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今日府里來了重要的客人,是老爺與楚蘭心接待的。」月月不滿地道,楚蘭心憑什麼以夫人的身份去接待客人呢。
「他們前來是為了何事?」
「這就不知道了,據說伺候的下人們都被遣退了,一點風聲也沒有泄露出來。」
既然他們瞞得如此嚴實,想必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而謝安與楚蘭心關係匪淺,想必此次登門也與楚蘭心脫不了關係。
是狐狸就一定會露出尾巴來的。
何喬兒正思索之際,突然從屋外飛來一隻利劍,隨後那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難道是王爺找她?
上次一別後,她與王爺再沒有見過,之後又有各種事情耽擱了,就忘了這事兒。
何喬兒追出去後便看見一男子垂手而立,溫文爾雅。一身的書卷氣里,隱約流露出抹不易察覺的傲然之色。他那略顯蒼白的容顏上,仿佛有月華般的清輝在流轉,溫和如玉,清新脫俗。
不是王爺,女子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那王爺在幹什麼呢?為何沒有找她?
蘇子言十分擅長察言觀色,尤其是女子的,何喬兒的一舉一動皆落入了他的眼中。
見她看到自己並不歡喜,他的心咯噔了一下,瞬時出現一個黑洞。
「怎麼,見到我不高興?」
「沒有的,蘇兄是個大忙人,來此有何要事?」何喬兒與之寒暄著,畢竟他是王爺的至交好友,自是不能怠慢。
兩人並肩走著,可何喬兒依舊忍不住打聽起王爺的下落。
「蘇兄,近來可見過王爺?」
「宸兄整日忙著處理朝中之事,想必是沒有什麼閒暇的時間,我們也只是曾經在夜裡喝過一次酒而已。」
如今陛下年幼,王爺作為輔政大臣,自然是要多分擔一些的。
可夜裡喝酒是為什麼?
何喬兒百思不得其解,思緒陷入一片混亂和惶惑,如同被無形的韌絲纏住。
「你竟不知道?」蘇子言詫異於九宸的閉口不言,於是將兩人懲治謝安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難怪,如果是這樣的話,謝安來葉府就可以說得通了。
「王爺到底還是衝動了些,你怎麼也不攔著?」
在何喬兒的心裡,她並不認為王爺就是萬能的,但蘇子言當時也在身旁,應該是旁觀者清的啊。
雖然他是王爺,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但何喬兒絲毫不想讓他因自己而分神。
蘇子言並不接下話茬,因為他在心裡想的,與宸兄是一致的。
只是他想的是殺了謝安,九宸的法子比他好了一萬倍。
何喬兒這才意識到她不應該說這些的,且不說王爺決定好的事情十頭牛也拉不回,單論交情,她也沒有資格讓蘇子言去做這些。
「若是你真的想他了,那便去府上找他吧。」蘇子言之所以勸解何喬兒,主要是因為上次他趁她昏迷之際,竟然想占為己有,心中愧疚萬分……
他們兩人感情深厚,他不應該插足的……
「蘇兄一同去嗎?」何喬兒突然輕輕抬眸,鳳眸微動,目光如水,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魅力,讓人為之傾倒。
蘇子言突然又有些後悔,心裡似有一隻惡魔一般,若是他不勸何喬兒去王府,說不定兩人誤會會越來越深,那他不是有機會了嗎?
「走吧,蘇兄。」
他正矛盾時,何喬兒已走在前面,催促著他快些,像極了一朵不沾染世間的芙蓉。
蘇子言向來不喜歡太世俗的女子,何喬兒清澈得那麼不真實,與她待在一起,他總會沒有一絲猶豫與猜忌。
猜忌的生活,他早就過夠了。
王府。
此時九宸還在生氣,自從提出讓何喬兒做他的王妃,她表現得就像是要她命一般,有這樣委屈她嗎?
如今她已經是他的人了,難道還想逃出他的五指山?
本來還以為她有點良心,竟主動來看自己,下一秒在瞧見了身旁的蘇子言後,瞬間高興不起來了。
「過來!」九宸原本略微蹙緊的眉頭更緊了幾分,盯著她看了兩秒後緩緩開口,語氣生冷,不容置疑,更不容拒絕。
何喬兒只得乖乖地走了過去,不與之較勁。
以蘇子言對九宸的了解,下一秒他便會趕人了,於是率先開口道:「石玉,拿酒來,今日我與宸兄一定要喝得暢快。」
九宸見何喬兒已然站在他的身旁,同時宣誓了他的主權,不免欣喜起來。
談話間,三人落座,只是何喬兒依然被王爺禁錮在他的身旁,不能隨意離開。
蘇子言見狀打趣道:「宸兄,你把我看做什麼人了?」
九宸只是沉默不語,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只是很習慣地便這般做了。
只見壇中酒色傾如竹葉盈尊綠,酒香氣香而不艷,低而不淡,醇香幽雅,不濃不猛,回味悠長,倒入杯中香氣久留不散,真乃好酒。
何喬兒雖未嘗過,可也知道這是好酒,便準備品嘗。
可下一秒石玉卻將一罈子米酒放到她的面前。
「喬兒姑娘,這是王爺特意為你準備的,上次你沒來,王爺又特地讓人去百釀樓買了些!」
女子聽後心中不免有些愧疚,王爺誠摯待她,可她卻不能如實相告。
見她出神,九宸便徑直為她滿上了米酒,柔聲開口道:「今夜本王允許你開懷暢飲。」
「真的嗎?」要知道九宸以前從來不讓何喬兒多喝的,她身子弱,怎麼會受得了這般折騰?
何喬兒的眸子瀲灩生光,眼波流轉間,嫵媚生情。
九宸的眼中閃過笑意,眉眼更加溫和。
不就是喝酒嗎?此等小事她竟能如此開心。
而蘇子言的眼波閃了閃,再次凝眸望來時,眼睛裡泛著淡淡的水色,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
見兩人如此情投意合,不免覺得自己多餘。
何喬兒這才意識到他們忽視了蘇子言的存在,於是轉移話題道:「蘇兄可有喜歡的女子?若將來有了,可一定要告訴我與王爺呀。」
聞言蘇子言將碗裡的酒一飲而盡笑著道:「一定會的,屆時希望我們三人還能這樣坐在一起開懷暢飲。」
下一刻他卻被腳邊碎掉的酒罈子吸引了目光,微微發怔。
月光下,他青色的袍子已經被酒浸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