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威脅下的商談
「嘖，我就是隨口一提，這群政客是真敢幹啊，自家地盤裡丟蘑菇，夠狠。」
舊金山灣，靠近海岸的水域內，潘拉貢站定在一片漂浮於水面的大型荷葉上，遠眺著視野盡頭的那朵巨型蘑菇雲，口中嘖嘖稱奇。
在解藥戰爭爆發前期，他確實向沃星頓二世提議過請求軍方在惡魔島內埋下一個必要時刻可以魚死網破的大驚喜，但沒想到他們還真敢這麼幹。
右後方，身材略顯清瘦的林風也同樣保持著極目遠眺的姿態，聽完自家團長感嘆聲，他雙眼微眯，淡淡道：
「萬磁王所表現出的力量過於誇張，已經嚇到白宮裡的那群老爺了，趁著這次對方主動開戰的機會，趁機果斷殺死他無疑是最好的結局，那群政客們不會放過這個時機的。」
「惡魔島可不是什麼人口稠密的城市，它四面環海，地處偏僻，是波及範圍最小的引爆地點，而且……」
「而且什麼？」
「在一階的寄生獸世界時，我在東京也點過一朵蘑菇，眼下這個威力不對勁，引爆的應該是類似於中子彈之類的第三代核武器，以高能中子輻射為主要殺傷，但殘留放射性污染較小，所以他們才敢於在舊金山灣內點蘑菇。」
話落，特別是聽到自家這位團員曾在東京點蘑菇時，位於前列的潘拉貢眉梢微挑，有些驚異地回頭看了眼右後方面色平淡的林風，這才繼續道：
「什麼類型的蘑菇不重要，威力足夠強悍就行，我倒是希望這朵蘑菇能直接幹掉那隻鳳凰！她不死，別說任務了，整個世界都會受到嚴重威脅。」
「可能性不大，這顆的當量不算誇張，而且我們該撤退了，團長，這個距離遠遠談不上安全，中子輻射所造成的傷害是直接針對基因永久性傷害，傷勢嚴重過於嚴重後，治療藥劑也不一定能夠起效。」
「知道了，準備撤……等等！」
正準備撤退的腳步突然停滯，潘拉貢面色肅然，微張的瞳孔內倒映出了一幅火鳳輝耀天際的盛大圖像。
「這種程度果然奈何不了鳳凰，而且，似乎激怒她了……」
…………
海灣兩岸，一群身穿全套防護服的政府工作人員正遠遠看著那朵沖天而起的巨型蘑菇，以及近側受到強烈爆炸影響從而驚濤拍岸的沸騰海浪。
啞光色的玻璃面罩遮蔽住了他們的神情，只有沉悶的交談聲在岸邊緩緩迴蕩。
「居然真的動用了……那群該死的變種人就這麼難以處理嗎？」
「放心，當量是經過嚴格計算的，海灣內充裕的碘元素也足夠抵消掉大部分影響，只要這次能夠把那些變種人恐怖分子給一網打盡，那一切損傷就全都值得。」
「抬動整架金門大橋……碳基生物怎麼可能掌控這種程度的偉力。」
說話間，眾人的視線齊皆轉移到了翻騰水浪中已斷裂為數截，並正在緩緩沉沒的赤紅色金屬巨橋，語氣中滿是悵然，這座已經在海峽內屹立了近70年的古老大橋承載了太多的歷史和榮耀。
要知道，整個聯邦建國至今也不過才230年的歷史，而這座大橋，便貫穿了其中的三分之一。
所以相比於在這次核爆中所犧牲的士兵和無辜者，他們顯然更心疼這座受到無妄之災而被徹底毀棄的全金屬大橋。
「唳！！」
忽地變故又起，只聽一聲穿雲裂石的高亢鳴啼響徹，眾人循聲望去，便見一隻恍如垂天之雲的絢麗巨型火鳳正於天際展開羽翼，並將遠處升騰的金紅蘑菇雲給硬生生壓了回去。
「這……是什麼？」
……………
「這……是什麼？」
舊金山都市，伴隨著海灣處一朵巨型蘑菇雲的升騰，剛平息沒多久的都市又一次瞬間陷入了沸騰，雖然這幅場景過去只在影視資料內見過，但作為率先研發出這項毀滅性武器並唯一一個將之運用於實戰的國家，沒有人會不清楚這朵蘑菇雲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於是混亂開始飛速蔓延，雖然迄今為止距離冷戰結束已過去了十餘年的時間，但核戰爭的恐懼卻始終未曾消除，如今更是被這朵熟悉的蘑菇雲給再度點燃。
但眾人混亂無措並未持續太久，繼紅蓮、核爆之後，另一幅更為震撼人心的畫面赫然浮現。
