巴毛給擼了個乾淨，成為了一條禿尾巴狗！
恥辱啊！
正如人爭一口氣，樹活一張皮。
打人都不建議打臉呢，那容易點爆怒火。
對狗子來說，動它的尾巴，跟打人的臉有什麼區別？
尾巴禿了後，每一次搖尾巴，都感覺莫大的羞恥，時刻在提醒它——你尾巴毛沒了！
『天殺的猴子！』
『你們猴子屁股上沒毛，光禿禿一片紅就算了，還把這份厄運帶給別人？』
黑皇震怒！
當然，也只是無能狂怒。
後來，隨著魔祖活躍，一手拉扯起來苦葉派，天下苦葉是一家，一些恩怨得以和解，算是了結了因果。
午夜夢回，也就是某些打擊報復的念頭活躍，順帶著第二天在「瀕危種族保護名錄」上大筆一揮，將某支只有兩三個族人尚存的族群標記上，寫下自己的建議罷了。
——灌！給我把那大猴子按住！使勁灌子母河水！
——天降大任於斯猿也，振興鬥戰聖猿一族的偉大使命，全在你們兩隻猴身上了！
不過，這也只是建議，最終並沒有落實。
且，在苦葉的過程中，它與小猴子也算是沆瀣一氣，是一起近距離苦過葉的人，盼著對方倒霉的同時，若小猴子真的倒霉了，它幸災樂禍之後，也要皺眉。
於是，大黑狗笑嘻嘻之後，一張狗臉嚴肅了，凝重了，「不知道這猴子是我們天庭重臣嗎！」
「取經路上有名人，相伴天帝傳聖法！」
「敢害我們的猴，那是藐視我們天庭的威嚴嗎？這是在打我們葉天帝的臉啊！」
大黑狗冷冷道，「況且，在這世間強者死的死、殘的殘的關口，小猴子好歹是一尊准仙帝猴，怎麼連逃都逃不掉？出手的人，難道是一群大凶圍殺？」
「不，只是一個人。」葉凡搖頭，他如永恆火炬、如熾盛神陽的眸光黯淡了，像是確定了怎樣的答案，此刻臉上不帶有半分感情。
「一個人，不過回眸間，聖皇子拼盡一切使出的神通便土崩瓦解，連我的手段都堅持不過一息……」
「最終，聖皇子盡了最大的力氣，能做的也只是藏下幾根猴毛，傳遞信息，將那人所作所為曝光。」
葉凡說著，頓了頓，「不止是他，還有我另外派遣的兩尊幫手，也遭到了毀滅的打擊，被俘虜擒拿。」
方才他法眼遍觀三界六道，不惜代價，確定了此事，曾經被他驅動去掏魔道老窩的先遣隊，已經全軍覆沒了！
相比聖皇子，他們撲街的更徹底，連消息都沒能傳出來，一個泡沫都沒能涌到水面。
這意味著，昔日他的謀劃被徹底粉碎！
這很難得，更是罕見，在他如日中天的當下，無疑是當頭一棒！
「俘虜？」段德敏銳的捕捉到關鍵字眼，「沒殺？」
「是要用來跟我們討價還價？」
「並非如此。」葉凡搖頭，「或許是一些因緣的關係……」
「畢竟，我讓聖皇子他們探查的，是魔道的老巢所在。」
「就他們跟魔道各種不清不楚的關係，便註定了下場不會太慘，這也是我會派他們行動的原因，即使失手，活罪難逃，死罪可免。」
「……」大黑狗和胖道士，一人一狗盡皆無言。
這算盤珠子打的，都崩他們臉上了。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都在搖頭，像是不齒天帝的為人，盡用這種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葉凡掃了他們一眼，洞悉他們的想法，也不在意。
——嘲笑我？
——笑的早了。
——有你們著急的時候。
他很平靜，直接砸出了一枚重磅炸彈，將一人一狗炸的頭暈目眩。
「聖皇子最後傳回來的消息，你們可知，是在哪裡？發生了什麼事？」葉凡幽幽道，當一人一狗將視線投來，他緩緩開口，「在荒天帝的天庭所在。」
