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會議和畫餅
心靈空間內，各色獸吼咆哮聲此起彼伏。
目之所及，兩根擎天巨柱氣勢磅礴，左側凶威赫赫，饕餮惡獸利爪下探，虎視眈眈，右側海潮翻騰，瑞獸文鰩雙翼漫捲，操波弄浪。
而在巨柱之外，則是三件雄奇兵刃分立各處，細細望去，只見方天畫戟體表煞氣縈繞，其上蟠龍游弋，駕霧騰雲；赤獄戰甲周身血霧蔓延，其後巨魔矗立，面目猙獰；霸下塔盾旁側地氣翻湧，其外龍龜蹲踞，立地成岳。
霎那間整座心靈空間一片沸騰，五隻巨獸氣勢滔天，一雙雙碩大眸子凝神下探，共同匯聚在了中央處的雙首火鳳之上，使正在奮力掙扎的她都不由得短暫僵直了一瞬。
包圍圈之外，僵直的可遠不止黑鳳凰，白皇后同樣有些愣神地望著身前這風格迥異的五隻異獸，雖然她能感知到這些異獸的魂體強度比之教授、琴等還是略遜一籌，但幾乎每頭異獸身上，卻都帶著一絲令人戰慄的莫名氣息。
對側，相比於白皇后的駭然，教授則要平靜得多，很早之前他就察覺到了徐岳身上存在著遠不止一道的靈魂氣息，大致掃過各個異獸的獨特姿態後，他便抬眸朝著正上方望去，只見手中懸托一顆紅黑蓮子的徐岳正扇動著背後的烈焰羽翼緩緩從上空落下。
戰靴立足於饕餮立柱頂端，徐岳垂眸望向下方氣息衰弱了不少的黑白火鳳，淡淡道：
「可以開始第二場了，教授。」
話落，五隻異獸連帶著鋪天蓋地的密集鎖鏈便一併朝著中央處的黑白火鳳兇悍壓來，一時間鳳鳴獸吼聲接連不絕。
直至半小時後，心靈空間內的沸騰喧譁才逐漸平息，轉而出現的一聲聲滿是恨意的悽厲嘶吼。
「不！！」
「查爾斯！你不能困住我一輩子，我才是琴！那個被你精心塑造出來的蠢貨永遠掌控不了鳳凰！」
「我不會消亡，下一次！下一次我會毀滅你的一切！」
…………
腦波增幅室。
金屬方台附近雙目緊閉的三人同時睜開眼帘，眸中皆是倦怠之色，哪怕黑鳳凰已經接連受到了多次的削弱，但其強大程度依然不可小覷。
最終還是奪回了小半控制權的琴從神智混沌狀態中恢復了清醒之後，幾人合力下，才勉強封閉住了對方的意識。
而且這種封印本身並不完善，琴和黑鳳凰的意識粘連極深，幾乎要徹底融為一體，因此封印的代價就是琴本身也會陷入沉睡。
想要完全分離兩者，還需要教授後續用漫長的時間去進行逐一剝離。
但不管如何，至少關於琴的風險已經大致解除了，原時間線中斯科特、X教授、琴三人接連去世的命運也隨之被逆轉。
「教授，琴怎麼樣？」
另一邊，看著幾人相繼轉醒後，後方的羅根連忙上前詢問，只是其目光始終落在方台上正安然入睡的琴身上，現在的她雖然依舊沉睡，但卻是眉目舒展，之前那抹盤桓不散的凶戾之氣也消失無蹤。
「已經解決了，只是還需要些時間。」
雖然早已猜測，但如今得到確切答覆後，羅根心頭的大石才徹底放下，隨即似乎又想起來什麼，他快速抬起雙臂上同樣陷入到昏迷狀態的小淘氣，焦急追問道：
「還有，瑪麗她……」
「沒事，只是吞噬了太多能量有些脫力罷了，等她的身體將這些能量消化完畢就會甦醒，這對她而言是好事。」
「那琴……」
…………
房間內羅根還在向教授仔細詢問著關於琴現狀的種種問題，白皇后則在一旁閉目養神，不時抬眸望向不遠的徐岳，眸中的探究意味格外濃重。
至於徐岳，在脫離心靈空間後，他便徑直朝著場中的萬磁王走去。
「關於變種人族群的未來，或許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
