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兒了?你去哪兒了!」
宴席結束後,黎清淺帶著沈長昀回到王殿,在給他把傷口處理好後,還是哭著拍打眼前之人。
「他們說你掉進了北原的無人之境,我的人尋了你快兩月,都不見你的身影。我以為你死了!」
黎清淺靠著他,似乎是要把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委屈與擔憂,統統通過眼淚發泄出來。
沈長昀將人摟進懷中,一邊輕拍著她的後腦勺,一邊柔聲安慰:「淺淺別哭,我不是回來了嗎?你曾答應過我,要給我辦一個風風光光的及冠禮,我再怎麼也得或者回來啊。」
「你還好意思說,」黎清淺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我找了你兩月,你的生辰就過去了兩月。如今羽卿都能出來見人了,你告訴我,你這段日子都經歷了什麼?」
沈長昀一聽她這麼問,還想岔開話題,「對啊,你瞧,我回來還沒見到咱閨女呢。快讓人把她抱來給她父親看看唄?」
黎清淺攔住他要逃跑的動作,威脅道:「你不告訴我,我就把你打入冷宮,再也不許你見她一眼。」
沈長昀沒了轍,只好如實相告:「具體什麼的,我也記不清了。只是在我差點真的沒命的時候聽見一道聲音,緊接著就有一道光拖著我上來。我是這樣才活下來的。」
黎清淺疑惑:「什麼聲音?」
沈長昀附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怎麼樣,現在可以讓我見見女兒了吧?」他頗有些無奈。
黎清淺這才讓人把黎羽卿抱來。
「她剛剛吃了奶,現在睡得正香呢。」黎清淺笑得十分幸福,輕聲道。
沈長昀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了摸黎羽卿的小臉蛋,同樣輕聲說:「真可愛,和你兒時簡直一模一樣。」
「我兒時?」她感到詫異,「我像她這麼大的時候,你才多大,竟也還記得?」
沈長昀點點頭,「你周歲的時候,我也四歲了,能記事。那會兒我還抱過你呢。」
黎清淺用胳膊肘戳了戳他。
「真的抱過,」沈長昀一臉認真,「那會兒別人一抱你就哭,只有我抱的時候才笑。」
他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回憶之中,完全沒注意到一旁的黎清淺死亡凝視著他。
「你那會兒特別可愛,臉蛋肉嘟嘟的,我沒忍住,親了你一口。結果你破天荒地扯開嗓子就開始哭,我哪兒見過這架勢啊,直接給你丟回榻上去了,差點沒給你摔地上……」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這會兒才注意到黎清淺的目光,有些心虛地咽了咽口水。
「哼,」黎清淺抱著黎羽卿,冷笑著看他,「差點給我摔地上了是吧。那就按照暗害女君的罪責,打入冷宮得了。」
沈長昀:多餘說這一嘴。
*
筠州的青羽娘子,在收到一封特別的信箋後,決定帶著與自己相伴得雲歸醫士去往京城。
雲歸有些不確定地開口:「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程昭泠看了看她,笑著說:「淺淺已經把路給我鋪好了,她那兩個舅舅因她做的那些事跡,又重新為新帝所用。就算我不回去程家,也要去幫我的女兒,把她的東西守護好。」
「京城中有一處十分熱鬧的酒樓,名喚長茗樓,是她的心血。如今黎正康失了勢,我想去替她守好。」
她嘆了口氣,看向窗外,「雲歸,你說淺淺心裡,是不是還怨著我?」
雲歸上前坐了下來,「若她還怨你,又怎會像如今這般為你著想。你瞧,她不是還邀了你去北原,參加小公主的滿月酒?只是你沒去罷了。」
程昭泠心中感到有些落寞,「我實在不知道該以什麼樣子去見她,對於她,我總是比那兩個大的更愧疚些。」
雲歸看著她的側影,有些沉默。
過了不知多久,只聽程昭泠輕笑一聲:「罷了,在去京城前,咱們去北原拜訪一下吧。」
*
為了讓自己不被打入冷宮,君後沈長昀這一晚可是竭盡他所能地討好黎清淺。
一個又一個吻落在她的脖頸處,沈長昀似乎很是滿意自己的傑作,「女君,今夜還感到滿意嗎?」
黎清淺沒忍住笑,隨後說道:「罷了,免去你被打入冷宮的處罰,以後就守在孤身邊吧。」
萬籟俱寂之時,地宮中的冰晶在某一刻變作一縷縷薄煙,隨後盡數散去。
翌日清晨,黎清淺緩緩睜開疲憊的雙眼,身旁的沈長昀還沒醒。
她乍然見聽見一道聲音:「淺淺,她虧欠你的美好,我還給你了。」
聲音沒有主人,不知來源,但黎清淺卻在這一刻感到莫名的安心。
仿佛她終於是她自己了一般。
不過這天之後,她再也沒有聽見那道聲音。
但她想,自己不需要糾結這件事了,就像那日沈長昀同她說起的秘密:
「那道聲音說:沈長昀,她還需要你,所以我讓你回去。」
黎清淺伸了個懶腰,將身邊的沈長昀又摟緊了幾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她悄悄地說了句:「謝謝你,我也很愛你,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