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層的總統套房,正好在萬金霖房間上面。
浴缸沒有家裡的大,不過也湊合了。
裴玄幫沈夕夕身上收拾好,沈夕夕泡在裡面。
裴玄語氣溫柔,跟剛剛在後院裡的樣子已經完全不同,「泡一下看會不會舒服些。」
沈夕夕抱著膝,下巴搭上,小臉紅得不行。
聽說中招後泡澡能好一些,可她怎麼越泡越不冷靜?
最近還做那種夢,沈夕夕開始自我懷疑……
她這會兒腦子亂,就沒反應過來,別人中招後泡的是冷水澡,但裴玄給她放的是熱水,捨不得她凍著。
能冷靜才怪。
今天沈夕夕從車裡跑出來的樣子看得他心裡泛疼。
這會兒沒讓任何人打擾,沈夕夕的電話也沒重新開機。
陸博文留在其他房間,和幾個人一起負責善後。
他們特意選了離總裁房間最遠的屋子,以保證主子隱私……
陸博文主要負責接司凜川,顧深,任光華等等打來的詢問電話。
統一的答案,別的沒說,就說人沒事,讓正常準備明天的發布會,今晚別找她。
別人還好,但司凜川不好打發,一直來回地問,就要問出沈夕夕到底傷沒傷著。
陸博文沒辦法,跟他說了綠毛變態頭頂被夫人打起好幾個大包的事,司凜川才算放下半顆心。
房間裡,裴玄親自照顧沈夕夕。
她說麵包車坐墊味道難聞,被摁在座椅上的時候頭髮都不香了。
是被他慣嬌的樣子。
裴玄就幫她洗了頭,手法很輕柔,也很有耐心,洗到劉海的時候很慢,怕泡沫水衝進她眼睛裡。
令人後怕的一個小時,裴玄跟她說了很多情話,安撫她。
但這些耳語仿佛都更刺激著沈夕夕此刻本就脆弱的神經。
幫沈夕夕洗身子的時候,裴玄看到她腿上的手指印子,臉色沉了。
去外屋給陸博文又打了一個電話,重置了對那三人的宣判。
陸博文都記清楚了,然後又說,「對了總裁,您讓化驗的東西出結果了,跟後面配方表一樣,確認對身體無害,就是……效果比一般的強,聽說邊境那些巨鱷們都在用這個東西……」
裴玄把電話掛了,回去繼續幫沈夕夕洗身上。
洗到身前時,沈夕夕兩隻手從水裡抓住他手腕,「不想洗了。」
裴玄停住動作,「不喜歡我照顧你?」
沈夕夕搖搖頭。
哪裡是不喜歡,而是喜歡死了。
不管是他今天來救她的時候,還是現在照顧她的時候。
關鍵這種喜歡還伴隨著與之等同的空虛感,比往常的喜歡都更要濃烈。
那勁兒還是下不去。
沈夕夕沒用過這種東西,反應就特別銳利。
這種東西如果經常用,會有抗性,反應也會逐漸降低,比如邊境那些巨鱷,都是老玩咖,給他們準備的東西,效果可想而知。
但沈夕夕不是,她本身就沒什麼自持力,被灌了一整瓶後的效果可想而知。
現在坐立難安,洗下不去。
兩隻腳無聲地磨著浴缸底部。
她甚至想到當初裴玄誤喝那杯酒以後,她把自己關在小寶房間裡摟著小寶當保命符。
以前沒覺得,但現在真覺得自己那時候的做法太狠。
前一秒在猶豫,後一秒又開始心急,怕裴玄也把她一個人關房間,跟自己當初那樣。
抓住裴玄手腕的兩隻手更加用力,也更燙了。
可後來又想到裴玄最近一直跟她相敬如賓,說等她主動……
裴玄很有耐心,在旁邊等著她開口。
沈夕夕抬起小臉,甚至浸在水裡,眼睛紅得像兔子,「幫幫我,我難受。」
現在裴玄,是唯一合理合法能幫她解決現狀的方法。
裴玄表情沒動,「怎麼幫。」
沈夕夕提一口氣,羞恥心什麼的也不沒法想了,直接從水裡出來,摟住他脖子,親他唇一下,「就這樣幫。」
男人肩頭的襯衫全部打濕。
裴玄遂願了,將人從水裡抱出來,一隻手抱著,一隻手裹著浴巾給她擦。
浴袍也是讓下面人從裴家帶過來的。
不過把她帶到床邊後,他沒直接開始,頭髮擦乾,然後身上。
沈夕夕臉色是不正常的紅,心裡癢得發疼,「你不是說要等我主動……」
怎麼主動了又沒下文。
裴玄嗓音沉著,「直接做怕你會很累。」
從沈夕夕離家出走開始,兩個人很久沒親密,裴玄會趁她睡著後吻她,但最終得到紓解的只有沈夕夕。
而此時此刻的沈夕夕,這幅樣子又很要命。
沈夕夕往他身上靠,腦袋在他懷裡蹭,「今天……應該不能累……」
好了,裴玄的極限也就到這兒了。
他掌著沈夕夕後頸開始與她用力接吻。
…………
…………
感覺來得很快。
屋外小雨淅瀝,細細綿綿地拍打著總統套房的落地窗。
他埋在她肩頸處時聽她支離破碎地說,「不能弄出印子。」
最後他把印子弄在絕對不會影響她發布會的位置。
大約一小時後,沈夕夕恍惚間似乎聽到樓下房間有動靜。
一片喧譁,人聲鼎沸。
記者到了。
至於拍到什麼精彩內容,她註定只能明天在新聞上看。
別的聲音沈夕夕根本聽不見,周圍都充斥著別的聲音,沈夕夕感覺身下像點了棉花,軟成一汪水。
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
她似乎真的不覺得累,每次正要有累感,大腦又會立刻被別的感覺刷新覆蓋。
她很少推他,甚至還會主動要求。
裴玄喜歡她的反應,但同時也更加會思考。
如果他沒找到她?