…………
第二日，混亂的一個夜晚的舊金山終於恢復了平靜。
連續觀看了數次煙花表演的普通民眾並不清楚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驚心動魄的大事，他們所能看到的只有舊金山灣內莫名消失的惡魔島，以及沿岸區域破碎的大片地面和一顆突兀多出的深淵巨洞，還有那徹底停止了解藥發行的沃星頓集團。
按照官方的說法，在政府軍方的強力反擊下，前幾日還在直播中大言不慚威脅整個城市的兄弟會恐怖分子已經被徹底剿滅，只剩下賊首萬磁王倉皇逃竄，不知所蹤。
總之任何挑釁聯邦政府，威脅社會穩定，居民安全的不法分子都將受到最為徹底的絞殺，政府將保障每一位納稅人的生命及財產安全………
而除此之外，出於對本次事件的反思，為了維護社會穩定，減緩人類和變種人之間的尖銳衝突，之前大肆傳播的解藥藥劑也將宣布完全停產，政府方面將相應提升變種人事務部的部分權責。
且事務部部長漢克＊麥考伊博士將在不久後出任聯合國大使，這也是變種人群體第一次在國際官方層面占據高位，發出聲音。
當然，以上這些只不過是普通民眾所能接收到的信息，在地位更高的社會層面，他們更清楚昨夜發生的一系列事宜所代表的具體含義。
在這次衝突中，人類一方丟失了針對變種人群體最為有效的武器，而變種人一方卻多出了一個可以無視核武器威脅的超標戰力，在這一片和睦融融的氣氛背後，是人類和變種人之間開始悄然發生改變的武力對比。
沒人能夠預料到之後可能發生的變化究竟是好是壞，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變動，必然會引發混亂。
與此同時，聯邦某處特質的屏蔽會議室內，一場針對變種人的國家高層會議正在悄然召開。
會議的參與者包含了聯邦總統、國防部部長、軍方高層、特拉斯克工業代表等接近兩位數的成員，雖然其數量寥寥，但他們背後所代表的勢力卻涵蓋了幾乎聯邦所有的武裝力量。
會議的發言人是國防部長崔斯克，此時的他正指著投影屏幕上的不斷閃爍畫面圖像侃侃而談。
「這是三年前其他崩塌的阿爾卡利大壩，也是險些覆滅了全人類的心靈衝擊起始處……」
「這是在戰亂結束後傷痕累累，民眾死傷無數的埃及首都開羅……」
「這是經歷了變種人混戰後遍地狼藉，損失慘重的舊金山………」
「這是被舊金山海灣內被徹底摧毀的金門大橋和惡魔島嶼…………」
…………
隨著崔斯克的詳細講解聲，屏幕上一幅幅觸目驚心的影像開始輪番浮現，最終畫面停留在了一個個整齊排列的人物肖像之上。
「魔形女、金剛狼、暴風女、萬磁王、X教授、琴………」
崔斯克意味深長地緩緩道出屏幕上每個人的身份信息，說罷，他短暫停頓了片刻，待其都消化完畢後，這才目光炯炯地看向會議室內的眾人。
「這些便是數年間由變種人所引發的種種混亂和社會損失。」
「變幻形貌、長生自愈、操弄氣象、掌控磁場、心靈感應、再到現在的甚至是對抗、吞噬核爆……」
「隨著時間的推移，變種人所覺醒的力量在以一種難以想像的進度飛快提升，那是一種遠超我們科技發展的提升進度。」
「他們在變得越來越可怕，所造成的破壞也在不斷提升，而現在，他們更是開始積極提升社會待遇和國際上的獨立地位了。」
