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風主宰著世界,火光籠罩不住的陰暗角落,潔白的冰晶在悄然生長。
哈利沒去整理自己歪扭的領口,只是瞪著走廊的轉角,剛剛馬爾福和帕金森消失的地方,一口接著一口往空氣里噴著白色的水霧。
被細雨打濕的面頰上,還殘餘著些驚愕。
哈利知道自己攻破了馬爾福的心理防線,可是,他的心裡卻無半絲的喜悅。
毫無疑問,不論是小天狼星送給他的匕首還是赫敏的福靈劑,以及今夜丟失的最重要的東西--黑女巫薇緹婭·克麗奧娜的法杖。
這一切都是馬爾福乾的,他剛剛朝自己吼出的那句話等於證實了這一點。
可是——
不覺間,哈利的眉頭緊皺,喘息的聲音逐漸粗重。
馬爾福那灰色的眼底剛剛噴涌而出的絕望和無助像一根刺一般扎進他的心底,令他無所適從。
難道說,馬爾福有什麼難言之隱?
腦海里跳躍的諸多紛雜念頭中,這個想法迅速變得清晰。
難道說其實馬爾福並不想為伏地魔打工,他只是被逼迫的?
一點同情感方才洋溢起便又被哈利按納下來。
他迷茫恍惚的眼神再次純澈。
就算是伏地魔親自逼迫馬爾福的又怎麼樣?
他不是沒有辦法可想不是嗎!
他大可以去求助布雷恩教授和鄧布利多教授,他們一定能拿出可靠的主意幫助馬爾福擺脫伏地魔。
說到底,還是馬爾福自己屈服了而已。
「呼——」
哈利側過臉,望向廊洞外。
細雨飄搖的天地里,只有坐落在禁林邊際線內外的海格小屋和拉罕森教授的木房子裡閃爍火光。
但這火光無法溫暖這淒冷的寒冬,反將世界襯托的更加孤零。
「該怎麼讓布雷恩教授相信,馬爾福拿走了他保管的法杖呢——」
哈利自顧自語的輕聲呢喃著,眉宇間透著苦楚。
站在哈利身後的赫敏遲疑了下,什麼話都沒說。
鄧布利多教授和布雷恩教授有沒有猜到是馬爾福和帕金森做的這一切?
這真是個值得玩味的問題了。
今天晚上,為了找回丟失的法杖弄出了很大的動靜。
但是——
赫敏垂下頭,看著因火焰搖曳而扭曲不定的自己的影子,褐瞳中不斷閃過的是,鄧布利多教授和布雷恩教授兩人今晚的表現。
如果讓赫敏來評價今晚的追索行動。
那就是雷聲大,但雨點小。
看似為了追回法杖,鄧布利多教授甚至發動了全體教職工,並把小巫師看管在禮堂。
但這些動作,就好像是在是在表演給誰看似的!
還有,那柄法杖究竟被馬爾福藏在哪了呢?
費爾奇是最了解這座城堡的人,以這件事情的嚴肅性來說,費爾奇不會放過任何城堡里任何一個會藏東西的地方,除非,馬爾福把法杖藏在城堡之外?
還有,斯內普教授不會當著鄧布利多教授和布雷恩教授的面撒謊,馬爾福和帕金森恐怕真的沒飲用福靈劑來幫助自己躲避搜查。
那麼,自己的福靈劑為什麼會失竊呢?
今夜,註定有許多人無心睡眠。
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哈利。
少了羅恩的鼾聲,哈利忽然覺得宿舍空蕩了不少,他一直在黑暗中愣愣地盯著羅恩空蕩蕩的四柱床
,滿腹心思,鬱氣凝結。
羅恩和拉文德在被襲擊的時候,究竟有沒有看見襲擊者?
馬爾福把法杖藏在了哪裡下一步,他肯定就是要把法杖偷偷運出霍格沃茨。
他會怎麼做?
馬爾福肯定不會傻乎乎的用貓頭鷹
那麼,利用密道呢?
這的確有可能!
