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生意
裝備強化大廳，作為整個樂園都市內情緒起伏最為激盪的場所，這裡無時無刻都充斥著喧譁的人流，以及那或崩潰，或癲狂的激烈怒罵。
耗費巨大代價才強化到+7以上的裝備在剎那間破碎為一堆廢鐵，哪怕再理智的契約者，都很難承受得住如此劇烈的刺激。
不過風險雖大，但由於強化成功後所帶來的巨大增幅，所以在這種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的極致誘惑下，來往於強化大廳的契約者始終絡繹不絕。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此處就是樂園內規模最大的『賭場』。
而今日的賭場內部，除開必不可少的賭客外，還罕見地多出了兩名正在兜售幸運的投機商人。
不對，說是商人可能不太準確，更確切地說，應該是一條寶石飛魚，以及一隻黑白二哈。
強化大廳中央，眾多的契約者共同圍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圓圈，而在圓圈內部，一隻黑白二哈手持平板，通過靈巧的前爪敲擊，一道道冰冷的機械聲正不斷從腳邊的白色喇叭處向外擴開。
「五點幸運，一朝暴富！」
「武器強化賭的是什麼？沒錯，賭的就是幸運！」
「幸運決定了你是身價翻倍，還是傾家蕩產，不論是＋10，還是＋12，你所欠缺的或許就是那一點微不足道，卻又至關重要的幸運賜福！」
「什麼叫站在風口上，豬都能起飛，幸運，才是最好投資，各位，聽懂掌聲！」
…………
人群外圍，白色喇叭所傳出的聲浪仍在持續擴散，也在不斷吸引更多契約者為之側目。
聽著迴蕩在耳邊的種種言語，剛踏進強化大廳的徐岳腳步微頓，隨後便徑直轉身朝著不遠處的人群大步走去。
他倒不是被那些酷似傳銷的話術所吸引，純粹是因為他在人群內部感知到了文鰩的所在。
再加上之前詢問阿福時，對方告訴他文鰩正在某隻二哈的帶領下努力賺取伙食費。
所以結合眼下的場景，徐岳大概已經猜到它們賺取伙食費的方式了。
行至人群外圍，高人一等的體型差使得徐岳的視線很輕易便越過了正前方密密麻麻的契約者，不出所料，映入眼帘的正是那格外熟悉的一魚一狗。
其中負責叫賣的布布仍在入神地敲打著手中平板，雖然不知道它的這套宣傳話術究竟是從哪裡翻出來的，但從對方那興奮的神情來看，它顯然對此相當滿意，
至於文鰩，這條本該是主角的飛魚如今正趴在二哈的頭頂處昏昏欲睡，只在旁側的虛空內展示出了一面介紹賜福能力的虛擬光屏。
技能：賜福（主動）：瑞獸文鰩可將自身一半的運勢主動轉嫁給他人，使其幸運屬性臨時提升5點，該過程可持續5分鐘。
…………
正在注目間，一道問詢聲忽地從徐岳旁側響起，他循聲望去，只見一名身穿法袍的契約者正抬手拍了拍身前那位同樣在圍觀的壯漢，並滿臉好奇的開口問道。
「大佬，裡面這是在幹啥？」
話落，正前方被打擾到興致的壯漢神色不耐地轉頭，只是當其注意到對方身上的那件法袍時，面上的情緒這才稍稍收斂。
「還能幹啥，招攬生意唄，嘖，在強化大廳內出售幸運賜福，這頭二哈挺有想法啊。」
「幸運？」
順著壯漢所指的方向，法袍契約者凝神望向那面格外醒目的虛擬屏幕，待到看清了上面的介紹後，他瞳孔微縮。
作為一名剛升上二階不久的契約者，他很清楚幸運這項屬性到底有多麼珍貴，要知道，即使晉升到了二階，他現在的幸運值也依舊是雷打不動的1點。
「5點屬性的幸運賜福，這種程度的加成未免太過超標了吧？！」
聽著法袍契約者難掩驚訝地低呼，一旁的壯漢深以為是地點頭，望向二哈頭頂那隻飛魚的目光中滿是渴求。
「確實超標，福靈劑也不過才提升2點幸運而已，那隻飛魚的賜福效果直接就翻了一倍之多，而且這種賜福還能源源不斷，嘖，簡直堪比下金蛋的雞啊。」
「呃，效果強大是不假，但這麼明目張胆，它們就不怕被盯上？」
