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潛在的危機
一個人的智慧是有限的，即使克勞恩是八階層次的神靈，也不敢說自己思想比得上眾人合力的思考。
在他看來，每個人的思維都有天然的盲區，集思廣益的目的就是將自己的局限用別人的長處彌補。
思想碰撞才能產生火花，很多時候，終日苦思反而會陷入自己思維的死胡同。
克勞恩最近研究了月神之語、符文風暴寶石這些藥劑奇物的原理，似乎有所得，但也說不上來具體得到了什麼。
所以才給這些弟子布置了作業，想要看看這些人是否會想到什麼他不曾發現的東西。
「遵命，冕下！」
藥劑師們紛紛應是，都在想著該如何表現自己，從而得到神靈的青睞。
「退下吧，今天是紅月之夜，入夜後會直接宵禁，趕快回各自家中。」
待到眾人走後，克勞恩回到臥室，靈魂從火種魔方中飛出，撲到自己的身體中。
僵臥在床的身體有了幾分生氣，真正的他坐了起來。
握緊拳頭，筋骨噼啪作響。
克勞恩能感覺到骨骼上的太陽雷篆和太陰雷篆激發出細微電光，震盪著骨髓，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伊莉莎走了進來，說道：
「現在灰霧早早就會遮擋太陽的光輝，紅月升起的時間也提前不少。
你現在醒了更好，我們可以早點舉行會議。
要不要去吃點兒東西？晚餐已經準備好，魔像擊殺了幾個五階魔物，用魔物身體中未被污染的部分做了羹湯，鮮美異常。」
最近幾年，隨著灰霧持續時間越來越長，野外的魔物變異更甚，徹底脫離了正常生物的範疇。
她頓了頓，又開口道：
「有一件事我始終想不明白，野外那些污染嚴重的生物體內，卻總能找到一個沒有污染的器官，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超凡者們對這個事情的成因有很多猜測，但沒有人說出一個讓眾人都信服的理由。
她也是提到晚餐時突然想到這個事，才隨口一問。
「晚餐呀，好懷念這個詞彙，一起去吧。」
克勞恩起身，進階八階後，他的身體能夠自主吸收天地中的能量補益自身，已經不需要從食物中獲取熱量維持消耗了。
儘管如此，他依然有口腹欲，不需要吃很多，吃幾口嘗嘗鮮也是好的。
他覺得自己在脫離『人』的自我認知的路上漸行漸遠，但他認為神靈只是換個稱呼的強大人類。
他是人類成為神靈的，因此人的身份是邏輯底層的自我認知，如果拋棄，他覺得自己會變成另外意義的邪神。
「至於你說的魔物體內有不曾被污染的純潔器官，我認為這個原理跟陰極陽生一個道理。」
伊莉莎愣了愣，輕聲道：
「什麼是『陰極陽生』，這個詞彙我聞所未聞。」
克勞恩失笑，他才想起這個世界的人對陰陽並沒有概念。
「你可以理解為光明自最純粹的黑暗中誕生，而最光明的地方卻會出現黑色的陰影。
更通俗的講，冥月草生長在熔岩之地，但通體寒冷。」
「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懂。」
「哈哈，」克勞恩笑道，「慢慢理解吧，理解了陰極陽生，對你觀想金光咒有幫助。」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說出來，反而會影響妻子的理解。
兩人來到餐廳，伊莉莎開始大吃起來。
這些食物對五階超凡者不僅僅是美味，長期服用還能略微增加他們的生命氣息。
克勞恩淺嘗了幾口，放下刀叉，他只是懷念這個煙火氣。
安靜的看妻子吃完，他們一同前往議事廳。
當克勞恩走進議事廳，發現參加會議的人都到齊了。
大家見到他們進來，立刻起身行禮：
「偉大的光輝神，您是世界之主，您為黑暗的世界帶來了光明.聖光普照，光輝永存。」
克勞恩聽的牙酸，但還是等眾人將話說完。
儀式感這種東西，需要多多培養才會顯得神聖。
