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曲信所言,頓時議論紛紛。
此間的一切,與他們預想之中,大為不同。
他們來此,可不是為了辛苦勞作的,而是為了誦經禮佛、接受定光佛師的教誨。
尤其是,這六千男女之中,有不少人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平日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要他們去洗衣做飯,還要下田勞作,他們哪裡做得了?
而曲信可不會慣著他們,冷聲道。
「好了,不要在這裡杵著了。不想今晚挨餓受凍,就儘快去選一間木屋,生火做飯。在這裡,可沒有人伺候你們。」
說完,曲信就轉身走向佛堂。
就在這時。
已略顯昏暗的高空,突然降下三十道白色光柱。
光柱穿透佛堂的屋頂,映照在堂內三十個人的身上。
這些人有男有女,無不面色激動,仿佛等這一天已很久了。
他們緩緩浮空,不受控制的向著高空飛去。
穿過層層雲霧之後,他們來到了半山腰。
令他們大感意外的是,這裡沒有廟宇,也沒有僧人,只有一棟棟金碧輝煌的閣樓。
閣樓雕樑畫棟,貼金附銀。
室內,綢緞輕垂,流光溢彩;瓷器精緻,溫潤如玉;金銀器皿,琳琅滿目。
一切陳設,無不透露出極致的奢靡與富麗。
此處,哪有半點佛門清淨之地的樣子,比凡俗的皇宮,更顯金碧輝煌。
那三十名年輕男女,被一股無形力量裹挾,進入了其中一棟閣樓。
閣樓之中,一名頭有戒疤的光頭男子,躺臥在一方床榻之上。
床榻寬大,數名女子圍繞在男子身邊,遞送美酒佳肴。
在床榻前方,有數十名貌美女子,正輕盈起舞。舞姿妖嬈,撩人心魄。
在床榻側面,另有二十幾名女子,在撫琴彈奏。琴音靡靡,纏綿悱惻。
在床榻的後方,有數個水池。
水池之中,霧氣裊裊。百十女子,在水中歡笑嬉戲。
這閣樓中的所有女子,無不面容絕美,身姿妙曼,衣衫輕薄,搔首弄姿,風情萬種。
整個閣樓內,隨處可見,美酒盈壺,佳肴滿桌,鮮果纍纍。
光頭男子身邊美人環繞,大口飲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
酒池肉林,荒淫無度,無外如是。
若是宋文在此,一眼便能認出,光頭男子正是奪舍了彌海的虛庚。
虛庚抬頭看著一眼被攝來的三十人,淡淡的說道。
「所有女子,自己除去身上的衣物。」
三十名年輕男女,見此淫邪一幕,早已是瞠目結舌,面紅耳赤。在聽到虛庚的話後,更是驚訝得難以置信。
其中共有十四名女子,她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你是何人?豈能提出如此無禮要求?」一名年輕男子,壯著膽子質問。
虛庚伸手在身旁的一名女子身上摩挲,後者頓時面色潮紅,呼吸急促。
「我是何人?」虛庚臉上掛著笑意,「我就是你們一直想要見到的『定光佛師』。」
說完,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那名質問他的男子,便突然倒轉,頭朝下,腳朝上,懸空倒掛。
男子的脖子處,突然出現一道血痕。
接著,他的頭顱便離身而落,砸向地面。
剎那間,猩紅的血液,從斷裂的脖頸處狂涌而出,空氣中瀰漫起一股淡淡的鐵鏽味。
一個開口寬大的玉制酒壺,突然飛出,來到脖頸下方,將噴涌的鮮血盡數接住。
片刻後。
鮮血流盡,盛滿了大半個玉壺。
虛庚心神一動,玉壺凌空而起,來到他的頭頂。
玉壺傾斜,猩紅鮮血流淌而下,灌入他的口中。
待到飲盡壺中鮮血,虛庚目光再度看向那些被攝來的女子,厲聲喝道。
「你等還不快脫!」
說話間,虛庚染成血紅的口齒開合,好不滲人,嚇得空中的二十九人魂不附體,臉色煞白。
有一人受不了這令人毛骨悚然的驚嚇,雙腿間一股溫熱的液體悄然滲出,順著褲腿緩緩流下。
虛庚臉色驟然一冷,抬手猛的一揮,一股凌厲氣勢襲出,那二十九人瞬間炸成一團血霧。
「沒用的廢物,早就應該屠了你們。男的,鮮血寡淡無味,氣血羸弱。女的,姿色平庸,還冥頑不靈。留之亦是無用。」
大殿中的眾女,頓時身形微微一顫,舉止變得小心拘謹起來,呼吸都輕了幾分。
虛庚身邊,一位光頭女子,輕輕撫摸著虛庚裸露的胸膛。
她赫然正是兩位『沙彌』中的那位師姐。
「佛師,何必大動肝火。這些人本就是被選剩下的。今日,新招收的信男善女中,有不少出眾之輩。佛師為何不選他們?」
虛庚一把摟過『師姐』,雙手在其身上探索。
「這些人來自凡俗,身上有凡人的氣息,凡人低賤,與豬狗無二。此時,本尊是萬萬不會碰他們的。至少要等他們在山腳下,住滿一月,吃靈米,飲靈泉,蛻去身上的凡人氣息,本尊才會接近他們。」
師姐被虛庚摸得有些難受,不由自主的朝著虛庚靠了靠。
「佛師,你說的凡人氣息,到底是什麼?為何,妾身感知不到?」
虛庚道,「燕瑤,你的修為太低,自然察覺不到。要靈識蛻變為神識之後,方能體會凡人與修仙之人的區別。」
「神識?」
燕瑤一臉疑惑,「佛師,修煉至何等境界,靈識方能化為神識?」
她只有築基中期的修為,在入日月寺之前,僅是一名散修,對於高階修士的辛秘,知之甚少,根本不曾聽過『神識』。
虛庚卻是不再回答,翻身壓了上去。
......
另一邊。
曲信看著三十名已相處一年之久的人,被接引而走,眼中露出不加掩飾的落寞。
他不明白,為何被選中的人中沒有他!
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批人被接引,每次都眼睜睜看著他人飛向高空,曲信覺得自己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而剛來的六千年輕人,看到這一幕,則是面露嚮往之色,同時又帶著幾分振奮。
他們堅信,要不了多久,自己也能被定光佛師看中,前往半山腰的日月寺,聆聽定光佛師的諄諄教誨。
至於曲信,以及佛堂中剩餘的其他幾十名『老人』,已經被這些新來之人,打上了『無能之輩』的標籤。
新來之人不再抱怨,紛紛走向那些閒置的木屋,開始打掃清潔,生火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