「盯上？怎麼盯？」
「都市的鐵律就是禁止一切形式的惡意傷害，這是樂園都市能夠長久維持繁華安定的基礎根基，所以它們在這裡出不了事。」
「至於下套和追蹤，昨天也不是沒人嘗試過，不過它們交易結束便直接傳送回專屬房間了，根本不給人進一步追蹤的機會……」
『還成，挺謹慎，而且看樣子很熟練啊，呵，還是慣犯……』
兩人旁側，始終默默旁聽的徐岳心頭思緒滾動，但面上神色卻始終如故，只是隔著密集人群饒有興致地掃了眼中心處已經開始詳細介紹賜福能力的布布。
對於布布拉著文鰩合作賺錢伙食費這件事，只要規劃得當，他其實並不反對，至於主動暴露幸運賜福能力這件事，對身為文鰩主人的他來說就更談不上什麼麻煩了。
在融魂鍛造這個更為龐大的利益面前，文鰩的那點特殊性基本可以說是微不足道，也正因如此，詳細知曉兩者行為的阿福始終不曾出手干擾，反而有些樂見其成。
另一邊，許是察覺到了徐岳隱隱的注視，人群中心的布布忽覺背後一涼，然後從內心深處莫名湧出的急切感使他果斷放棄了繼續囉唆下去的打算，轉而直接進入拍賣環節。
「賜福每天只有一次機會，所以各位可以出價了，底價一顆靈魂結晶（小）！」
話落，周圍的氣氛先是一滯，但很快一道道的喊價聲便接連響起。
「一顆靈魂結晶（小）加1萬樂園幣！」
「我加1萬五！」
「兩顆靈魂結晶！」
………
大廳內的喊價聲此起彼伏，也讓人群外圍的法袍契約者瞳孔微張，喃喃道：
「我承認5點的臨時幸運賜福確實很珍貴，但也不應該誇張到這個程度吧？」
聞言，身側同樣在看熱鬧的壯漢輕哼一聲，語氣淡淡。
「在外面肯定不值這個價格，但在強化大廳內可就不一樣了。」
「你知道一件暗紫品質的裝備強化到+12後，它的整體價值將會提升多少嗎？」
「我告訴你，會直接翻上一倍不止，更別說那些淡金品質，甚至是更高等級的裝備了，一旦成功，所能帶來的收益將難以估量，當然，失敗的代價也同樣幾乎無法承受。」
「所以裡面那隻二哈所出售的幸運賜福可不是為我們準備的，而是為那些打算用主武器衝擊+10，甚至+12瓶頸的傢伙們所準備的。」
「相比於如此龐大的利益賭注，那幾顆靈魂結晶（小）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只要能多提高几分成功的可能性，這群人絕對會無比慷慨。」
壯漢的解釋相當直白，很快便打消了法袍契約者眸間的不解，聽著耳邊不斷攀升的報價，他咽了口唾沫，再度開口道：
「所以昨天獲得幸運賜福的傢伙強化成功了嗎？」
「廢話，不然你以為憑什麼現場會有這麼多人出價！」
「呃，什麼品質？」
「一把淡金品質的匕首………＋12。」
…………
強化大廳內，人群外圍的契約者們在一道道接連響起的報價聲中或驚羨、或貪婪，而人群中央的布布則滿是即將豐收的喜悅。
它其實不怎麼缺樂園幣，但這種既能賺錢，又能看樂子的事那肯定是多多益善。
事實上這已經是布布帶著文鰩第三次來強化大廳出售幸運賜福了，第一次他通過蹲守的方式從一名準備衝擊＋10的契約者手中成功賺取到了一顆靈魂結晶（小）。
而第二次有了成功經驗後的它明顯更為大膽，再加上阿福的部分建議，所以它果斷改變出售措施，先是吸引人流，然後進行公開拍賣，並最終賺取到了兩顆靈魂結晶（小）加一萬樂園幣的高價。
其中靈魂結晶自然全部歸屬於文鰩充當伙食，而剩下的樂園幣收益它也只抽取了其中的三成作為基本酬勞，相比單純的賺取利益，它顯然對於謀劃出這份『事業』的整個流程更感興趣。
看著這群愚蠢的二腳獸在本汪高明的手段操縱下聚集沸騰，並急不可耐的競相報價，這件事本身就格外有趣，四下眺望時，總給它一種智商凌駕於眾人之上的奇妙優越感。
與這份有趣相比，那點樂園幣收益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呵，愚蠢的人類，臣服在本汪的……
