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蕭瑾珏而言,趙懷安不過是一個出身寒門的侍郎罷了,以往他看重他,也不過是因為他是先皇的近臣。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要不要重用趙懷安,那還是取決於他。
而如今,也看他有沒有眼色,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了······
十二月時,新帝趁熱打鐵,將朝中以前擁護過太子的人又清算了一次,在他的雷霆手段下,該貶官外調的貶官外調,該流放的流放。
安定伯聽聞這消息時,嚇得不行,唯恐因前太子的緣故,被新帝惦記上。
甚至於,在這種情況下,因著自己沒有復職的緣故,他還有些小小的慶幸,只慶幸自己不在朝中,也沒有太多機會在新帝面前晃悠。
可,與此同時,他又有些悵然。
如今這形勢,別說日後能不能復職了,就說這伯爺的爵位能不能繼續在他的手上傳襲下去,都不好說。
「伯爺,你好歹也去求求聖上,聖上以前好歹跟我們還是有情誼的,軒哥兒已經被關到牢獄中多時了,咱們也不能坐視不管啊。」
安定伯正覺心煩,冷不丁聽到這話,他當即就黑了臉。
「情分?你那點子情分若真有用,笑兒也不會被處死!」
葛氏聽到這話,面上閃過了一絲悲愴,她怔怔的看了安定伯一陣,忽又傷傷心心的哭了起來。
「伯爺,你如何忍心跟我提笑兒,你可知道,笑兒這樣一去,我的心有多難受,別人家尚且能見著屍首,而我為了這個安定伯府,竟連去牢獄中給女兒收屍都不能!」
安定伯沒有多少難過之色,他素來是個理智的,對羅宜笑的死,他與其說是難過,不如說是失望。
整個伯府在羅宜笑的身上花了多少的人力物力,結果,到頭來,她就是這樣報答他的!
安定伯只後悔生了這樣的女兒,亦或者是說,為了這樣的女兒,傷了婉兒的心!
「若她沒有勾搭太子,她哪兒至於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她自找的,你若是還想讓軒哥兒活著,你就閉嘴!」
安定伯氣憤說完,匆匆往外走。
葛氏聽了這話,停了哭腔:「你要去找羅婉兒?伯爺,你本就應該去找她了,那沒良心的,你可是他親爹,這伯府是她娘家,這一榮俱榮,一毀俱毀的道理,她都不懂不成?」
寒風夾著一點雪粒子,將葛氏的話越吹越遠,而安定伯卻像是壓根就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頭也不回地出了府。
而此時的趙府,鴻臚寺卿韓松柏攜夫人柳思音親自來拜會了羅婉兒和趙懷安。
韓松柏和趙懷安這個過往的天子寵臣沒有太大的交集,甚至一度將他看作佞臣,對他也多有不喜,然而,上次在南山寺,趙懷安救了他一命,他便心懷感恩。
原本早該和上門道謝了,只是因著柳思音忽懷有孕,胎像不穩,後來,又逢朝中政局變化,這才一次耽擱到了現在。
後院中,羅婉兒看到柳思音挺著個大肚子時,整個人都愣了愣,下意識問了一句:「幾月份了?」
柳思音扶著腰肢,笑起來,整個人都籠罩在了一層母性光輝中。
「快七個月了。」
羅婉兒驚駭不已,這麼說來,這個孩子是懷在韓松柏傷好之後了。
「他們說我這肚子略尖,定是個兒子,韓郎這麼多年,膝下也未曾有個男丁,你都不知道他有多高興。」
柳思音說及此處,臉上的笑意又濃了幾分。
這個季節也沒有杏子、李子之類的東西,羅婉兒就讓小丫鬟取來了略酸一些的果脯,此外,又特意讓人去集市上買了兩個大柚子。
柳思音不想她竟這般體貼,心下一暖,又想起自己以前為表哥抱不平說的那些話,心中多少有些複雜。