「吟誦吾之神名，聖光普照，光輝永存。」
克勞恩坐下，眾人落座。
「現在，明教白銀位階超凡者數量是多少？我們有沒有另外兩個教會白銀位階超凡者數量的情報？」
科洛絲立刻起身，說道：
「冕下，對外情報由我負責，我們沒有得到其他教會的具體數量。
憑藉情報，我估算了個數值，只能拿來參考。
月神教會的白銀位階人數在兩千人以上，太陽神教會的白銀數量在兩千四百人以上。」
白銀位階數量是機密，即便是各教會內部的人，如果級別不夠，也無從得知。
明教的諜報機構起步太晚，對其他兩個教會的滲透更加薄弱，這個情報的水分很大。
伊莉莎接口道：
「我們教會裡，白銀階超凡者共計1051人，其中五階超凡者9人，六階超凡者1人。
這些白銀階超凡者中，大約有六成服用了金光道種。」
「差距還是比較明顯的，演練合擊秘術的方陣有幾個，每個方陣多少人？」
克勞恩有些慚愧，這些東西他沒有關心過。
作為教會的神靈，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家底，有些說不過去了。
伊莉莎繼續回答道：
「共有三個方陣，每個方陣四百人。
由於高階超凡者不足的緣故，我覺得我們的方陣能夠發揮的戰鬥力要弱於其他兩個教會。」
「已經不錯了，」克勞恩擺擺手，「我們教會才成立幾年時間而已，最開始時又沒有將法魯克王國的家底完全繼承過來，能夠有今天的局面，完全靠各位齊心協力。」
其他教會上萬年的積累，他們比不過是正常的，比得過豈不是說明盟友夠廢物？
傳承久遠，內部升級體系清晰明確，再加上各種靈物藥劑和知識積累，如果不是他有金光道種作弊，場面會更難看。
「匯報一下這個月的大事，有什麼要求提出來，從珍妮絲大主教開始。」
珍妮絲站起，簡單講述了銀色黎明衛隊這段時間的工作成果，最後敘述了己方的需求：
「我們需要足夠的高階裝備武裝自己，更適合白銀位階超凡者發揮的盔甲、武器都很缺乏。
這樣的話，大大影響我們的戰鬥力。
希望冕下能夠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她知道神靈的鐵匠手藝都多強，但總不能堂而皇之地指出來說，我們需要您來打造裝備，只能迂迴說明。
克勞恩微微頷首，他已經著手培養高階鐵匠人才，但現在只有三個人可堪一用。
這兩個人只能打造出可供於四階超凡者使用的盔甲武器，而且速度不快。
在其他鐵匠的幫助下，一個月也只能完成三四套訂單而已。 這樣的速度對於整體白銀位階超凡者的數量來說，宛如蝸牛緩緩爬行。
「我知道了，這個我來想辦法，下一個問題。」
科洛絲站起來，講了白銀之手騎士團的近況，最後訴苦道：
「和珍妮絲閣下遇到的一樣，騎士團的高階盔甲數量也十分稀少，請求加大支援力度。」
弗蘭德講述了裁決廳這段時間的工作成果，提出了同樣的訴求。
三支戰鬥部隊都提到了高階裝備缺失的情況，讓克勞恩的雙眉緊縮成一團。
這就是教會沒有底蘊的壞處，後勤完全跟不上節奏。
克拉恩咳嗽兩聲，說道：
「我會儘快解決這個問題，結束會議後，給我一份全大陸的詳細地圖資料，務必標註好所有的大中型礦山的位置。」
其實以火種魔方對金屬的掌控力而言，配合他鍛造盔甲武器不難。
魔方會製造出合格的胚子，他只需要完成最關鍵的幾個步驟就行。
這其中有一個難處，那就是沒有足夠的合金可用。
高階盔甲對合金質量的要求很高，火種魔方吞噬的普通金屬需要再蘊養一段時間才行。
具體等待時間，他也說不準。
現在魔方進階到黃金聖痕層次，能夠吞噬更多的金屬，需要找個儲量豐富的大型礦區進行吞噬。
「地圖資料我會在會議後整理好交給冕下。」
芬妮回答後，開始講述教會的教務問題，以及傳教中遇到的難題，尼克不時做出補充。
最後，輪到傑洛特發言。
這位滿頭白髮的獵魔人在兩年前進階到五階，以哨兵部隊為基礎，組建了一支守夜人部隊。
