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凜川電話撥通，響了兩聲沒人接，他主動掛斷。
舅舅不經常接他電話。
所以他直接微信先發過去一條。
L：急事，關於夕夕。
發完準備再撥，可這次沒等他手碰到按鍵，舅舅的電話直接過來了。
司凜川看一眼顧深，趕緊接起——
裴氏這邊，此刻正在開這一季度的高層報告大會。
會議室窗簾緊閉，一位高層正站在大屏幕下做總結。
整面牆屏幕的光罩著裴玄半邊身子，忽明忽暗，他將電話貼在耳邊，聲音很沉，「什麼事。」
會議室內靜了一瞬，正在總結的高層似乎在猶豫，是繼續說，還是等總裁打完電話。
然後在所有人視線下，就見裴玄在接通電話後的第三秒，幾乎是頃刻間，面色變得極度陰沉。
而SK這邊，司凜川儘可能快地想將剛剛所有細節在電話里全都告訴舅舅，例如他們發現了沈夕夕掉落的唇釉等等。
但很快被裴玄打斷。
男人寒冬壓境般的嗓音只道了兩句話。
「失蹤多久。」
「發定位。」
極力壓抑，以至於聽不出情緒，卻十足可怕。
屏幕上正好放到深色布景的產品概念圖，四周光線驟暗，襯得男人滿臉寒霜。
其他高層明顯感覺氣氛不對。
但裴玄反應做出的太快，不等所有人弄清，「啪」的一聲掛斷電話，接著是椅腿摩擦地面的聲音。
眾高層看著總裁匆匆離開的背影。
都是跟過總裁十年往上的人，從沒見他像剛剛那樣……
略一思量，腦海里紛紛掠過一個人。
能讓總裁如此這般緊張的，難道是……
陸博文慌神了，趕緊起身跟上——
**
此刻，那輛朝著目的地飛馳而去的銀色麵包車上。
沈夕夕被掐著脖子壓在後排座椅上，因為力量懸殊，她連起都起不來，腰酸得不行。
順著那隻毛髮濃密的胳膊往上看，綠毛變態還在跟前面的人說葷話。
「普斯普斯-」
綠毛變態頓了下，聲音是沈夕夕發出來的，轉頭看她。
沈夕夕抿出抹挺勾人的笑，朝他做了個「哥哥」的口型。
綠毛變態一下就受不了了，「你說什么小美人？」
沈夕夕朝他勾了勾手。
綠毛變態瞄一眼後視鏡，立刻明白她是不想聲張，俯下身子朝她湊耳朵。
可就在他偏頭俯下來瞬間，沈夕夕一記小拳頭直直砸在他頭上。
「啊啊——」
誰看了她都不信，但沈夕夕真的練過幾招，回到5年前身手還算沒退化得太厲害。
不過前排兩人見狀似乎沒有任何波瀾，副駕的人繼續敲手機，駕駛室的人似乎是在笑話綠毛變態。
沈夕夕被看扁了，趁著綠毛變態捂頭喊疼，而她也終於能起身的同時，掄起她的鉑金包包就往那變態頭上砸。
包包里的零碎東西乒桌球乓響，早上出門前劉曼文女士放在裡面的那顆蘋果次次都能準確無誤地砸中他的頭，跟鉛球似的。
綠毛變態一開始只擋，後來發現看著柔弱的小美人打人是真疼。
他捂她嘴，她就咬他手，全是下死口。
沈夕夕還把他面罩扯了。
看見他臉，想吐。
被丑吐的。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這人她不認識。
前排兩人本來還在看笑話，後來聽綠毛變態慘叫聲不對勁，終於停車。
而沈夕夕就是要趁這個機會——
她麻利地開車門，包包和手機也不要了，就是往下跑。
可下一秒，高大的身子擋在車門處，手裡一個明晃晃的東西，是刀子……
副駕上的男人顯然比其他人都聰明，他陰著三角眼，晃了晃刀尖。
沈夕夕退回車上，然後副駕的男人也坐到後排。
車子重新發動。
……
接下來的路上，三角眼接了一個電話，他跟那頭匯報情況，確認酒店房間號。
沈夕夕聽到電話里是個女人的聲音。
是誰要害她。
周雪兒？
而她腦海里同時也想到另一個人，昨天一整天，網絡上異常安靜的一個人……
還來不及細分析，又看到三角眼從兜里掏出的東西，沈夕夕頭皮發麻。
掛了電話，三角眼拿出一個小瓶子，都是英文，包裝結實，似乎還是什麼高級貨，總之，絕對不是這三個人能買到的那種。
他握在手裡晃了晃搖勻，朝綠毛變態使了個眼色。
綠毛變態立刻從後面控制住沈夕夕。
三角眼看著不停搖頭掙扎的沈夕夕，笑，「放心，高級貨，對身體沒壞處。」
「人家那邊大老闆捨不得你，特意給你準備的好東西，就幫你放鬆放鬆……」
綠毛變態看著眼饞，「給我留半瓶唄。」
「滾，消停吃你的便宜藥去，」三角眼蠻橫地掐開沈夕夕的嘴，言語粗鄙，「裝他媽什麼裝，你們這些女明星不靠這個怎麼上位？我見過比你更慘的，你這已經夠好待遇的了。」
他邊往她嘴裡灌邊說，「一瓶好幾萬呢，一滴別給我灑了！」
沈夕夕被迫咽下那瓶東西的時候，腦子裡亂七八糟地閃過無數畫面，被嗆到咳嗽的喉嚨里艱難發出細細嗚咽的兩個字。
是他的名字。
**
顧深開車往交警隊那邊去，司凜川在副駕。
沿路找可疑車輛。
司凜川手心都是汗，根本不敢想沈夕夕會發生什麼。
他就想殺人，明星也不當了。
他再打舅舅電話，那邊卻一直占線。
顧深，「別打了，你舅舅已經開始行動了。」
他注意到路上車子越來越少，等拐過彎來，這邊公路環道乾脆空了。
打開車上的收音系統，交通路況實時播報。
「SK大廈附近所有主幹道已全部封鎖……」
又隔了一會兒，三四兩黑色車子快速從他們身後超過，不刻，又過去幾輛。
引擎嗚嗚的轟鳴聲，拐彎處，輪胎劇烈摩擦地面。
其他岔路也有，錯落交叉，從各個分叉口分流，駛向遠處，不知一共出動了多少車子，全部在進行地毯式排查。
而不知通往何處的另一輛車子裡，烏雲壓頂，風雨欲來。
裴玄剛掛完一個電話，深揉著頭。
手機里撥下一通。
副駕上，陸博文也在聽電話，但他聲音很小，怕影響總裁思路。
司機看向後視鏡，想要安慰，「裴總，您別擔心，夫人應該不會……」
陸博文，「閉嘴！」
司機直接被他吼消音了。
司機小聲，「我就是擔心裴總身體，我……」
陸博文警告，「你那是勸嗎？什麼叫應該？夫人是一定會沒事的！」
裴玄掛了電話，沒精力管司機，「查，今晚A市所有老闆的行程。」
陸博文，「是。」
「重點兩個人，」裴玄，「付行禮，還有……」
他說，「萬金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