「婉兒,多謝你。」她定定的看著羅婉兒的眉眼,喉中微澀,不免愧疚道,「以前我多有不對,不該跟你說那些話,我如今才知道,你才是活的最通透的人。」
如今,柳思音才明白她讓她珍惜眼前人的意思。
若不是她,興許,她現在還放不下表哥,也看不到韓郎的好,更不可能有這個孩子。
柳思音撫著肚腹,恍惚間,似乎也明白表哥為何得不到羅婉兒的真心了,因為,羅婉兒是一個活的很明白的人,她最是清楚自家想要什麼,表哥不但沒有選擇尊重她,還想要強迫她······
饒是他一腔愛意又如何,這只會招來反感,將人越推越遠。
「吃點這個。」羅婉兒將一瓣柚子遞到了柳思音面前,柳思音含笑接過,遠遠就聽一道歡歡喜喜的聲音傳來:「娘親!」
她一抬眸,就看到一個小糰子撲到了羅婉兒的懷裡。
羅婉兒也是愣了愣,看著在自己懷裡笑開了花的瑞哥兒,她不由蹙眉,正要發問,瑞哥兒就規規矩矩的說了一句:「剛剛小考完,先生放了我半日的假,娘親,家裡來了客人嗎?」
說著話,她好奇的朝一旁的柳思音看了去。
「瑞哥兒,快叫嬸嬸。」羅婉兒笑說了一句,瑞哥兒便脆生生的喊道,「嬸嬸。」
柳思音笑著應了一聲。
自瑞哥兒過來起,她便一直在看他。
眼前的小糰子五官精緻,眉眼間全是隨了他爹娘的優點,幾乎可以想像,長大以後該會俊成什麼樣。
早前,她只聽韓郎說趙懷安從外頭將羅婉兒母子倆接回京的事兒,算起來,如今,她還是第一回見他。
幸好柳思音早有準備,她直接從身上掏了一塊玉珏出來,又朝瑞哥兒招了招手:「瑞哥兒,來嬸嬸這裡,嬸嬸給你準備了禮物。」
瑞哥兒朝羅婉兒看了一樣,羅婉兒自然也看到了柳思音手裡的那塊玉珏,那玉珏一看便不便宜,她下意識便拒絕道:「小孩子家家,用不著這麼貴重的東西。」
「怎生就貴重了,這便是我的一片心意,我喜歡瑞哥兒,想送他點東西,你還不許我送不成?」
柳思音說著這話,直接將瑞哥兒拉到了她的面前,然後,將玉珏戴在了瑞哥兒的身上。
羅婉兒不設防她會有這個動作,一時間愣了愣。
一旁的瑞哥兒看出他娘的意思,下意識就想將玉珏接下來,退給柳思音,不想,這還沒解下來,小手就被柳思音給捂住了。
「這也不值幾個錢,瑞哥兒要傷嬸子的心嗎?」
羅婉兒見此情形,也不跟她客氣了,只讓瑞哥兒道謝,隨後,兩人又就著孩子的問題聊了一陣,管家就來請他們去前廳用飯了。
柳思音月份已經很大了,韓松柏不放心她,故而,平日裡都派了好幾個丫鬟隨行跟著。
當羅婉兒一路引著柳思音去前廳時,一回頭,就看見好幾個人忙前忙後,攙扶著柳思音往前走的畫面。
柳思音面上染上了一絲薄紅,頓時就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原本自己走也是沒有問題的,韓郎他實在是太小心了一些,我不讓這些人跟著,他還得不高興。」
羅婉兒聽得這話,不由失笑。
兩人到了前廳時,趙懷安和韓松柏已經坐在飯桌上了。
兩人剛剛對弈了幾局,話語間,還在談論著適才的異常博弈。
韓松柏是一個棋痴,平日裡就沒找到像樣的對手,如今,只和趙懷安下了幾局,便覺棋逢對手,他哪兒還記得自己以前對人家多有詬病?
此刻,他越看趙懷安,便越後悔自己沒有早些跟他結實。
而趙懷安在看到羅婉兒他們過來後,目光便徑直落到了自家妻子的身上。
當然,他也順道看了柳思音一眼,不,準確的說是柳思音那高高隆起的腹部一眼。
當然,他的目光去的快,收的也快,也不會讓人覺得有冒犯。
直待羅婉兒坐回了他的身邊後,他才壓低了聲音,湊到她耳旁,悄聲問了一句:「這都快一年了······難不成,是我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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