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榕樹下的那一夜,她雖未體驗到男女歡好的樂趣,可她也不是排斥的。
見狀男子像是要懲罰她一般,將她抱上床榻,斂眸不語,他低頭在她頸窩處輕輕吮吸著她,眼色幽深。
沉寂多年的火山似乎要在一夕猛烈爆發,火焰噴薄,汩汩熔漿灼痛雪白的月光。出雨後初霽的光芒來,很亮。
「王爺,我……」
「日後再說。」
「王爺,魏大夫說了,要張弛有度。」
???
張弛有度?
自從上次後,兩人便從未有過魚水之歡,這多久了?還不叫張弛有度?
莫非何喬兒認為的張弛有度是一年一次?半年一次?
「張弛有度的意思是鬆緊有度,收放自如,本王已經很節制了。」
何喬兒意識到說錯了話,只得以自身作為藉口道:「王爺,上次之事,我的身子還疼著呢。」
疼這麼久嗎?
他也不是女子,但一想到那日何喬兒虛弱無力的樣子還是不免心疼,於是側身躺在她的身旁。
「王爺,可否讓小慕在軍中歷練歷練?」
若是王爺不允准,何喬兒也想過了,她絕不會生氣,畢竟王爺身為大盛的攝政王,考慮自然需要周全些。
眼下正值用人之際,而日後也免不了與天齊一決高下,何慕之有習武的天分,只是年紀尚幼,確實需要磨鍊,且軍中日子辛苦,九宸想到這些並未立刻回答。
男子眉目間情緒藏淡,仿佛迴蕩著風吟鳥唱的山野之音。
「王爺,是否是考慮到小慕年幼?」
「本王是憂心你,軍中生活枯燥無味,不知你是否捨得你那年幼的弟弟……」
何喬兒當然捨不得,自小她便與這弟弟感情深厚,兩人是除父母以外的至親之人,她怎會捨得?
可她害怕,害怕再經歷上一世何慕之掉腦袋的一幕,如今葉榮平步青雲,要對付何府的人不在話下,她必須為弟弟尋一個妥帖的去處。
而眼下所有的軍隊,皆在王爺的管轄範圍之內,只盼著弟弟能夠成長曆練,快速成長起來。
「王爺,這也是他人生路上需要走的一步!」
女子眼神堅定,眼眶中泛著紅,雖然趕忙仰起了頭,可還是有一滴眼淚將落未落地綴在她眼尾,看上去有種楚楚可憐,又兀自倔強的美。
九宸摟住何喬兒緊緊摟住,知道她定然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既然她不願意說,那他便陪著她。
男子一言不發,只是這樣擁著她。輕輕地,溫柔地倚在他精壯的胸前,何喬兒聽得到他的心跳聲,咚咚地鼓著耳膜。一會兒功夫,他的胸膛起伏逐漸加劇,落在她頸上的氣息,似乎越來越急。
行軍打仗真是不容易啊!
想到這,何喬兒不免一陣心酸,她輕輕用手緩緩撫平著王爺的胸膛,想以此讓王爺的心跳均勻深長些。
可她的手實在是太軟了,似一根羽毛一般撓著,讓他心癢難耐。
她這是何意?不知道她這是在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嗎?
亦或是欲擒故縱?
男子再也管不了許多了,這可是她主動找他的,不算他打破了約定。
下一秒男子便一隻手抓上了女人的手腕,然後將她禁錮在身側。他的吻炙熱,何喬兒越是掙扎,他禁錮的越是牢固,就將她鎖在懷中,以一種宣誓般的姿態占有她的唇。
何喬兒幾乎喘不上來氣,哪怕舌尖已經熟悉了他的侵略,可依舊不是很會。
「王爺~不是說好了嗎?」
「說好什麼了?」
畢竟是她主動的,他溫柔一些便是。
「王爺,您耍賴……」女子面容羞紅,一句話說得支支吾吾的。
「王爺,那只是抱抱好不好?」
何喬兒此時依舊貪戀王爺的擁抱,是那麼溫暖,讓她覺得安心。
適才想到那些傷心事時,她竟然恍惚間心情得以平靜下來,整顆心也沒有那麼痛了。
見何喬兒眼中的祈求,還帶著一絲惆悵,男子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沉默了一下,然後點頭,黑喑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緊緊地抱著她。
何喬兒鑽進王爺的懷裡,抱住他精瘦的腰。月光下,他們年輕熱血的身體緊貼著,胸腔里,是兩顆瘋狂劇烈跳動的心臟,砰砰撞擊著。
一個時辰後,兩人回了何府。
何家父母向來是對何喬兒百依百順的,聽王爺說這是何喬兒的意思,便將何慕之交給了王爺。
九宸將其安排在周信將軍的麾下,所有的一切倒不必顧念著他。
何喬兒欲趁此機會回葉府,她答應過月月的。
可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王爺並未輕易放過她。
「進宮!」
「進宮做什麼,王爺?」
「自然是做本王想做的事情。」
女子無法,可王爺這般鄭重與嚴肅,想必確實是有要緊的事。
此時皇帝正在御書房中沉思,他的年紀與何慕之差不多大,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如此這般年紀,卻如此沉穩從容,日後再大些,更是了不得。
見來人是王爺與一女子,小皇帝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迎了上去。
「皇叔,今日怎麼來此處了?」
「陛下,今日臣是有要事請陛下准奏,微臣要與何喬兒成婚。」
這事小皇帝之前聽太皇太后在他耳根子前說過,說的話也自然是不太中聽的。
可有一點是不能忽視的,那便是如今何喬兒還是有夫之婦,這等事情傳揚出去,恐於兩人名聲無益。
「皇叔,你為朕,為這大盛江山殫精竭慮,朕都知道的,只是我們好久未曾切磋棋藝了,今日不如……」
九宸點了點頭,他與小皇帝許久未見,那便趁此機會看看他的棋藝是否有所進步。
只見王爺凝視著黑白兩色棋子,仔細地盤算棋路後,微微一笑,修長的手指拈起光滑的黑子,按在棋形的眼位。
而皇帝則是手執黑色的棋子,盯著這錯綜複雜的局面。
儘管他已暗自研究多日,可皇叔的棋藝實在是精湛,能隨各種情況進行變化,他以為自己掌握了皇叔下棋的招數,實則不然。
「皇叔,朕的棋藝,怕是要再有個三年五載,才能勝了你。」
「陛下年輕有為,假以時日,定能趕上的。」
兩人正十分入神時,太皇太后身旁伺候的王公公卻來到了陛下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