「但如今，那裡已經化作廢墟，天兵天將更是死絕。」
此言一出，一人一狗頓時變色，驚呼。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我之前才去過那裡訪友，一切都安好，活蹦亂跳的，葉凡你不要唬我！」
「不錯！我此前還在荒留下的藥園子裡轉悠過，什麼問題都沒有！」
急了。
他們急了。
哪怕他們如今都是葉凡天庭的重量級存在，但是他們與荒之天庭的關係更是糾纏不清。
畢竟，真要說起來，他們都是荒天帝天庭的創始人之一，是其中的頂級大股東！
那年，荒還未建天庭時，就已經有一個小胖子，一隻小狗崽跟在他身邊了，算是最親密的戰友！
對比起來，葉凡不過是後來者，不熟！不熟！
荒的天庭，算是寄託了他們的過去，烙印了他們的往事，分量不是一般的重。
結果，現在葉凡告訴他們，荒的天庭……沒了？
段德當即站起身來，他的眸光閃耀，望穿大千時空，同時身旁有畫面浮現，將所見映照而出。
於是，有大地蒼茫，有山河錦繡，有千山萬岳，鍾靈神秀，這是無上的淨土，瓊樓玉宇成片，天兵天將無數，宮闕雄偉，仙禽與瑞獸眾多，守護整個天庭。
仙王為兵，准仙帝為將，儘管那蓋世的天帝已經離世，他們也在努力站好崗，等待著有朝一日荒天帝的可能歸來。
「葉凡，你告訴我，這些難道是假的嗎？！」
段德漲紅了臉，浮光掠影的畫面中，不止一次出現一個滿頭銀色髮絲的小姑娘在「嘿咻嘿咻」的拔蘿蔔。
「不錯！」大黑狗也沉聲道，「老葉，開玩笑可以，但要適度。」
「唉。」葉凡嘆息，「不怪你們，委實是那個生靈的手段高妙。」
「縱是我，若非得了聖皇子的提醒，點破迷妄，念想中有著懷疑，帶著此心此念去觀察，特意去看……也會被蒙在鼓裡。」
葉凡搖頭，話音中帶著驚訝與凝重。
儘管如今的他不復巔峰時，接連自斬了兩刀，從曾經凌駕在祭道之上的至高層次跌落，但也不容小覷，手段玄妙。
饒是如此，他初始也看走了眼，發現不了什麼不對的地方。
不久前，他還接見過荒之天庭的重將，就兩大天庭的貿易往來簽署合約。
在那時，隨意一瞥，都沒有發現絲毫問題。
而以聖皇子栽了的時間來看，那時荒天帝的天庭已經出了大變故，連重將也是，竟瞞過了他！
「這等亦真亦假的手段，仿佛夢幻泡影，又如他化自在……」
葉凡輕語，仔細品味，便覺世間真幻虛實顛倒錯亂，什麼是真，又什麼是假？
分不清，真的分不清！
輕語間，他點出兩指，於是各自一股暖流在大黑狗與段德的身體中流淌，為他們加持目力，看穿虛幻，洞察真實！
這一次，一人一狗的所見不同了！
荒天帝的天庭，那山河宮闕依舊在，然而，整片世界都是死寂的，失去了鮮活的生命與氣息！
天兵如泡影，天將似夢幻，都已不復存在！
只剩下了死寂的淨土，縱然長存，卻寧靜到恐怖。
「不可能……怎麼可能？」
段德呢喃著，他主動控制那股暖流上上下下，時而加持目力，時而停止加持，於是所見畫面自然切換。
一邊是讓人沉迷的安寧美好，一邊是荒涼殘破的死寂廢墟，兩者對比，讓人有一種極不真實的感受。
「吼！」
段德大吼，仙帝法力洶湧，身體中一簇火焰熾盛，燃燒到了極點！
這是大空之火，是古宙之焰，在此刻爆裂燃燒，讓段德氣息無遠弗屆，震撼萬古。
他施展了蓋世的神通，以此映照時空，窮究真相！
成為仙帝路盡，是有特權的，可以施展映照之能，那死去的、消散的一切，都可以被挽回！
但……
「轟！」
時光暴動，光陰長河喧囂激盪，段德竭盡全力，卻無果，映照失敗！
「徒勞的，無用的。」
