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劍光轟鳴而過，幾乎要將整個八仙島都斫為兩半！
然而，就是這個堪稱姜祁常態下全力的一劍，卻被湮滅在了無聲無息之中。
不，與其說是被湮滅，倒不如說是被污濁了。
蚊道人眯起了眼睛，看向姜祁這一劍的落處，蓮步輕移，來到了姜祁的面前。
「我還道是誰用黑蓮為名，未曾想，居然是這般存在。」
蚊道人笑吟吟的對著虛空開口。
「嗡……」
伴隨著蚊道人話音落下，虛空之中突然綻放一朵黑蓮。
這黑蓮足有丈高，聚攏在一塊，好似一個花苞。
下一刻花苞綻放，黑氣漫天。
自那綻放之後仿佛蓮台的黑蓮之中，緩緩地走出一道身穿漆黑長裙的身影。
一個女子，一個極冷，但卻極魅的女子。
如果說，蚊道人的表象代表著極致的魅，而瓊霄的表象代表著極致的冰冷。
那麼，眼前的黑衣女子，就是二者的結合體。
明明魅影如妖，但卻給人以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
偏偏在這高貴之中，似乎又藏著若隱若現的墮落氣息。
那種聖與妖的反差，足以讓天底下所有的男人發瘋一般的追逐。
「嗡……」
混沌鍾在姜祁的識海中不滿的嗡鳴一聲，似乎很討厭這黑裙女子一樣。
「鍾姐姐？」
姜祁把念頭沉進了識海之中，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您知道這人的根底？」
其實在問混沌鍾之前，姜祁心裡已經有了猜想。
能夠如此輕易便湮滅誅仙劍氣的，必然是大羅之上的存在。
而能夠以黑蓮為憑的大羅之上，並不多見，或者說只有兩個……
除了無天，就是那最神秘的黑蓮護法。
那麼，這黑蓮護法的根底，在此刻似乎也已經呼之欲出。
「自甘墮落的傢伙罷了，不過，這也是祂的本性。」
混沌鍾冷笑道：「父神自青蓮而生，青蓮後又化作四大蓮台，但即便是青蓮，也有根，也有陰暗污濁。此乃大道所行，倒也沒什麼值得鄙夷的。」
「只是，這傢伙現在學會了粉飾而已。」
姜祁聽著混沌鐘的話，抬頭看向那黑裙女子，輕聲道：「這就是，十二品濁世黑蓮？」
「準確的說，是十品濁世黑蓮。」
蚊道人笑意十足的接上了姜祁的話茬，微笑道：「弟弟可不要忘了，祂的蓮台本體已經被姐姐吞吃了二品。」
「原來所謂的黑蓮使者，就是濁世黑蓮本身。」
姜祁點點頭，沒有再次揮劍，而是橫挪一步，完全縮在了蚊道人的背後。
「姐姐，這位可是混元大羅天仙一般的存在，要勞動您出手了。」
「呵呵呵呵~~」
蚊道人笑著，故作哀傷道：「既然是弟弟有命，姐姐便是拼了命去，也得拿下這黑蓮了。」
「姐姐真會說笑。」
姜祁微微一笑，只感覺眼前一花。
只見蚊道人已經出現在了濁世黑蓮的背後，那尖利的血紅指甲也已經點在了濁世黑蓮化身的後脖頸上。
仿佛下一刻，這濁世黑蓮的器靈化身，就要被蚊道人完全吸乾。
「嗤……」
黑蓮護法沒有動作，只是一道道不可見的污濁之力在逸散。
蚊道人那血紅的尖利指甲，驟然之間化作了漆黑無比的膿水，而後崩潰為無意義的齏粉。
甚至於，那代表著濁世的偉力，還要進一步往上，直至將蚊道人整個都污濁掉。
「啊呀……」 蚊道人貌似慌張的驚呼一聲，但下一刻，身影模糊了一陣，而後猛的潰散！
在姜祁凝神關注之下，蚊道人化作了無數的黑線，在虛空中若隱若現。
每一道黑線，都是一隻上古凶蚊，每一道黑線，都可以代表著蚊道人。
看起來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化身手段，在看在姜祁的眼裡，即便是他這個旁觀者，都感覺到了靈覺在示警。
如果說，大羅境界催發偉力，是以自身影響天地，進而迸發出自身所獨有的力量。
那麼，到了混元大羅天仙境界之後，已經無所謂自身與天地，亦或者旁的什麼。
到了那個境界，一切都隨心而動，一切都任憑自身。
所以，若是兩尊混元大羅天仙鬥法，看起來反而返璞歸真，沒什麼威能。
但姜祁卻能夠清晰的感知到，在那返璞歸真的手段之下，埋著無數的大恐怖。
就好像現在一樣，無論是蚊道人還是黑蓮護法，其手段看起來都平平無奇的。
無數的上古凶蚊前仆後繼的衝擊著黑蓮護法，想要將其吞吃。
而黑蓮護法則是綻放無盡污濁之力，湮滅著一隻只的上古凶蚊。
看起來，是一場毫無亮點，毫無波瀾的拉鋸戰。
但實際上……
反正看在姜祁的眼裡，如果沒有混沌鐘的加持，姜祁打死也不會站在這裡。
那是超脫了法則，超脫了因果的大恐怖。
「看來小友找來的幫手被纏住了。」
一道溫吞的，聽起來彬彬有禮，讓人如沐春風的聲調，在姜祁的背後響起。
姜祁沒有回頭，只是回答道：「前輩的最後一位手下，也被纏住了。」
「沙……沙……」
軟底僧鞋踩在地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一身黑色袈裟的無天不知何時出現，走到了姜祁的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同時抬起頭，和姜祁一起看向那糾纏在一塊的兩道偉力。
「其實，貧僧真的不想和小友為敵。」
無天輕聲說道：「貧僧對於蚊道人的存在，早有預料，也知道她目的何在，兩道濁世黑蓮的神華，就是貧僧給出的誠意。」
「先前對天庭的布置，若是惹的小友不快，貧僧也可以給出補償。」
「那羅陀，首羅陀，嬴妖，包括眼前的黑蓮，他們做的事如果不被小友所喜，小友可以盡數斬了去。」
「其實小友和貧僧的目標是一樣的。」
無天微微扭頭看向姜祁，說道：「貧僧想要佛門，而小友，也想要一個不一樣的佛門。」
「一個，屈居在道門之下的佛門。」
「貧僧只要世尊之位，只要如來入滅，再不復生，其他的都不重要。」
姜祁很仔細的聽著無天的話。
不得不說，這一番話極為有誠意。
兩道濁世黑蓮的神華，明明是無天落跑不得已而遺留，以及落在糯米身上的手段，此刻卻成了安撫蚊道人的誠意。
所謂佛門之說，也確實是姜祁所想。
佛門不會消失，也不能消失，可以打壓，可以剷平靈山，但絕對不能消失，這一點即便是三清聖人也要維持。
因為佛門說到底，也是聖人道統。
所以無天才說了這麼一句毫不遮掩的話。
你要一個式微的佛門，而我只想要佛門，這麼樣的佛門，我無所謂。
咱們可以合作。
這是無天釋放出來的信號，帶著滿滿的誠意。
而對此，姜祁只想說……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