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不在意婢女提著自己,蘇言柒兩隻手中抱著一塊帶肉大骨頭,她都已經和元寶說好了,今天借飯一用,往後必定還它。
她發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這副身子有著孩童的秉性,再加上她真的餓了,才不受控制搶了元寶的飯。
她身邊的天祁不知去向,為了翻過城牆還藉助了其他生靈的力量。
本就煩悶的蘇明霆不問原委,收回了目光,淡淡道「一同斬了,換個婢女照顧元寶。」
元寶是蘇明霆賞賜給蘇羽希的愛犬,一直被精心照料,吃的飯比那些奴才吃的都要好。
「嗻!」
「皇上皇上!奴婢知錯,奴婢知錯,不該在皇上必經之路上大聲的喧譁!求皇上留奴婢一條性命!奴婢家中還有老人,奴婢······」
「斬!」
小六子應下給一旁的侍衛一個眼神,很快就有侍衛將婢女摁在地上側著壓住她的身子,隨著小六子的聲音,一刀下去就沒有了聲音。
鮮血染紅了滿地,空氣混雜著血腥味,帶著死一般的沉寂。
蘇明霆閉上眼睛靠在鑾駕上,殺人能讓他浮躁的心逐漸平靜。
蘇言柒被侍衛提在手中,肉骨頭被搶走,大刀已經立在她的脖子之上。小六子的神情閃過一絲不忍,旁人不認得這個孩子,他卻是認得的,遲遲說不出斬字。
「老東西濫殺無辜!視人命如草芥!虎毒尚還不食子,泥竟然要殺自己的孩子!窩要扣泥三十年壽命!」
蘇言柒心中的話音剛落,坐在鑾駕上的蘇明霆猛然睜大了雙眼。
他的手不住的顫抖,心臟驟疼,年僅四十歲左右的身體恍然之間就變得老態龍鍾。
「等等!把那孩子帶過來!」
蘇明霆幾乎已經忘了皇宮中除了蘇羽希之外還有一位七公主,因為她的出生帶走了他最愛之人,便一直心中有怨,未曾去看過她,同時也將蘇言柒禁足。
小六子懸著的心暫時放了下來,這可是曾經皇貴妃的骨肉,對他有大恩。
蘇明霆看著這才開始正式打量起蘇言柒,聯想起昨夜的夢境,老祖宗們也提到好好照應七公主,然而當時蘇明霆並沒有放在心上。
「看什麼看!有本事泥就殺了窩!」
蘇言柒瞪著眼睛,手腳揮舞恨不得挖爛蘇明霆的臉。
然而小六子將她抓的很牢,面上出現為難的神色,小祖宗還不趕緊逗皇上開心,不然咱家也保不住你。
蘇明霆心中惶恐,他的手不住的在顫抖,確定其他人的神色沒有異樣,那麼剛才聽到的稚嫩聲音只有可能是這個孩子的心聲?
「給朕。」
蘇明霆伸手接過蘇言柒,她的這雙眼睛真是和她娘極為相似,讓他悲從中來。
蘇言柒剛到蘇明霆手上就狠狠的咬了他的小臂,掙脫開到了鑾駕的一側。
「這····皇上··」
小六子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皇貴妃娘娘這不是小六子不保七公主,是七公主作死的速度太快,奴才保不住啊!
看著小臂上的咬痕,蘇明霆勃然大怒掐住了蘇言柒的脖子,這個孩子定然是個妖怪,出生便害死卿雲,現在竟然還給自己下咒。
蘇明霆的力道比溫嬤嬤的更大,蘇言柒的臉頰慢慢變成紫紅色,氣息也逐漸微弱。
「皇上!七公主年歲尚小,從未出過清寧宮,想必是受到驚嚇,這才······」
小六子終究是沒有忍住,著急之中語速極快的為蘇言柒求情。
蘇明霆轉頭看向他,那雙眸子似被什麼刺激到一樣,微微出現紅色,帶著嗜血的氣息。
「誰若求情,就同她一起死!」
他的話音剛落,眾人跪地不起頭都不敢抬,他們知道蘇明霆說出的話一言九鼎,從未有人能夠改變。
忽然蘇明霆眼前出現一個人的影像,他猛然的放開了掐在蘇言柒脖子上的手。
「卿雲······是你嗎?卿雲?」
他的手微微顫抖,想要觸摸記憶中的那個人,那人抬眸看向他的眼睛卻迸發著濃濃的恨意。
那濃烈的恨,讓他無地自容訕訕的收回了手。
雲霧之間,影像消失,蘇明霆再次伸手,卻什麼都沒有留住。
低聲喃喃自嘲道「卿雲,朕知道你怨朕,不然又怎麼會三年之久都未曾出現在朕的夢中···是朕錯了,你別離開··我···」
就像是突如其來的一場夢境,緊攥的雙手中什麼都沒有留下,他愧疚的雙手掩面聽到一聲弱弱的聲響。
「娘··親···」
「來人傳太醫!」
這個孩子不管是什麼,都的活著!只有她活著,他才能再次見到慕卿雲。
跪著的眾人方才不能忍心看,現在是一臉茫然,這裡無人受傷為何突然又要傳太醫?
不過一會,太醫院的人趕到,只見蘇明霆捧著蘇言柒柔軟的身子,大聲怒道「快點給朕治好她,不然要了你們太醫院所有人的腦袋!」
於太醫連連答應,將蘇言柒放平在鑾駕之上,把上了她的脈搏,眼裡閃過不敢置信。
「皇上,七公主恐怕命已休矣······」
他的聲音宛如蚊子,這樣的身體別說是他一個太醫,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不一定能救的了。
「庸醫!!朕只是掐了她的脖子,明明還有薄弱的氣息,朕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必須讓她變得生龍活虎!」
此刻的蘇明霆像是瘋魔了一般,拔出一旁侍衛的劍就架到了於太醫的脖子上。
於太醫瞬間汗如泉涌,盯著自己脖頸處的劍為難的說「皇上,不是臣不救,是七公主身上的毒素太過嚴重,已經從口滲入心肺當中,難逃一死啊~!臣救臣現在就救!」
看著劍逼近,於太醫惜命的大聲喊叫改了口。
「救!」
蘇明霆收起劍,看著於太醫手足無措的模樣又看向躺著沒有動作的蘇言柒,眼裡閃過複雜的情緒。
這三年來他沒有做到一個爹應盡的責任,這孩子身上竟然還有毒素,恐怕在這宮中的生活是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