葉凡注視著這一幕，搖了搖頭，「你雖掌握了映照的手段，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在這件事情上是派不上用場的。」
「那知其所以然就行了？」段德猛的回頭。
「那時就可以徹底死心了。」葉凡幽幽道，這也是他在洞悉了真相後無有作為的原因。
因為，沒有用處。
「出手的人，很厲害。」葉凡神色凝重，「且，手段也很……巧妙。」
「讓我都要鄭重以對，有一點曾經對上荒天帝時的感受，他化世間，方生方死。」
「又仿佛是我自己在照鏡子一般，大夢萬古，夢幻泡影。」
「就仿佛是一場最真實的夢境，化在了這個世間，絕妙的是，夢中之人盡皆是鮮活的，富有靈性的，能與外界互動，有血有肉，有靈有情。」
「他們從血肉到真靈，都是真實的……他們修行能提升實力，能增長道行；他們受傷會流出鮮血，會感到痛苦……」
「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就如我的大夢萬古身臨其境，又仿佛是荒天帝的他化自在將真正的本體顯化而來……」
「就是在這樣的大夢、他化中，欺騙了整個世間——世間、歲月，甚至是那些人自己，都認為他們還『活』著，不曾死去……沒有死去的人，你能映照個什麼？」
死去的人，消失的歷史，將他們再現，才是映照！
正如輪迴的秩序，得人先死了，才能談轉世，談往生。
現在，人都還沒「死」呢，怎麼走流程？
加急去火葬場嗎？
「那我們能點破這一切嗎？」段德眼眶通紅。
「難。」葉凡搖頭，「就好比現在有人告訴你，你其實是虛幻的，甚至整個世間都是虛幻的，都在一個人的夢境中，真正的世間是一片廢墟……你會相信嗎？」
「我不會相信，而是覺得有人在跟我開一個不好笑的玩笑。」大黑狗低沉道。
「是啊，不會相信。」葉凡輕嘆，眸光深邃了，「有時候，相信與否，也是一種力量。」
「這些年來，越是深究『映照』，越是讓我覺得微妙。」
「若有朝一日舉世皆寂，世間唯有一尊至高無上的生靈，那個時候，他的映照，一念間重現所有，究竟是再現了真實的過去？還是他在痛苦中欺騙了自己，將整個世間拖拽入心中、夢中，在那裡面演繹了過去？」
「若是後者，當從夢中醒來，入目仍是遍地瘡痍……」
「一邊是美好，一邊是廢墟……那種感受，太過不真實了。」
葉凡輕嘆，而後笑了，「不過後來我想了想，縱然整個世間都是虛假，世人皆為夢中人，又如何？」
「世界可以是假的，但故事是真的，便足矣。」
「虛幻的人，交織出真實的故事，觸動最根本的心。」
「心，是自由的，超越了真實與虛幻的界限……」
「我來見證，我來探索，我來匯總。我為諸世記史作傳，潑墨萬古，遍歷死地而後生，一切獻給……銅棺主！」
葉凡悠悠道，「不過，讓我沒有想到，在我給三世銅棺的主人帶去一個驚喜之前，就有人先給了我一個驚喜，送來戰書，對我示威。」
「是誰！」大黑狗與段德都在咆哮，「滅絕了荒的道統！」
「道德天王！」葉凡冷漠開口，「他在對我示威，他在對我挑釁！」
「不然，聖皇子的信息到不了我這裡。」
「這哪裡是聖皇子的求救？這是一封戰書！」
「既然如此，我應戰又何妨？」
葉凡說罷，眸光掃下，「魔道自九天十地脫穎而出，自那苦……中脫穎而出。」
「具體情況，你們應是最了解的才對。」
「所以，告訴我……道德天王，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