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頭台。
風聲簌簌作響,滿地猩紅!
何喬兒一家十幾口身著囚服,被捆綁在行刑的高台之上。
所有人皆已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雖然之前在監獄之中已經受了不少酷刑,可最終還是難逃一死。
何喬兒本貌美,在成親後更是恪守本分,以夫為綱,為整個家殫精竭慮,費盡心血,哪想到葉榮做了知府後寵妾滅妻,還想著將她送給攝政王以此謀取升官的機會。
她自是寧死不從,哪知渣男因此遷怒於她的家人,隨意編了個罪名就將她全家送上了斷頭台。
台上她淚流不止,悔恨交加。
何喬兒,這便是你忤逆父母選擇的夫君!他們明明早就告訴過你,葉榮這個人不可靠,不可靠,可你偏偏不聽!
她真的後悔了,可現在什麼都晚了,父母本該在這個年紀頤養天年,如今卻要因她成了刀下之鬼。
她定定地看了看坐在高位之上的人,那就是她所謂的丈夫,是她陪著一起吃苦受累,同甘共苦,白手起家的男人!
台上的葉榮緩緩走了下來,在眾多的百姓面前假惺惺地上演了一幕難捨難分的戲碼。
「喬兒,為夫恨不得跟你一起去了!可百姓們需要我,朝廷需要我,我不能辜負他們。你放心,在我的心裡,你永遠是我的妻子,你且安心去吧!」
葉榮的臉上,甚至還掉下了幾顆鱷魚的眼淚。
分明是喜極而泣吧!
只要她死了,他就可以將楚蘭心娶作正妻了,畢竟搭不上攝政王這尊大佛,他還可以靠著楚蘭心背後的勢力升官。
只要她死了,就不會再礙著他的事了。
何喬兒想過他不愛她,但沒想過他可以做得這麼絕,要讓她一家全部下地獄!
何喬兒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葉榮,她要把這個人永遠記在心裡,做鬼也不放過他!
隨即,她狠狠地朝男人脖子上咬了一口,男人瞬間吃痛,她的嘴裡也滿是鮮血。
「你……」葉榮的臉上青筋暴露,抬起手就準備給她一巴掌。
奈何台下百姓眾多,為了維持自己的人設,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隱忍,「娘子,這個印跡,我會永遠留著,下輩子,我們還會在一起。」
何喬兒在心裡冷笑:要是真的有下輩子,她一定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將他所珍視的仕途與前程一一親手毀掉。
葉榮假意深情的話語鑽入她的耳朵,讓她覺得無比噁心,最後將嘴裡的鮮血一口吐在了他的臉上。
虛偽的真情比狗都賤!
大約是葉榮覺得演夠了,抹了眼淚,轉過身,似上位者一般坐回了位置上。
嘴角那掩飾不住的笑意,被何喬兒一一看在了眼裡。
是她識人不明,真是活該!
台下,楚蘭心走了上來,端著斷頭飯,在得到台上之人的同意後,走到何喬兒的身邊。
「姐姐,你看,好狗不擋道,你擋了夫君的升官之路,也擋了妹妹的正妻之路,這不就有苦頭吃了嗎?」楚蘭心是笑著說的,說著最誅心的話,仿佛她害的,不是一條人命,而是一條卑賤的螻蟻!
何喬兒四肢被捆綁,無法動彈,用盡全身力氣也不能動仇人分毫。
楚蘭心說著說著還落下淚來,仿佛她們真是情比金堅的好姐妹。
這一幕讓台下的百姓紛紛讚揚:「這楚蘭心,真是個好人啊,對待原配如此盡心周到!」
「是啊,是啊,哪有妾室這樣重情重義的呢!」
何喬兒看著這蛇鼠一窩的兩人,不禁感嘆,他們真是相配!絕配!
「好妹妹,你又如何知道,我的今日不是你的明天呢?」何喬兒看著兩人得意的嘴臉,臉色平淡,反正她是將死之人,還怕什麼!
楚蘭心心裡一梗,若不是有旁人在場,她真是恨不得劃花她的臉,讓她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況且何喬兒怎配跟她相提並論,不過是個怯弱沒有手腕,空有美貌的商賈之女罷了!
她這樣的出身,又怎麼配得上葉榮?
只要她死了,一切就都好了!
隨後她輕挑細眉,一手掩口,不住地發出笑聲:「這就不勞姐姐費心了,這以後的事情,畢竟你也看不到了~妹妹怕你孤單,特意和老爺商量的,叫你們一家團團圓圓地走,黃泉路上也不孤單。」
何喬兒再也忍不住嘶聲大吼了起來,臉上滿是瘋狂的仇恨和絕望,眼淚橫流。
「我只有一個請求,讓我死在後面,不要讓父母看著我人頭落地!」
身旁的父母見狀,斥責了何喬兒:「反正都是一死,不必求他們。」
葉榮看著從進大牢到現在都沒跟他說過話的女人,如今竟然開口求饒,瞬間有一種快感,好歹他們也成過親,思忖過後決定善心大發,也就允准了。
何喬兒是親眼看著父母及全家十幾口人頭落地的,其中還包括才剛滿十歲的弟弟。
本來他應有不錯的前途,將來也會像她一樣娶妻生子,快樂幸福地度過一生。
不,還是不要像她了!
何喬兒閉了眼,等待劊子手的刀從她的脖子上落下。
……
「夫人,夫人,快醒醒。」一陣急促的聲音湧入了女子的耳朵。
掃過周圍的陳設,何喬兒發現這是她與葉榮的所居住的正房。
她沒死?
何喬兒先是一愣,然後就聽到丫鬟月月的聲音帶著些哭腔,似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月月眉頭緊蹙,急急忙忙解釋道:「老爺今日迎進門的妾室楚蘭心姑娘,快到府里了!老爺,老爺已經在客廳了。」
聞言,何喬兒喜極而泣,原來她重生了!
重生到一年前葉榮娶妾室進門的時候。
真是……好啊!
她來不及多想,整理了妝發,便向客廳走去。
「夫人,你這是要去迎接嗎?」月月知道夫人善良大度,也不喜與人爭奪,況且進門的妾室據說父親還在朝堂身居要職,以為夫人還是想像以前那般寬待他人,苛待自己。
「不是。」何喬兒不慌不忙地說,「我等著她來敬茶。」
「啊?」月月以為她是聽錯了,按照以往夫人的所作所為,哪怕委屈自己也總是為老爺著想,雖然她心疼夫人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可她每每勸告夫人,她卻總是不聽。
何喬兒不多時便化完了妝,她本就生得美麗,無需很多的脂粉來進行妝飾,未出閣時,只要她一出場,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連站在一旁的月月也忍不住看呆住了,口水直流。
若她是男子,定要娶了夫人好好待她。
「月月,你帶幾個人在院裡守著,既然是妾室,記得提醒她們從側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