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姐兒也是格外興奮,三人撈了十來只在背簍里,又用雜草小心翼翼的掩了起來,方才離去。
路上,她跟兄妹兩交代了兩句,只讓他們莫要跟別人提起這鬼葬山中有魚的事兒。
畢竟,若是讓別人知道了,往後他們就吃不上魚肉了!
青姐兒和業哥兒極為乖巧,聽了這話,連連點頭。
回屋後,灶上正熬著糙米粥,炊煙裊裊,米香撲鼻。
趙懷安回來了?
她記得,芸娘陪著柔姐兒去了鄰縣看病後,家裡的飯菜都是他做的。
羅婉兒張望了一陣,沒有看到人,這就將潭花魚打整了出來,從屋檐下取了一些辣椒,並著香葉洗淨,燒鍋炒料,準備做麻辣水煮魚。
其實,她本還打算給兩個孩子做點糖醋魚吃的,畢竟,孩子都喜歡吃甜的,可趙家佐料不齊全,別說糖了,就連著醋也沒有。
羅婉兒沒有法子,只能就著家裡的料,做了一大鍋水煮魚。
眼看著魚要出鍋了,外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兩個小傢伙也往房門處圍了去。
「大哥,你回來啦!」青姐兒的聲音傳來,羅婉兒回頭看去,就看到趙懷安兜了一堆板栗和兩根山黃瓜過來。
見她竟在灶上忙活,他濃黑的眉頭微微一挑,後又不動聲色的往鍋里看了去。
「大哥,大嫂嫂今兒個抓了好多魚,她還給咱們做了一鍋水煮魚呢。」青姐兒獻寶似的道。
業哥兒連連點頭,兩個孩子的臉上,都洋溢著高興和崇拜。
趙懷安一雙眉頭皺的越發緊了,將板栗遞給了兩個孩子,他凝眉看著羅婉兒,半響,終才問了一句:「你又在玩什麼花招?」
羅婉兒一愣,抬眸看他,頓時感覺到了一股子無形的壓力感。
乾咳了一聲,她試著道:「我若說,我是準備日日給你做飯,你信不信我?」
「······」趙懷安蹙眉,再不多看她一眼,拿了菜刀就去一旁切起了黃瓜。
羅婉兒有些尷尬,待水煮魚出鍋,趙懷安已經涼拌了個黃瓜,擺好了碗筷。
羅婉兒早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才端著菜坐定,還來不及下筷,就發現趙懷安正一臉戒備的看著她。
羅婉兒乾乾一笑「快,吃飯啊。」
她這催促的聲音落下,就見青姐兒和業哥兒在趙懷安的目光注視下,默默地放下了適才拿起的筷子。
羅婉兒頓了頓,有些後知後覺。
「你不會是懷疑我在這魚裡面下毒吧?」
趙懷安不置可否,可那面上的意思,卻不言而喻:他就是懷疑她!
羅婉兒不迭苦笑:「我,我往吃食裡面下毒?我有病還是嫌自己命太長?」
趙懷安看著她,依舊不言語。
羅婉兒頓了頓,拿了筷子就朝自己碗裡夾了一大碗魚肉,然後就不顧旁人,大快朵頤了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餓了的緣故,她竟覺得這魚倒比她在現代吃的還要美味幾分!
青姐兒和業哥兒面面相覷,心說大嫂嫂這明顯就是好意,他們大哥何必繃著一張臉。
可偏生,他們又不敢多嘴。
待羅婉兒吃完了一碗魚後,這才抬頭,朝趙懷安看了去:「看夠了嗎,趕緊吃吧,我要真下毒了,還能吃這麼多?」
趙懷安打量的目光在羅婉兒面上盤旋了一陣,終是起身,去灶邊去了。
青姐兒和業哥兒早就想動筷子了,奈何大哥不讓,如今,趙懷安一走,他們趕忙就夾了一條魚往嘴裡送。
羅婉兒看在眼裡,忍不住道:「慢些吃,還有這麼多,也沒人跟你們搶,別把魚刺吞了。」
兩個小傢伙吃的滿嘴是油,聽得這話,趕忙點頭。
羅婉兒好笑,夾了一筷子魚,頓了頓,又掉頭放在了趙懷安碗裡。
既然要跟人處好關係,主動示好是必不可少的。
很快,趙懷安就從灶邊回來了,眼看著自家弟妹吃的滿嘴流油的樣子,他有些意外。
這女人做的菜,也能吃?
「大哥,你快些吃,大嫂嫂還專程給你夾了魚,你可不能辜負了大嫂嫂的好意。」青姐兒的聲音適時傳來。
羅婉兒乾咳,正要說點什麼,就聽趙懷安交代他們鍋里煮了粥,這就起身去灶下看火去了。
羅婉兒想起他回來時,拿了一小布包東西,這番想來,該是從外頭買了糙米回來的。
羅婉兒忽就覺得,她早前似乎太看不起人家了一些。
等趙懷安回來時,他手裡已經多了一碗糙米粥了。
他吃的格外文雅,也沒多看水煮魚一眼,羅婉兒還想再勸勸他,卻見他握著筷子的手一僵,幽冷的朝她看了過來。
氣氛再度冷凝了一些。
羅婉兒只覺這人怪脾氣又犯了,卻聽他冷著聲音道:「羅婉兒,我不管你心裡究竟怎麼想的,你最好安分點,柔姐兒要是沒事兒還好,若是有事兒······」
他忽就拔高了音量,羅婉兒只覺身上一陣寒涼,趙懷安早已低頭吃飯,不再看她了。
羅婉兒知道原主幹的破事兒,這種情況之下,她只覺百口莫辯,可一想到日後和這人處好關係,拿了賣身契,有多遠走多遠,她這心裡,又舒坦了一些。
吃過飯,趙懷安兀自拿著碗去灶間刷洗去了,羅婉兒見到未來權臣,干起這些活兒來竟是如此得心應手,不由一愣。
倒是青姐兒打了熱水過來,叫她一起洗漱,她才回神。
農戶多貧,為了節約點油錢,多會在天色黑盡前回屋休息,趙家也是不列外。
羅婉兒自是不會回趙懷安屋裡休息,原主瞧不上趙懷安,一來了趙家就占了青姐兒的屋子,此番,洗漱完,她跟著青姐兒就進了她的房中。
青姐兒睡的耳房,屋子極窄,只一張茅草鋪就而成的床,還有一方矮櫃,而那矮柜上,郝然還放了七八盒胭脂水粉!
羅婉兒有過片刻的咂舌,原主偷了趙懷安的科考錢買胭脂的畫面一一重現,她不由撫額,一陣鬱郁。
難怪人家趙懷安恨死了她!
罷了罷了,明日她去鎮上一趟,把這些沒有用過胭脂水粉全退了吧,也不知那老闆願不願意退。
唉!要真不願意,她就貼點錢進去,至少讓老闆退個八成的錢才是。
這樣想著,她就拉著青姐兒上了床,她們一里一外的躺下,許是因為白日太累的緣故,才沒說上兩句話,她就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