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饕餮
心靈空間的浮島上，不同於之前只有一塊地，一間房的簡陋景象。
經過徐岳一番大刀闊斧的改造後，已經開始變得富有生活氣息，如同一個農家小院。
如今浮島長寬各十餘丈，其上除了鍛造間外，還增添了一間小臥室，兩間房的對面，是一株鬱鬱蔥蔥的大棗樹，層層華蓋下，影影綽綽可見一張方形石桌，四樽小圓墩分列四方。
圓墩上，徐岳安坐，面前的方桌上正擺著一壺清茶，瓷杯上霧氣氤氳。
不遠處，幼犬大小的異獸跌坐在地，脊背倚靠棗樹，小尾巴在一旁上下拍打著。
扯了扯頸脖上繫著的乳白色鎖鏈，異獸滿臉生無可戀，昂頭看向上方正品茗沉思的徐岳，它語氣無奈。
「我說，沒必要這樣吧。」
「再怎麼說，我也是從你思維里分裂出來的，多多少少也算是個分身吧，至於像栓狗一樣栓著嗎？」
「呵呵，分身？」
圓墩上安坐的徐岳皮笑肉不笑的應了句，他可沒有個能思維獨立，且不受他控制的分身。
異獸的出現，在經過一番交談後他也大致理清了頭緒，這是貿然吸收過於強大精神體的隱患之一。
任何看似美好的饋贈，其背後都隱藏著相應的弊端。
強悍到連自己都難以吸收的純粹精神力堆積在腦海，在接觸到人體雜亂紛飛的念頭後，就成為了意識萌芽誕生的最好溫床。
尤其是在之前的實戰模式中，因血戰而死產生的強烈情緒波動，為這團全新意識的誕生提供了豐厚的養料。
最終在饕餮雕像的刺激引導下，誕生了這麼個玩意。
它本質上就是徐岳的駁雜念頭和教授的純粹精神力交融下誕生的產物。
這類似於精子和卵子相結合而產生新生命的過程。
從某種角度上看，徐岳算是它父親，當然，徐岳絕不會承認這一點就是了。
再說，這東西嚴格意義上來說也算不得生命，最多算是一個獨立的念頭，之前它所說的什麼原罪之暴食，七魄之伏矢完全就是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
只要徐岳不給它任意成長的機會，在心靈屏障的束縛下，它甚至出不了心靈空間，奪舍什麼的更是無稽之談，掀不起多大風浪。
想清楚這些，徐岳因之前的變故而懸著的心也安定了下來，這次也算長了個教訓，之後運用天賦時需要更加謹慎，尤其是吞噬強敵時。
不過眼下這小東西，他也不打算直接殺掉，這東西很有研究價值，而且似乎別有用處。
盯著下方垂頭喪氣的異獸，徐岳眼神有些玩味。
棗樹旁的異獸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它被徐岳盯的有點頭皮發麻。
「呃，老大，你不會是準備弄死我吧，本是同根生啊。」
沒理會耍寶的異獸，這東西雖然源自於他，但性格和他差別甚大。
「你有什麼能力？」
異獸聽罷徐岳的詢問，眼球滴溜溜的在眼眶內轉了一圈，從跌坐狀站起，四足踏地，獸首前昂，傲然開口道。
「帥！」
徐岳沒說話，但眼睛開始微眯。
正在凹造型的異獸身體頓時一僵，它感受到了上方的目光中越發濃重的寒意，遲疑了一下後。
竟轉頭一口咬向身後的大棗樹，利齒交錯，大片的樹皮被扯下。
粗糲堅硬的大塊樹皮，在異獸口中就如同香脆的餅乾，它邊嚼邊含糊的說道：
「啥都能吃算不算。」
吃完樹皮，他身上的毛髮開始快速生長，之前被徐岳用錘子擊打的有些斑駁的皮毛開始重新變得油光水滑。
『通過進食而快速恢復，倒是個肉盾的好材料，想來大量進食後也能做到快速成長，饕餮嗎？』
徐岳看著下方正欣喜的用爪子不斷撫摸自己身上皮毛的異獸，心中默默分析著相關信息。
自我欣賞完一番後，異獸也就重新坐了回棗樹邊，它現在也大概猜到徐岳暫時沒有弄死它的想法，不然不會廢話這麼多。
伸出一根爪子剔了剔牙縫，它繼續開口。
「除此之外，我好像也可以引動人心中的暴食慾望，不過嘛……」
說著，它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脖子上綑紮牢實的乳白色鎖鏈。
「現在被這玩意栓著，也發揮不出來了。」
「不過！其實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造型帥啊，老大，上古四凶，饕餮誒！」
「您不是差個坐騎嘛，我這不就雪中送炭來了嘛，只要您老把我放出去，再給我找個肉身，一隻威武霸氣的坐騎就有了，我這造型，不比啥狼狗二哈之類的強啊。」
異獸越說語氣越高昂，到後面甚至起身開始轉圈，意圖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向徐岳展示自己威武不凡的英姿。
就是搭配上它臉上未消退的浮腫和頭上的那對斷角，看上去頗有些滑稽之感。
不過這貨蓬勃的求生欲望在剛才的展示中，顯露無疑。
「呵～」
徐岳上下打量了異獸一番後，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對於異獸這番自我推銷般的展示，他沒有產生絲毫的意動。
上古四凶皆為惡獸。
渾沌為帝鴻氏之子，掩義隱賊，好行兇慝，指代是非不分之人。
檮杌為顓頊之子，傲狠明德，以亂天常，指代頑固不化之人。
窮奇為少皞氏之子，毀信惡忠，崇飾惡言，指代背信棄義之人
饕餮為縉雲氏之子，聚斂積實，不知紀極，指代貪婪無度之人。
這四者都是人性之惡的具象化產物，不管這異獸和饕餮到底有多少關聯，但其本性絕非如它現在表現出的這般逗比無害。
如今這般姿態，不過求存罷了。
徐岳還沒天真到認為打一架就能收穫一個優質的坐騎，這異獸還未徹底覺醒時，一邊口中叫餓，一邊向他撲來時的畫面可還歷歷在目。
「老大，考慮的咋樣？」
見徐岳許久沒回話，異獸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滿臉討好的問道。
「且看吧，伱先在這老實待著，之後在看你表現。」
徐岳沒明確說同意還是拒絕，在找到能絕對束縛住這隻饕餮異獸的手段前，他不可能放鬆對它的管控。
既然這邊的事情初步處理完，他也該該回專屬房間好好休息一晚了，從進樂園到現在的一天時間內，他幾乎一直在奔波。
臨走前，他目光掃過大棗樹上因樹皮缺失而產生的一個坑洞後，腳步不由一頓。
「不許亂啃，如果等我回來發現浮島有任何缺失的地方，你知道後果。」
「嗯嗯。」
饕餮端坐，兩隻眼睛睜的溜圓，乖巧點頭，變成幼獸後它倒是沒之前那般兇惡了，連之前的狹長紅目，如今也變得漆黑圓潤。
徐岳盯著它看似無辜的眼睛不置可否，警告一句後就消失不見了。
整個心靈空間再度變得死寂了下來，只有一樹一獸顯得有些生機。
良久，棗樹下傳來一陣輕語。
「有點餓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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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