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葉葉！
世間仿佛凝滯了。
一切，皆因為一艘特殊的船兒，一條渡世的「方舟」，一場承載了眾生的幻夢，在發生前所未有的蛻變，在萌發名為生命的芽！
「嘩啦啦！」
子母河水奔涌激盪，葉凡似乎在放手，又似乎在猛烈的推進，在他手中，大夢萬古綻放到了極致。
它本就顛倒了夢幻與真實，於外界而言是一場不存在的幻夢，但於它自身而言，內在卻是一個真實不虛的世間。
原本，它會與真實的世間相隔著永不交集的平行線，無法彼此觸碰，只有在特殊的情況下能帶走點什麼。
比如說，境界感悟，道行見識。
這些虛幻的、唯心的事物，也是一直以來，所謂「苦葉派」所垂涎的寶藏。
或許，即使是最初演化出這門法的三世銅棺主人，也不過就是如此了，藉此開一點掛，於夢中驗證點什麼，僅此而已。
但是，葉凡來了。
他是這門法的「天命真主」，就像是荒天帝與他化自在大法，又像是姜魔祖與血脈繁衍……在他們的手中，這些法的光輝將前所未有的絢爛，玩法上超越世人的想像力極限！
可以說，這些法成就了這些蓋世強者的輝煌，可更是這些強者令這些法無上璀璨！
葉凡與大夢萬古……亦如是。
一次次的出生入死，在「大力出奇蹟」的絕境中，總是這門法為他提供最後的生機。
如今，也到了葉凡為之創造生機的時刻。
其實，這早有苗頭了。
因為，在很久很久之前，這夢幻泡影的法中，便曾走出過一個獨屬於它又最終超脫而出、化作真實的生靈！
——大夢仙尊！
這是每一次葉凡啟動大夢萬古時，他在那幻夢中的投影與載體的凝聚，是其痕跡的匯總，是其因果的濃縮，是那夢中的「葉凡」，再沒有什麼「花」，能比之與真正的葉凡更相似了。
這朵相似的花，歷經了夢中萬古諸世一次又一次的破滅，一次次的從無到有，又從有到無，如此再到有，更迭往復……仿佛是三世銅棺主人在作死時的抽象行為。
不過，相比於三世銅棺主的主動所為，大夢仙尊卻是一個受害者了，要怪只能怪天殺的邪祖，做夢沒法做全，給一個善始善終，每一次大夢萬古發動，最後都戛然而止。
最終，在一次次的自璀璨中凋零，又在寂滅中重生，大夢萬古程序的運行下，出現了bug，走出了一尊對邪祖揮刀的仙尊！
可以說，這是大夢萬古由虛化實的第一步！
而第二步，是葉凡自己去走的，他將大夢萬古與當世的眾生糾纏到了一起，作為一個平台，為眾生提供「圓夢」的機會。
作為一個曾經算是白手起家的天帝，葉凡深知，這年頭做什麼生意，都不如做平台的生意，攤子鋪的越大，能抽成的就越多，還可以將運營的風險轉嫁出去。
夢幻與眾生交融，仿佛是一方虛幻世間的打造，是一個全新的「虛神界」，但又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畢竟那一般的虛神界，撐死了在其中演繹法則，而在「大夢萬古」中，卻能撬動真實的歲月光陰，改變歷史軌跡！
虛幻的泡影，卻能真實無虛的改變世間……真耶？幻耶？
到了這時，它無聲無息間寄託與承載了太多，是理想的匯聚，是信仰的載體，有了難以言說的變化，有怎樣的靈性在演化，像是那些聖靈之所以為聖靈，在它們走上聖靈道路時最不經意的一點造化所鍾！
那是生機，也是靈性，是無中生有而塑造的真靈雛形！
不過，僅是這般，不算什麼，充其量是有了一點希望而已。
正常來說，就算給其千百萬億年的時光，也休想再進一步變化。
但，這一世……顯然並不正常。
有太多的人傑閃耀，其中有一脈最為抽象，致力於造化繁衍，化不可能為可能。
他們打破各種極限，開闢新紀元，解鎖新物種，連世間都可以化作真正的生命，孕育神胎！
他們在「開道」！
這是最艱辛的事情。