哈利焦慮的在床上轉了個圈,繼續思考著。
如果是密道,馬爾福會用哪條他知道哪條?
想著這些,哈利愈發懷念弗雷德和喬治送給他的活點地圖,可惜,那張奇妙的地圖在他和赫敏進行時間旅行的過程中出了問題,自我毀滅了。
這漫長一夜的上半部分,哈利都在思考今晚發生的一切。
而之後,他又開始擔憂起如果克麗奧娜順利拿到了法杖,伏地魔得到一強有力的幫手之後。
魔法部和鳳凰社會不會出現重大傷亡?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思考著這些問題,終於在凌晨前,困頓趁虛而入,將他送進睡眠。
可僅僅幾分鐘之後,哈利又驚醒了。
他又開始擔心小天狼星起來。
萊姆斯和唐克斯的婚禮就在一周之後了,而赫敏認為,伏地魔可能會在婚禮上或者之前,企圖殺死萊姆斯、唐克斯,以及還在唐克斯肚子裡的孩子。
但他們目前是安全的,比他們更加危險的是小天狼星。
如果要保護一個地方,沒有比赤膽忠心咒更加合適的了。
雖然,到現在沒人明確的告訴他,而為了避免泄露的風險以及害怕干擾到小天狼星,哈利一直未至信詢問。
但哈利就是確信,小天狼星會是萊姆斯和唐克斯的保密人。
每當在思考到萊姆斯和唐克斯的安全問題時,腦海里就清晰的傳出聲音,告訴他,小天狼星是他們的保密人。
就像現在
「是複方湯劑!」
當羅恩和拉文德說出,他們在追隨馬爾福和帕金森進入禁林被放倒之後,一直到從林子裡驚醒,然後衝去布雷恩教授的辦公室檢查情況這期間。
他們從未回到過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後,哈利立刻意識到這一點。
他在羅恩和帕金森的病房裡邁著焦灼的步子走來走去,神色憤慨,
「不用說,馬爾福和帕金森一定是趁著你們昏迷的時候,拿走了你們的頭髮,然後用複方湯劑假裝成你們!」
「布雷恩教授也認為襲擊了我們的人使用了複方湯劑--」
靠在病床上的羅恩臉色比昨天哈利見到他時好轉了許多,但眼神卻透著陰鷙,
「但他和鄧布利多教授都不願相信,是馬爾福和帕金森動的手。
因為不管是在林子裡的時候,還是後來我和拉文德追進辦公室里的時候,我們都沒有看見襲擊者的臉
而拉罕森教授證實了,昨天上午,馬爾福和帕金森的確去拜訪過他,並向他請教冥想的訣竅!」
哈利臉上的亢奮一點點褪去,最終陰雲密布。
證據!
他從來沒覺得,布雷恩教授竟然這麼死心眼。
已經是明擺著的事情了,他還在尋找證據。
病房內隨即陷入了靜默。
哈利第一次覺得,馬爾福狡猾的讓他覺得棘手。
他不僅把法杖,他的匕首和赫敏的福靈劑藏的很好,甚至,還提前準備了複方湯劑以及至少一柄備用的魔杖。
當然複方湯劑也許並不是專門為羅恩和拉文德準備的,他也許原來是計劃冒充其他格蘭芬多的學生,只是弄幾根頭髮,並不是什麼麻煩事。
而這些東西都沒有在昨晚的搜查中被發現。
整件事情,馬爾福做的滴水不漏,沒有任何目擊者存在。
「今天的報紙上有說這件事嗎,赫敏?」
羅恩最終打破了沉默,他看向靠在他病床對面的牆壁邊,手裡抓著一份《預言家日報》,始終若有所思的赫敏。
「喔,沒有--」
從靜默中甦醒過來的赫敏揚了揚手中的報紙,
「上面只說,國際巫師聯合會將在下周六,於巴黎舉行聯合維穩部隊最後一次籌備會」
停頓了幾秒,赫敏看向哈利,
「和萊姆斯的婚禮是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