只見視野盡頭，那象徵著人類最高武力的高聳蘑菇雲竟被一頭雙翼大張的絢麗火鳳給生生壓下，這違背常識的畫面讓整座沸騰的都市都短暫地陷入了呆滯之中。
………
白宮，地下指揮所。
陷入呆滯的可遠不止城市內的眾多平民們，此時在場的所有政府高層皆為之靜默不語，凝視著屏幕上顯示的衛星圖像紛紛瞳孔微顫。
指揮所中的氣氛也頓時陷入了一片令人深感不安的難言沉寂之內，沒有人言語，只有那沉重的呼吸聲在緩緩迴蕩。
不久前萬磁王托舉整架金門大橋的場景固然震撼，但其象徵意義卻遠不如眼前的這幅畫面，如果代表著人類極致毀滅的力量也將被變種人給輕鬆壓制，那假以時日，人類真的還能一如既往地占據著主流統治地位嗎？
誰又能保證，變種人的今天，不會是人類的明天呢？
無法遏制的強烈恐慌感在聯邦總統的心底瘋狂滋生，上一次有這種感受，還是源於三年前全人類險些被X教授盡數抹殺之時。
而這次的恐慌感只會更甚，X教授年邁，且有學院作為束縛，再不濟，他們也有途徑可以直接摧毀其肉體，但畫面上的那隻火鳳不同，她能夠憑藉最為直觀的力量去強行壓制，甚至直接吞噬核爆。
這也就代表著，在常規物質層面，他們或許並沒有能夠與之對抗的力量及手段，甚至目前連對方的具體來歷都不算明晰。
思及至此，他猛地轉頭望向了人群中正襟危坐的藍毛野獸，隨後略顯激動的艱澀話語聲便將指揮所內的沉寂給徑直打破。
「漢克部長，對於這隻火鳳，還有之前的那朵紅蓮，你有什麼了解嗎？」
與房間眾人那凝滯呆愣的神情不同，野獸漢克始終是一臉平靜，聞言，他緩緩起身，視線先是淡淡掃視了周圍一圈，隨後才最終對上了聯邦總統那蘊含著深深忌憚的眸子。
「比起這個，總統閣下，您是否先為我解釋一下惡魔島上為何會安置核武器，並且在我完全不知情的前提下被直接引爆。」
「………」
面對著漢克的詰問，被反將一軍的聯邦總統頓時面色一僵，緊抿著唇角不做回復，倒是旁側身材高大的國防部部長崔斯克很快接過了話茬，開口回應道：
「漢克，那是在戰況不可控時才會實行的必要應急措施，變種人事務部也無權……」
「變種人事務部有權知曉並管理任何與變種人有關的事宜，這是聯邦憲法上明文標註的條例，而惡魔島是人類和變種人之間的衝突戰場！」
崔斯克的辯解還未說完，便被漢克一番斬釘截鐵的厲喝聲給直接打斷，言畢，他收回怒視著國防部部長的視線，重新看向了一側緘默不語的聯邦總統。
「作為援助方的X戰警同樣在惡魔島為了聯邦政府的穩定而拼死作戰，可在核武引爆之前，他們，連同我，卻對此都始終一無所知，總統閣下，您想好之後要如何應對學院內那個暴怒的老者了嗎？」
「………駐紮在惡魔島上的士兵們也並不知情，兄弟會聚攏的變種人太多太雜，這場戰爭我們不能冒險，同樣也…別無選擇。」
「至於X教授那邊，事後我們會回以其滿意的答覆的。」
沉默良久，聯邦總統這才語氣低沉地進行正面回復，兩者四目相對片刻，漢克錯開視線看向了衛星圖像上顯示的巨型火鳳，淡淡道：
「那朵烈焰蓮花沒什麼好說的，至於這隻火鳳……」
「她是已知的第一個歐米茄級變種人，擁有著遠比萬磁王和X教授都更為強大的力量，但這種過於可怕的力量根本無從約束，甚至可能在無意識間就毀掉整個地球，所以教授在很早以前便用心靈能力將其強行封印。」
「而眼下很明顯，這場猝不及防的核爆讓她在生死之際徹底衝破了教授的封印，現在兄弟會的麻煩已經不是重點了，一旦這股不受控制的毀滅力量進入城區，那所造成的後果……」
漢克的話語並未說盡，但其背後的含義卻表露無遺。
「只是已知嘛……毀滅……」
另一邊，得到具體情報後的聯邦總統和國防部長等人，紛紛將目光重新落在了身前屏幕之上，面色或陰晴不定，或緊張發白。
雖然並不能肯定漢克口中所謂足以毀滅掉整顆星球的說法是否有誇大之處，但屏幕上那隻火鳳在核爆煙雲中遨遊起霧的姿態卻是真實不虛。