作為「第一」，他們需要跨越無數的艱難險阻，踩過前路上所有的雷區，才能走出一條通天之路。
而後來者，只需要拾級而上便足矣。
在魔道的探索下，一條小路被開拓出來了。
他們的智慧，他們的經驗，毫無保留，銘刻在世間，被一位天帝在漫漫歲月中收集與匯總。
終極子母河的配方在手，一尊尊魔道蓋世強者的法的奧義被剖析，就連可以練手的對象都是現成的——大夢萬古，夢幻世間！
『最關鍵是，我曾執掌輪迴！』
『我的道路，就建立在輪迴路上！』
『這是……巧合？還是……宿命？』
『正如這世間，有三世銅棺主人生死有無，往復更迭，對應的世間也在一尊尊人傑的努力下通靈化生。』
『而我若邁出了這一步……』
『便仿佛是在致敬，大夢仙尊的經歷對應了三世銅棺主，而我的大夢萬古對應了這一世！』
萌生念頭的那一刻，葉凡竟舉棋不定。
因為，一切都太巧了，就仿佛有一隻絕世的大黑手，隱藏在幕後，卻堅定有力的推著他，在這樣的一條道路上狂奔！
像是一種難以抗拒的使命，過往的一切種種，都是組成這份使命的一部分，只為了那最後的一躍！
葉凡覺得，他得好好想想，別一不留神，就又跳進了什麼大坑裡。
但事實證明，有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有的選，其實……他根本沒得選。
蓋世強者就在面前，讓他都要翻船了，他能怎麼辦？
一根稻草就在這裡，抓還是不抓？
不抓，就等著被道德天王打翻，將他擒住，後面不知道是什麼苦日子在等著葉凡。
抓，可能就成功渡過了這一劫，只是在未來要面對大夢萬古的失控。
沒有太多的猶豫，葉凡便作出了決定。
……
「在過去，都是大夢萬古在成就我。」
「在今天，我來成就大夢萬古！」
葉凡的真靈在閃耀，他的道，他的法，他的意志，這一刻像是在化作一柄蓋世的天刀，剎那間斬下！
不為殺敵，而在殺己！
此前他便有所觸動，當他要成就大夢萬古時，便將化身成「苦葉派」的全新巨擘，也是最後一尊巨擘。
這不是虛言！
正如這一刀，他斬向的是自己，是自己一次次出生入死凝聚的輪迴印，是自己過往的一次次大夢萬古的經歷！
葉凡的許多輪迴印，之所以凝聚，都是拜大夢萬古所賜，出生入死。
可以說，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努力，而是他與大夢萬古的共同結晶。
如今，大夢萬古想要通靈、蛻變，缺乏底蘊？
那就將這份最珍稀的寶藏饋贈，補全底蘊！
正如這世間！
道尊為之演法，一言震世——這茫茫世間，那一個又一個史前、舊世，雖已葬在虛無中，卻並非沒有留下寶藏，都留下了輪迴印！
只是那世間的輪迴印，成就的是能踐行犧牲之路的人傑，為他們開闢捷徑。
而在大夢萬古這裡，成就的是葉凡，化作他金丹蛻變時的資糧，是一枚又一枚迭加的輪迴印。
此刻，他在返還，又或許是贈予，親自為之補全，模仿現世的軌跡！
「唉！」
「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採得百花成蜜後，為誰辛苦為誰甜？」
冥冥中，一聲嘆息，一個生靈惆悵。
苦！
太苦了！
苦葉派都沒有這麼苦過他！
哪怕那些人將他一次次追殺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一次次出生入死，又死裡逃生。
這樣的經歷是慘烈的，但同樣也是寶貴的，獨屬於他的寶藏，是那些苦葉派都無法奪走的。
經歷也是一種財富，是葉凡真正的「血汗錢」，乃至「棺材本」，是他拿血、拿汗甚至拿命換來的！
苦葉派都搶不走！