不會,他一定會找到她。
…………
…………
後來窗外晨光微曦,她似乎已經被剝奪一切感官和思想,像布娃娃似的被抱去浴室又洗了一遍澡。
迷迷糊糊間,她還很有上進心地囈語,『8點叫我,得準備發布會……』
裴玄吻她,作為回答。
沈夕夕睡得太沉,像是一場馬拉松後酣暢淋漓的補眠。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的都是以前的事——她跟裴玄初次相遇的酒會。
外面重樓萬宇,會場內觥籌交錯,燈光繁複絢爛。
她第一次注意到裴玄,是隔著幾波舉杯賓客的身影,耳旁是周雪兒語氣誇張的介紹,「夕夕,你知道那個男人多有魅力嗎?光咱們周圍我就聽說有6、7個影后大花在想辦法買他的資料!他可是裴氏集團執行總裁,千億身家,長得就更不用說了,你說我今晚能不能……啊啊啊他看我了看我了!!」
沈夕夕順著看過去,裴玄視線果然看向她們。
他眸光太銳利,沈夕夕有點不敢跟他對視。
男人微勾起唇角,很紳士地點了點額。
不知是跟她們,還是跟他旁邊那些跟他耳語的巨鱷們。
後來周雪兒忙著交際,到處跟人介紹自己是名莉香最好的朋友。
她跟沈夕夕說交際的事交給她,然後沈夕夕就奔著用餐區那邊琳琅滿目的美食做思想鬥爭。
她手裡拿了份低溫三文魚,眼睛卻盯著精美銀盤裡分好塊的覆盆子小蛋糕。
可那時候沈夕夕跟最近一樣在減重。
拿在手心裡轉來轉去,掂量著分量,猶豫著,想起體重秤上永遠還差那麼幾斤的數字。
半晌兒,輕微嘆一口氣,小蛋糕放回原處。
手臂垂下,長發散在肩膀與手臂間,她穿一條很垂順的吊帶晚禮服裙,有幾縷髮絲夾在肩膀的衣帶上,她用手指勾出來,但頭髮太滑,低頭看另一邊的黃桃奶油布丁時,又順著肩膀一溜滑下。
轉身離開時,那個男人正好從她身後走,跟她擦肩。
他個子高,她穿了高跟鞋,還是比他矮一個頭。
視線齊平處是他精良的西裝,領帶打得很漂亮。
男人手臂碰著她的發尾,纏上了幾絲,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往旁邊自己跟周雪兒的用餐區走,纏著的髮絲滑開。
後來回到用餐區坐下,她小臉愣了愣。
因為此刻她桌上,正放著一盤覆盆子小蛋糕,還有一份黃桃奶油布丁。
她抬頭望剛剛男人站過的位置,人卻已經不在那兒了。
再次遇見是酒會後半程,周雪兒張羅了幾個大老闆往沈夕夕這邊來,說要一起玩酒會上的那些小遊戲。
大老闆們都是衝著沈夕夕的面子,那時《世界第一初戀》爆火,而周雪兒答應他們沈夕夕會陪他們玩。
沈夕夕沒興趣,但不想讓周雪兒難做,還是陪他們玩了。
都是些幼稚的酒桌遊戲。
又隔了半小時,一個男人走進他們桌。
「能加入?」
周雪兒抬頭,下一秒,臉漲成豬肝紅。
來人是裴玄。
周雪兒一整晚都很興奮,心跳很快,因為她覺得自己要撩到鼎鼎有名的裴總了。
裴總總往她這兒看,配合她的遊戲,有耐心聽她說規則,不覺得幼稚,她說想讓他在他們這桌多待,他後來就再沒離開。
不僅她,周圍一圈大老闆也感覺榮幸之至。
借著機會跟裴玄攀談,裴玄今天心情似乎不錯,多數都予以應對。
只有沈夕夕沒怎麼跟他交流,因為今晚她多吃了一份小蛋糕,還有一份奶油布丁,這會兒正在悔恨。
後來酒會結束,穿黑西裝的人跟周雪兒說,裴總在車上等她。
周雪兒激動到心臟快要跳出來,她讓沈夕夕先走,「你先回去,今晚都不要給我打電話!」
沈夕夕點點頭,沈晨碩親自來接自家小公主的車正好到了。
等沈夕夕車子離開,周雪兒鑽進後排,坐在裴玄身邊,她特別拘謹地撩了下頭髮,身旁男人面上始終是溫和笑意,精薄的眼鏡禁慾斯文。
片刻的安靜過後,男人右手手指在左手手背上點了幾下,緩緩開口:「方便告訴我……」
周雪兒心提到嗓子眼了。
男人繼續,「你朋友的聯繫方式麼?」
這整個晚上隱藏在禁慾外表下的撩撥,那些電光火石間的眼神相觸,看似不經意的肢體摩擦,還有一些更隱蔽的,欲拒還迎的故意忽視。
都在此刻、原形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