「顯而易見的，如果再不行動，放任局勢繼續惡化下去的話，或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將成為下一批被智人所淘汰的尼安德特人，甚至是變為曾經被大肆屠殺的印第安人也並非不無可能。」
「過去無數重複的歷史事件已經向我們揭示了種族生存之戰是何等的殘酷，嚴峻的形勢容不下我們心存僥倖。」
「各位！如果不想有朝一日被他人舉起屠刀，那我們只能提前扼殺掉所有可能的威脅，自然界就是這麼的直白，要麼繼續生存，要麼被悽慘淘汰！我們別無選擇！」
冷冽的話語聲在會議室內緩緩迴蕩，現場一片靜默。
良久，眾人中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才率先開口。
「變種人已經初露獠牙了，他們現在的勢力並不弱，一旦過於強硬的措施引發了全面衝突，那整個聯邦都將被拖入一片火海，我們承受不了這個損失。」
「不能採取某些更加柔和，或者隱秘些的方法完成對變種人這個群體的分化和掌控嗎？」
安靜傾聽完老者的發言，位於眾人前端的崔斯克這才緊接著回應道：
「很遺憾，丹尼斯議長，我們嘗試過，但所獲得的成效卻始終是寥寥無幾。」
「我們曾主動分化過變種人兄弟會和澤維爾天賦少年學院這兩個變種人族群間的主要勢力，對兄弟會極力打壓，對學院則暗中扶持，以試圖引導其雙方彼此對立，互相消耗，可惜這兩者雖然在明面上水火不容，衝突嚴峻，可私底下卻依舊是曖昧不清。」
「除此之外，我們還嘗試推行過變種人登記法案，準備以此來完成對變種人的全面監察，隨後再進一步完成掌控；不久前我們也曾推行解藥藥劑，打算緩慢削弱變種人勢力及成員，最終完成和平過渡……」
「但每次的措施不過才剛剛實行，所得到的就是以變種人兄弟會為主的激烈反抗，沒有一次能夠順利達到過目標。」
「所以並不是我們不想和平解決，而是變種人固執且決絕地拒絕了我們所有的措施和意願。」
「弱小時他們抗拒任何妥協，如今更是在追求平等和獨立，那勢力與我們相當，甚至是超出時，他們又會想要什麼呢？」
「這就是人性！到那時，他們便會索求更大的利益，以及高人一等的地位，直至索求無度。」
「射程左右真理，力量決定地位，核威懾才維持住了現今國際上的表面和平，而現在，變種人將要打破這種平衡了，我們退無可退，所剩下的唯一生機，那就是付諸武力，徹底滅絕他們！」
鏗鏘有力的滅絕二字仿佛在會議室中帶起一陣腥風，而另一邊得到答覆後的丹尼斯議長也重新坐回了座位，面上沒有任何提議被否決的失落之色。
似乎他剛才的提議只是為了引出崔斯克後續的宣言，從而封死掉眾人意圖和平解決的僥倖心理，站在聯邦政府的角度，變種人無疑就是一顆正在不斷長大，且隨時可能爆發的惡性腫瘤。
而如今已經到了不得不處理的關鍵時刻，哪怕代價是壯士斷腕，甚至更糟，也好過在姑息中等待它徹底扼住喉嚨的絕望一刻要好得多。
經過崔斯克的一番宣講，會議室的眾人也全都明白了這個道理，於是在靜默思慮了片刻後，他們便紛紛拋棄了最後心底的最後一絲憐憫，開始競相討論起針對變種人的各項事宜。
「如今擔任變種人事務部部長的漢克·麥考伊還值得信任嗎？是否可以利用他來收羅變種人內部更多的情報，或是對方X教授？」
「不妥，他終究是一名變種人，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穩住他，以暫時安撫住變種人群體，而不是利用他，無謂增加打草驚蛇的風險。」