畢竟，他們是兇手，是罪魁禍首，與這份成果天然就不沾邊，葉凡的每一點人生經歷中，都寫滿了對他們的抗拒與敵視，又怎麼可能繼承這份財富？
但……還別說。
真的有那麼一個繼承人的存在，它能與這份財富共呼吸，並且水到渠成的繼承。
——大夢萬古：葉凡，沒有我，你怎麼能有今天？
在過去，這個問題葉凡都不用考慮。
大夢萬古成精？
這不過是一門法，怎麼成精？
可惜，時代變化太快，整個世間都能被搞大了肚子，他最終也走上了這條路。
萬古的大夢萌發了生機。
渡世的方舟沾染了造化。
是舵手也是艦長的天帝，用最珍稀的寶藏，用最神聖的造化……終於，讓大夢成真，讓方舟通靈！
一個艦娘……哦不，一個夢幻的神胎在凝聚，讓整個世間震動、激盪。
這是一種奇蹟，生命創造的奇蹟。
恍惚間，是「輪迴」的迴響，是「造化」的聖歌，是「天地」的夢囈，是「眾生」的映照……
這一刻，縱然是葉凡所直面的大敵，都收斂了鋒芒，舊世的墓碑不再沉重，不再咄咄逼人。
道德天王望著那「方舟」，望著那小小的夢幻神胎，其重演了魔道最閃耀的時刻，所創造的至高神靈。
這個神靈很奇特，或許是因為其跟腳並不算完全真實，夢裡什麼都有，夢醒後唯唯諾諾。
它很強大，又似乎是一張白紙，從零開始。
葉凡算是它的父親，眾生的魂光則如其母體，大夢萬古通靈成真。
這是一個……小姑娘。
她的眸光很純粹，不過每一個剎那，都有無窮道則、秩序向她匯聚而去，為她滋養靈性智慧，逐漸壯大。
智慧在增長，靈性在充沛，剛一誕生，就能夠說話了，只是略有些口吃。
「葉……葉……」
「葉葉……」
開始時是口吃，但很快就不是了，話音逐漸流利，她在為自己起名！
葉葉！
她以兩個葉為自己的名字，象徵著自己的誕生，與葉凡的關係重大。
只是，葉凡的表情，這時變得很精彩。
——他忽然覺得，這是個麻煩精！
看起來，她很精緻乖巧，活波可愛。
但是，他很懷疑，這個小姑娘的肚子裡，搞不好生來就充滿了壞水！
葉葉！
聽聽！
這是什麼名字？
誰能叫的出口？
這不是來占人便宜嗎！
別人每叫一聲「葉葉」，就得感覺渾身上下有螞蟻在爬，哪裡都不對勁。
你擱這長輩分呢？
葉葉？爺爺？
「這名字，你把握不住……乖，改個名字。」
葉凡深呼吸，勉強壓住了升高的血壓。
可惜，小姑娘眨巴著圓滾滾的大眼睛，歪著腦袋看他，嘴裡始終呢喃，「葉葉……葉葉！」
「呵！」
沒有給葉凡再來糾正的機會，一聲輕笑，伴著諸世崩塌、歲月決堤的浩劫波動，道德天王推動了舊世的豐碑，橫擊而來！
這位自舊世立碑後就面色冷肅的魔道天王，這一刻眉宇間帶著難言的心緒，似複雜似喜悅，但最終沒有說什麼，只是在推動墓碑，橫推人間！
「咚！」
葉凡沒有時間再教育什麼了，此刻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不過，不用他再主動駕馭，渡世的方舟便已經重整旗鼓，殺向了豐碑！
有了神胎凝結、孕育，這門法徹底不一樣了，有了極致玄妙到不可思議的蛻變，像是打碎了怎樣的枷鎖，有了無限的可能！
有了靈，便能整合一切的力量，不再是需要程序猿肝到死，肝到禿，一個生動鮮活的「AI」上線，主導了所有，自我運行，自我疊代，自我更新，不斷攀登上更高峰！
人會墮落。
人會腐朽。
強大如三世銅棺的主人，都沒能抵禦內心的凋零，最終自毀。
但是，一個從一開始，就承載與凝聚了最美好夢幻夢想的靈性……或許，一切都會不同了。
「殺！」
葉凡看到了勝利的希望，舊世的沉重這一刻不再能壓垮他，方舟擋住了所有的壓力，並且逆行而上！
這一幕，是神話的一幕，當世的力量戰勝了舊世，超越了前人，在開闢未來，開拓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