部隊成立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獵殺魔物，保證沙塔斯城周邊的安定。
伊莉莎晚餐吃到的五階魔物，就是魔像配合守夜人部隊擊殺的。
「魔物的種類似乎越來越多，野外的情況更加複雜。
現在，各個城市之間的地面聯繫完全中斷，我擔心一點，如果各個城市之間的空中聯繫也中斷了，我們該怎麼辦？」
克勞恩雙眉一挑，問道：
「你有依據嗎？」
飛艇現在是溝通各教區的工具，如果空中聯繫也被切斷，後果不堪設想。
恐怕除了沙塔斯，教會的其他控制區域的形勢都要惡化，慢慢滑向深淵。
「有一些依據。
我發現能夠飛翔的邪靈和魔物越來越多，而我們的飛艇的防禦法陣普遍不強，只是勉強能夠防禦五階層次的攻擊。
我還發現一點，邪靈和魔物的繁衍速度在加快，而且攻擊力越來越強。
隨著時間的積累，不排除出現六階魔物的可能。
也不能說是可能，我覺得出現六階魔物是一種必然。」
克勞恩陷入沉思，如果飛艇的防禦力沒有明顯增強的話，未來勢必會慢慢淘汰。
他想起前世科幻片中的宇宙飛船，心中有了腹稿。
「我會讓洛克莫丹城進行研究出新型飛行器，代替慢慢落伍的飛艇。」
至於飛艇的動力來源，他想到了聖晶。
沙塔斯城中的人口越來越多，人們對光輝神的信仰也愈發虔誠，製造聖晶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依照他的理念，洛克莫丹城研究出新型飛行器的時間應該會大大減少。
新的飛行器要裝備攻擊系統，沙塔斯城的光明聖塔有現成的攻擊法陣可以抄襲，又是一大利好。
「冕下英明，」傑洛特恭維一聲坐下。
沒有人再發言，克勞恩宣布散會，並要求珍妮絲留下。
眾人走後，珍妮絲微微屈膝，說道：
「冕下，您有什麼指示？」
克勞恩看著這個自己見證了其成長的女孩，微微愣神。
他悠悠嘆息一聲，說道：
「你的父親會為你感到驕傲！」
珍妮絲眼神中閃過回憶之色，嘴角露出微笑：
「我也覺得是這樣。」
德爾最初對她的期望是進階白銀，後來對她的期望是進階五階超凡者。
這些她都做到了，而今更是成為六階超凡者，這樣的進步父親生前做夢都沒想到過。
唯一沒有做到的事情，是沒有建立「史密斯」家族。
「對了，索拉卡現在成長到什麼層次了？」
天生擁有金光咒潛質的小女孩待在教會已經三年，他幾乎沒有過問過，全都是珍妮絲在付出。
珍妮絲的笑了，仿佛夜晚盛開曇花，瞬間的美麗讓人記憶深刻。
「我的這個學生比我當年還要厲害，三年時間，已經成為三階超凡者。
而且，她在沒有陛下幫助的情況下，將觀想法提升到三階層次。
我覺得，等她的觀想法突破四階時，就是她進階白銀的時刻。
而這一天，已經不在遙遠。」
克勞恩微微點頭：
「很好，繼續培養。
待其成為白銀位階的超凡者後，讓她進入銀色黎明歷練。」
他揮揮手，示意對方離開。
珍妮絲恭敬的行禮，走出議事廳。
克勞恩和妻子回到臥室，一番溫存後，他輕吻對方的額頭後說道：
「我要走了，希望我們再次見面的時候，你告訴我為你舉行進階儀式。」
「我覺得會的。」
伊莉莎溫柔的笑著，最近她感覺到自己距離那個臨界點越來越近，只差一點點就能觸碰到。
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
「再見。」
「再見。」
克勞恩起身離開，他悄悄飛到光明聖塔，將自己的肉身封存，並召喚出火種魔方。
然後，他的靈魂鑽入魔方之中，一灘液態金屬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離開了莊園，最後變成一隻黑色的小鳥，飛離沙塔斯，最後沒入滾滾灰霧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