哪怕並不想承認，但如果核武都對這隻火鳳無效，那人類一時間確實拿不出更好的應對手段了，一旦暴動的火鳳真的入侵城區，那整個舊金山或許都將變成一地焦土，這個損失聯邦無法承擔，而作為決策者的他們，則更是如此。
指揮所內再度陷入沉寂，但很快又被聯邦總統的詢問聲給開口打破。
「我們需要X教授的幫助，既然教授之前將其封印過，那他現在可以重新封印這股力量嗎？」
「教授不會放任不管的，但鳳凰的力量我們都有目共睹，他也不能保證是否可以重新完成封印。」
「那現在我們還能做些什麼？」
「鳳凰在物質層面幾乎是不可能被摧毀的，而科技的力量在心靈層面上又起不了太大幫助，現階段我們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或是提前做好疏散人口的準備吧。」
「但不管接下來成敗與否，人類和變種人之間的衝突都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否則只會產生源源不斷的麻煩，一千多萬的變種人群體內，這隻火鳳可不一定是孤例，並且，人類和變種人從來都不是敵人。」
「……好，這場戰役結束後，聯邦政府會停止一切不利於變種人的政策，並著手推進緩解雙方矛盾的各項舉措，漢克部長，如果想要做到以上這些，那變種人最需要什麼？」
「平等的地位，以及更大的聲音。」
…………
舊金山海灣上空，足有百米左右的龐大木質戰艦正靜靜懸浮於天際的雲層之內，戰艦前端的船體層層展開，一根碩大無比的魔能炮管正從艦體內部探出，其表面遍布著密密麻麻的繁複銘文，在陰寒的月光下反射出淡淡輝光。
輝光一直蔓延至低垂的冰冷炮口處才消失無蹤，轉而浮現出的，則是炮管內部那吞噬了所有光澤的極致幽深，而順著炮口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下方沸騰混亂的海域內，一團難以估量的巨型蘑菇煙雲正升騰而上。
視線繼續上挪，煙雲之上赫然存在著一隻展翼翱翔的絢麗火鳳，寬闊的烈焰雙翼大張，在死死遏制住了身下的那朵金紅煙雲的同時，隨著羽翼的扇動，由核爆所產生的海量能源也正在被火鳳源源不絕地吞噬吸納。
於是，翻滾的煙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縮小，而上方的火鳳雖體型並未變動，可周身那璀璨的光澤卻愈發刺眼明亮，甚至將天際的雲層也映射得一片金紅。
自然，當雲層被照亮時，隱匿於雲層之內的武裝戰艦也同時受到火鳳焰光的照耀，甲板上X戰警一行人正聚集在艦首位置，齊齊垂眸俯瞰著海域內那堪稱壯闊的畫面。
「薪火，你有多少把握這樣做真的能夠拯救琴？」
人群中，羅根眉頭緊蹙，視線在下方的火鳳內流轉一周後，便側目看向了位於眾人前端的徐岳。
「把握？」
「談不上多少把握，鳳凰的恐怖你也見識過了，人類的至高武力在她面前也不過是食糧，我只能說集結所有的力量勉力一試，時間拖得越久，這隻鳳凰會成長得越為可怕。」
艦首前端，徐岳一邊隨意回復著身後羅根的疑問，一邊細細打量著海域內火鳳吞噬煙雲的盛狀。
由於被動技能和特殊裝備的加持，他的視力冠絕眾人，所以觀察到的細節也更為深入全面。
瞳孔內的眸子幽深至仿佛能自動吞噬周圍的光線，他能看見火鳳周圍被寸寸泯滅的巨量海水、雙翼包裹下被不斷提取吞噬的純粹能量，還有那鳳凰體內一道被無數能量流給緊密包圍的紅髮身影。
下一秒，仿佛察覺到了來自上方的窺視，視線中的那道紅髮身影竟忽地昂首望來，接著一雙通體漆黑的眸子便在徐岳視野內瞬間放大。
艦首處突兀響起一道悶哼，正向下俯瞰的徐岳面頰當即一抽，同時手中扶著的圍欄也被不自覺加重的力道迸射出絲絲木屑，而緊閉的眼角處則流淌出兩行淺淺血痕。
「怎麼了？！」
「沒事，只是和某人提前打了個招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