「同意！」
「惡魔島戰役後，有得到萬磁王和那隻火鳳的消息嗎？想要覆滅變種人，他們是避不開的核心因素。」
「據X學院那邊傳遞過來的情報，萬磁王在戰役結束後便不知所蹤，而那隻火鳳，也就是琴·格蕾，如今正在X教授的封印控制之中，只要不遭受到額外的刺激，他們便能夠保證對方絕不會再出現失控和大肆造成破壞毀滅的風險。」
「刺激？哼，我看是赤裸裸的威脅才對！」
「那個作為解藥原材料的吉米呢？」
「同樣正受到X學院的庇護……」
「又是X教授！三年前他險些殺死了全人類，這種危險存在………」
…………
會議室內的交談聲越發嘈雜激烈，一直持續了個把小時後才漸漸平息，這時，由一名氣質威嚴的軍方將軍問出了場中眾人最為關心的問題。
「在核威懾都可以被變種人一方解決的情況下，還有什麼武器可以有效針對變種人全體，對其實現精準滅絕？」
話語剛落，台上的崔斯克還未來得及發言，會議室角落始終不曾參與討論的特拉斯克工業代表便施施然地緩緩起身，逐一掃視過場中眾人，他斬釘截鐵地宣告道：
「哨兵！想要解決掉變種人這個惡性腫瘤，哨兵機器人便是人類最為鋒利的手術刀，也只有我們，才能拯救人類！」
「哨兵？」
念叨著哨兵的名號，場中另一名生物基因集團的代表不由得譏笑道：
「我承認哨兵機器人在安保方面有些好處，但也僅此而已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惡魔島一戰中，萬磁王一人便解決掉了數十架號稱是特製型號的哨兵機器人吧。」
「呵，選擇哨兵，不如選擇我們集團的基因抑制計劃。」
淡淡瞥了眼神色不屑的發言者，特拉斯特工業的代表並未理會，而是直接邁步朝著眾人前列的圓台上走去，與圓台上的崔斯克點頭示意後，他便徑直取代了對方的位置，並在後方的屏幕上輕巧一敲。
於是屏幕上的畫面瞬間變化，化作了一個體表好似魚鱗遍布，看上去銀光閃閃的流線型機械哨兵。
「各位，忘掉那些老舊的哨兵型號吧，兩日前，我們集團便在生物材質、X基因等重大領域皆取得了巨大突破，從而研發出了最新版本的擬化型哨兵，它們在原有的基礎上極大強化了防禦和攻擊性，並掌握了模擬複數X基因的能力。」
「只要擁有足夠多的數量，那海量的擬化型哨兵將成為變種人真正的噩夢和天災，到時，哪怕是萬磁王，或是更強的鳳凰也將死在哨兵的圍剿之中。」
…………
接下來的時間內，這位代表用圖片加影像資料講解的方式向眾人講解了有關於擬化型哨兵的詳細數據。
同時，在講解的過程中，道道無形的波動以他為中心開始向外悄然蔓延，將現場的氣氛刺激得愈發熱烈。
最後，隨著講解瀕臨尾聲，他在眾人熱切的目光中雙臂高舉，面色潮紅地激昂道：
「所以，諸位！只要給予特拉斯克工業足夠的資源和時間，我們就將為聯邦打造出一支戰無不勝，足以征服一切的天災軍團，哨兵將精準地覆滅每一個藏匿在人群中的變種人，以他們的死亡來塑造人類永恆的偉大！甚至是……」
「更近一步！」
「想想吧，諸位，進化的鑰匙已經近在咫尺了，現在的哨兵只能夠將X基因模擬在機械體內，但只要給我們足夠的研究樣本，移植人體也將不是夢想。」
「長生自愈，掌控氣象，為何只有他們才能擁有，誰又規定我們不能成為新一批的智人呢？」
「哨兵所守衛的絕不止人類的現在，還有那無盡的未來！」
「我們所要做得不僅是滅絕變種人，更是要以他們的血肉為階梯，鑄就人類更加偉岸的殿堂！！」
(本章完)