腦海內翻湧的念頭突然中斷，正沉浸在意淫之中時，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忽地闖入眼帘，使得布布那原本微眯的眸子瞬間放大！
急！正拐著『別家小孩』在外面浪時，突然遇到了找來的『對方父母』該怎麼辦！
四目相對，注意到布布眼中的慌亂，徐岳眉梢微挑，隨後淡淡道：
「我出三枚靈魂結晶（小）。」
人群中央，隨著徐岳的話語聲傳來，之前還昏昏欲睡的文鰩當即睜開雙眼，目光環視，當注意到人群外圍的徐岳後，它興奮地低鳴一聲，接著便迅速拍打羽翼從二哈頭頂處直直飛起。
後方，回過神來的布布沒有在意頭頂處已經無情拋棄了它的合作夥伴，而是開始飛快按動著身前的平板，很快，一道略顯急促的機械聲便為之擴開。
「本次拍賣圓滿結束！諸位趕緊散了吧，之後有緣再見！」
話落，布布連忙將周圍的平板、喇叭等盡數收回空間，隨後便分開人流朝徐岳所在的方位快步跑去，而此時，剛才飛出的文鰩如今早已降落在了徐岳的肩頭處。
「嚶！」（主人，我能自己賺到伙食費了！）
「嗯，做得不錯。」
簡單應付完肩頭處的文鰩，徐岳垂眸望向對側一臉老實呈正襟危坐狀的布布，繼續道：
「文鰩這兩天倒是麻煩了你，放心，我不反對你們的生意，還有，那根融魂骨棒已經完工，你隨時可以去找阿福試試是否符合要求。」
對側，聽著徐岳完全沒有怪罪的意思，略顯緊張的布布頓時心頭一松，但很快它的注意力便被話語中的那根融魂骨棒所吸引。
對於這件獨屬於它的融魂裝備，它可是期待良久，隨後也沒有過多寒暄，在輕吠了兩聲後，便徑直化作一束白光消失不見。
看著布布的身影瞬間傳送離開，徐岳淡淡掃了眼周圍似乎還未完全弄清狀況的人群，絲毫沒有開口解釋的打算，而是直接繞開眾人向著角落處一座空曠的強化機器邁步走去。
他到裝備強化大廳可不是專門為了捉布布和文鰩而來的，剛才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現在該做些正事了。
「嚶！嚶？」(主人！你剛剛說的那三顆靈魂結晶還算數不？）
「算數，之後慢慢分期給你。」
「嚶！」（好！）
「嚶嚶……」（主人，這幾天我已經賺到四頓飯了，而且幸運又提升了一點！）
「嗯？怎麼提的？」
「……嚶！」（賜福轉嫁氣運時，我就會偷偷啃幾口對方身上被排擠開的劣質氣運啊，吃多了幸運屬性就自己提升了。）
「等等，厄運也能吃？」
「嚶！」（能啊，正向的氣運偏甜，負向的氣運偏苦，我比較喜歡吃甜的，不過都能填飽肚子了，尤其是布布主人身上的負向氣運好多，比之前那座浮空島上匯集的氣運還要多誒，根本吃不完！就是味道一般。）
「呃，沒事可以多和布布親近，順便多薅點氣運。」
「嚶！」（好！）
…………
身後，看著逐漸走遠的一人一魚，聚集起來的人群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其中一部分見熱鬧結束，便果斷選擇各自散開，而另一部分仍心存不甘的契約者們，則繼續用貪婪的視線緊緊盯著徐岳肩頭那正在不斷輕鳴的飛魚文鰩。
「老大，那可是能提供5點幸運加持啊召喚獸啊，我們就這麼放棄了？要不……」
「要不個屁！知道那條飛魚跟著的人是誰不？薪火，熔爐鍛造鋪的那個薪火！」
「那個鍛造大師？」
「嗯，瑪德！沒想到這條飛魚居然還有這種背景，算了，我們惹不起，換個目標！」
「呃，不至於吧，老大，對方不是沒加入大型冒險團嘛，說白了就是一個鐵匠而已，只要下手隱秘點，潑天的利潤啊！」
「鐵匠？你懂個屁，昨天黑市剛更新的情報，這個鐵匠幾乎殺穿了整個X戰警世界，其中80％以上的契約者都或直接或間接死在了對方的手上，沉睡狀態的天啟都被他挖出來弄死了，這就是你口中的一個鐵匠而已！」
「黑市那群人已經開始在收集情報準備著手擬定他的外號了，這種有稱號的傢伙我們惹不起，撤！」
細碎的交談聲很快結束，接著眸間的貪婪消泯，剩下的人流也迅速一鬨而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