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喬兒只是輕輕一用力,惜柔便摔倒在地上。
葉府。
府上眾人一陣忙碌,府門內不知何時已被妝點得遍布紅綢錦色,房檐廊角、梅枝桂樹上紅綢花高高掛起,一片紅艷艷的華麗。
難道葉雲煙竟同意嫁給謝安了,可她不是一直喜歡王爺嗎?
何喬兒並未立即回屋,問過月月後,才知道她的人都不了解其中詳情,連月月與巧文問起下人們時,她們也支支吾吾的,想來是有意瞞著她們。
三人一唱一和繞到了假山後,攔住了一落單的丫鬟。
「快說,府里究竟是要幹什麼?」
丫鬟面露難色,左右為難,畢竟老爺曾交代過若誰敢私自泄露出去半句,便會將她們都發賣出去,所以她實在是不敢說。
月月從懷裡拿出一錠銀子,恩威並濟道:「若你不說,現在就會被發賣出去,若你說了,此事到此為止,不僅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連這錠銀子也會是你的。」
這些丫鬟都是因家裡貧窮被賣到這裡的,若是只憑每個月的月例銀子,根本不夠養活家裡人。
果然,丫鬟內心動搖了。
「夫人,府里是在為二小姐準備婚事呢。」
「新郎是誰?」
「不知道,聽說二小姐是同意了的,可千萬別說是我說出去的啊。」
見瞞得這麼嚴實,何喬兒猜測絕沒有這麼簡單,若是尋常人家嫁女,早就大肆宣揚出去了,還用得著這樣遮掩著?
楚蘭心與葉榮特意瞞著,想必是問不出什麼來,那便只能從葉雲煙處著手。
思及此,何喬兒便馬不停蹄地去了葉雲煙的閨房。
只是屋內空無一人,門是虛掩著的。
葉雲煙此時正在楚蘭心的房中,向她討要男女歡好時的經驗。
畢竟若是嫁人了,什麼也不知道的話,是會惹王爺嫌棄的。
楚蘭心向她繪聲繪色地述說著,還將自己的私密絕學繪製成了圖冊,這樣更方便她理解與操作。
葉雲煙打翻開第一頁時便不自覺地害羞了,呼吸一窒,腦袋那根弦像是繃緊到了極致,然後叮地一聲又斷裂開,整個人從內而外地泛著熱,下一秒隨即又合上了,但是一想到可以與心愛的男子一同墜入愛河,她又不自覺地再次翻開。
「妹妹,你可要記得,此事切不可對外人提起,免得有些人心生嫉妒,橫生枝節。」
楚蘭心口中的「外人」,便是何喬兒。
此次王爺出征在外,所以不宜大操大辦,一切以簡樸為主,太后操心王爺的娶妻之事,為避免王爺被一些狐媚子誘惑了去,所以提前將她為王爺納入府中,屆時即便是王爺也不能反悔了。
葉雲煙心中欣喜,實在是沒有想到還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一天,更是堅信這是上天對她的恩賜。
「嫂嫂,雲煙都聽你的~」
楚蘭心看出葉雲煙已經徹底相信了,畢竟這樣的美夢,又有誰會自己戳破呢?
她就是掌握了葉雲煙的心理,所以才這般胸有成竹的。
兩人一副妯娌情深相見恨晚的樣子,讓何喬兒獨自在房裡等了許久。
直至夜幕降臨,她才等來了笑得合不攏嘴的葉雲煙。
見最不想看到的人在自己的房裡,葉雲煙並不打算遮掩,語氣不滿地道:「你來幹什麼?」
「怎麼?如今與你的蘭心嫂嫂又同仇敵愾了?」
葉雲煙心裡歡喜,難得的不願意與何喬兒計較,只是問她何時離開?
「我離開幹什麼?」何喬兒說完後便徑直坐了下來,似乎打算宿在這裡一般。
葉雲煙越是想要她走,這招便越有效果。
以前是她不想看到葉雲煙,索性也讓葉雲煙嘗嘗她當初的滋味。
「何喬兒,你坐在這裡幹什麼?你信不信我趕你走?」
何喬兒不吱聲,反倒端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只是這茶太涼,她不免有些咽不下去。
見狀葉雲煙紅唇輕啟卻沒有發出聲音來,像是在無聲地抗議。
那雙眼卻像是兩汪湖水,怒火中燒,仿佛要把一切不滿和怒火都融化在其中。
要不是想起蘭心嫂嫂的叮囑,她早就對何喬兒不客氣了。
葉雲煙倒是能忍,這是何喬兒來之前沒有想到的。
「妹妹,你就這麼相信他們所說嗎?」
一切果然像楚蘭心提醒的那般,何喬兒想要橫生枝節,故意找茬兒。
此時可一定要忍住啊,小不忍則亂大謀。
為了嫁給王爺,葉雲煙再次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怒氣便能降下去些。
何喬兒心潮澎湃,思緒萬千,無數個念頭在心中閃現,卻是毫無頭緒,心中一片惆悵。
她強行將剛才一起冒出來的無數個念頭通通摁下,收回紛繁複雜的思緒,頭腦這才慢慢清明起來。
前幾日謝府的人無緣無故登門拜訪,她原本便猜想此事應該與他們有關。
可若是嫁給謝安,葉雲煙不會如此表現得高興……
究竟是何處出了岔子,是她沒有想到的?
「妹妹,你覺得謝安此人如何?」
聞言葉雲煙一臉茫然,口無遮攔道:「謝安是誰,聽都沒聽說過。」
好端端地,提起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做什麼?
何喬兒莫不是腦子壞掉了。
壞掉了正好,省得一天到晚招人煩,惹人厭。
「妹妹,聽說王爺出征去了,聽說是那些人故意搗亂引王爺前去的。」
話音剛落,葉雲煙手中的杯子便碎了一地,神情更是難以描述,且後背好像是刷一下冒出了一層冷汗,取代了身上的燥熱感,胸脯上下起伏,眼珠子亂飄,明顯十分擔憂。
他可是戰功赫赫的王爺,一定不會出事的。
葉雲煙在心裡為自己打氣,相信自己一定不會嫁進王府便獨守空房。
可這些安慰似乎起不了任何作用,葉雲煙依舊忍不住問了句:「你怎麼知道,你從哪裡聽來的?」
何喬兒卻不急,只見她淡然一笑,盈盈笑意在唇角若隱若現,恰似初夏盛開的一朵青蓮,恬淡中帶著詩意的遐想,純潔如水,芬芳幽幽。
「你笑什麼?」葉雲煙幾乎一刻也等不下去,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妹妹急什麼,你又不是嫁給王爺。」
「你怎麼知道我……」葉雲煙話到嘴邊,又突然想起楚蘭心的叮囑,話鋒一轉道,「王爺是大盛的主心骨,我不能關心一下嗎?」
「當然可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何喬兒起身離去,「那是我胡說的,妹妹不要當真。」
此時她比葉雲煙更期待三日後的娶親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